落音登时沉下脸：“沈梦妍，你知道污蔑军人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沈梦妍丝毫不惧，满眼挑衅嘲讽地踱上台阶：“你先担心自己吧，现在大家在意的可是你先不要脸强嫁给不爱你的哥哥，然后还新婚出轨。”
落音面色一紧。
忽然，沈梦妍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压低的声音透着抹狠厉：“落音，你抢走聿北，抢走我营长夫人的位置，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说着，她突然用力，尖锐的指甲陷进落音的肉里，疼的落音下意识抽出手。
可下一秒，沈梦妍整个人往后一倒，还凄惨喊道：“落音，你杀人要坐牢的！”
“嘭！”6
话落，沈梦妍摔到了一楼。
落音被这一出惊住，回过神要下去扶沈梦妍时，一个军绿色的身影已经冲到了对方身边。
沈梦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了起来：“聿北，我不过是冲顾医生说了几句她跟宋主任的事，她突然就恼了，把我推下来……”
男人抬起头，其中的愠色让落音心跳一顿，她立刻解释：“是沈梦妍污蔑我和宋宁墨乱搞男女关系，也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可沈梦妍却捂住心口，忽然昏迷了过去。
落音慌张跑下楼，刚想拉着沈诉，男人却甩出一句：“看来是我以前对你太好，才让你现在这样理所当然的伤害别人。”
刹那间，落音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起沈梦妍离开。
等看不到他了，心肺间荡开的剧痛才拉回了她的意识。
不行，她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她不是一个人，如果这罪名落实，沈诉，爷爷，肯定都会受牵连。
几声闷雷过后，瓢泼大雨落下。
落音忍着疼，一路跌跌撞撞，顾不得路人异样的目光，冲向军区政委办公室。
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发现爷爷也在里头。
惭愧一下涌了上来，让她很是无措：“爷爷……”
老人什么都没说，微叹了口气后，抬手给她递上干毛巾：“擦擦吧，我不是教过你，遇事不要慌张？”
她愣愣接过毛巾，这时，一旁的政委解释：“蓁蓁，审查人员反映你的事的确存在恶意举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散播谣言的人，不让你受委屈。”
落音松了口气。
军区相信她就好。
接着，又听爷爷说：“蓁蓁，你先回家休息，我还要和政委商量关于派遣人员去西藏东区驻地的事。”
落音原本要走，听了这话反而眼神一亮：“西藏东区驻地很缺军医吧？首长！我愿意神情前往！”
说完，她还敬礼以示决心。
顾司令却一直沉默，就在落音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他却欣慰笑了起来：“好！好！这才是我们顾家子孙应有的样子！”
傍晚。
雨终于停了。
落音回到家属院，准备收拾需要去西藏东区驻地的证件。
不料，刚到门口，却见沈诉正好跨出来，他的手里还提着饭盒。
四目相对，他却像是没看不见她，侧身就要走。
落音心口一刺，她明白他是要去医院给沈梦妍送饭，擦肩而过之际，她没忍住拉着他的右手：“沈诉。”
高大的身影霎时停住，却没有回头。
她凝着他的侧脸，哑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会想我吗？”
男人右手纹丝不动，左手却狠狠收紧。
可半响，他却只扔出刻板的一句：“你现在该想的，应该是怎么对沈梦妍道歉。”
第9章
昏暗的天又传来几声闷雷，响在落音的心头。
她一点点松开手，眼中的光也彻底走向熄灭。
沈诉已经离开很久，可她依旧站在门口，看着雨夜。
雨渐大，洗刷着灰尘。
也一点点洗掉了她心里哪点留念。
夜深，她回到爷爷家，扎进自己的房里后，拉开衣柜，将一个已经掉漆的暗红木箱拿了出来。
她打开，细看着里面的东西。
陈旧的笔记本、坏掉的拨浪鼓、一叠彩色糖纸……
满满当当，都与沈诉有关。
落音拿起自己十六岁那年和他的合照，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回去，合上落锁。
抱起后准备把它放去阁楼，跟着自己对沈诉的感情永远尘封。
才出房间，就看见爷爷也从房里出来，她诧异：“爷爷，您还没睡啊？”
爷爷看了眼她怀里的箱子，面色微变。
他比谁都清楚，她一直很宝贝里面的东西。
沉默了瞬，老人才了然叹气：“也好，西藏东区驻地那边条件艰苦，你不带留恋过去，或许生活的会更容易。”
落音眼眶骤然酸胀。
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挣扎爷爷都看在眼里，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顿了顿，她放下盒子，冲过去抱着人，哽咽说：“爷爷，都是我的错，您别怪哥……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司令怔了瞬，而后欣慰又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爷爷难道是个苛责的人？放心去吧，你们为祖国作贡献，都是爷爷的骄傲。”
落音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您等我，等回来我一定好好陪在您身边……”
两辈子，她一直在给爷爷添麻烦。
她希望经过磨砺后，能以一个全新的落音回归，成为爷爷真正的骄傲！
……7
一大早，警卫员就把落音的调令送来了，她也没有耽搁，收拾好东西跟爷爷道了别后就出发了。
才出大院，又遇上了浑身湿透的沈诉。
四目相对，见她背着行囊，男人拧紧的眉心一跳：“你去哪儿？”
落音沉默了几秒，实话实说：“我申请去西藏东区驻地待三年。”
一瞬间，沈诉的双眸骤寒。
“你知道藏区是什么地方吗？那是高原雪域，以你的体质去那儿简直是胡闹！”
话落，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往机关大楼去：“跟我去找政委，就说你昏了头才做这个决定！”
过大的力道让落音疼的脸色泛白，她忍痛挣扎：“你也是军人，应该明白军人一旦承诺，必然视死如归，绝不退缩！”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要说我唯一昏了头的决定，就是执意嫁给你。”
沈诉步伐一滞，微僵着回过头迎上那双澄澈且坦然的眼睛。
他滚动着喉结，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
这时，一辆军绿吉普缓缓驶来，停在他身后。
落音抿抿唇，越过他就准备上车，可手腕的束缚更加深刻。
回过头，只看到男人满是血丝的双眼翻腾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提醒：“……我该走了，离婚申请报告我放在政委那儿，你去签字就行。”
话落，她推开了沈诉，毅然踏上车。
掌心的空荡让沈诉面色一紧，本能低吼：“落音！”
车窗内的女人僵了瞬，而后回头冲他释然一笑：“哥，祝你幸福。”
一声‘哥’，让沈诉眼神恍惚了一下。
再回过神时，车子已经远去。
他还像雕像似的站在原地，握拢的掌心，有鲜血点点滴下。
两个月后。
西藏东区驻地。
夜风呼啸，雪崩刚停。
落音忍着高原反应，抱着刚刚在凹坑中找到的失踪孩子，艰难朝驻地前行。
怀里的孩子，已经冷得说起了胡话。
“顾姐姐，我害怕，我想阿爸阿妈了……”
“……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落音忍着缺氧的窒息，双腿已经冻僵，她就抱着孩子爬行上前，口中还安慰。
“不会的，小卓玛，我已经看到你阿爸阿妈了，他们就在前面等我们，你千万不要睡！”
“不能睡！”
“爱我们的人在盼着我们回家，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她极力撑着最后一口气。
想着爷爷……
爷爷也还在等着她，她不能倒下。
她不能……两辈子都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她咬牙死死坚持着！
风雪越来越大，落音体力逐渐耗尽，却凭着信念坚持，一步一步朝前爬——
终于……
黎明的光一点点拉起，她看见了光下飘扬的五星国旗。
“卓玛，咱们得救了……”
话落，她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垂下了抱人的手……
第10章
东江军区。
战士们一个个跳上军卡，沈诉靠在车边擦着枪，涂满油彩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聿北。”
听见顾司令的声音，他立刻收起枪立正敬礼：“司令！”
顾司令走上前，替他理正领口：“这次任务凶险，切记，不要分心。”
像是被拨动了绷紧的弦，沈诉眸色微暗，随后高声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