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很久很久前,有一回,秦伯沉带她回来过夜。
第二天他先醒,无意间扫见蓝色的床单上,有一些暗红色的印记,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前一晚他太用力,把她弄伤了,就去掰她的腿。
她猛地惊醒过来,等弄明白后,她才想起来,应该是她的生理期到了。
当时东海岸没有卫生巾,她只好在网上下单,让人送来……沈檀惜记得,应该有剩下。
翻了一阵,果然翻到了。
沈檀惜眼底掠过一丝色彩,拿了一片,又重新找了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这才进了浴室。
从水城赶回来后,她接连处理了楼父和楼母两件事,确实是连着几天都没有好好清洗过。
为了拖延跟秦伯沉单独相处的时间,沈檀惜干脆放了一浴缸水,泡澡。
她整个身体都浸在水里,温水包裹她全身,她只觉得每一根细小的神经都得到了放松,疲惫被彻底驱散。
泡了小半个小时,沈檀惜才离开浴室,又在睡衣外套了件外套,仔细扣好每一个扣子。
她走出卧室,秦伯沉正在餐厅,打开一个三层的木质饭盒,将一个个便当盒拿出来。
他似乎也在客卧洗了澡,换了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
比起西装革履的冷硬,纯棉的家居服,显得宽松自在,小V形领口,将他脖颈的线条,修饰得性感好看。
暖色系的水晶灯在他头顶,照着他,也减少了他的寡情感。
秦伯沉抬头扫了她一眼:“过来吃饭。”
沈檀惜顺从地走过去,从厨房拿了碗筷。
他家厨房里的器具应有尽有,但他没在家里开过火,那些厨具甚至连包装都没拆。
她在他的对面坐下,还有点儿恍惚。
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他们居然还能有,在东海岸,面对面,表面和谐地吃饭的时候。
这可是东海岸啊,是有过他们三年日夜缠绵的地方。
他们在这张餐桌上吃饭的次数不多,但做过几次别的事,她第一次帮他口……沈檀惜屏息,顿住脑海里的思绪。
垂眸,平静地吃东西。
她夹起一块红烧排骨,味道很熟悉:“又是老陈家的?”跟昨天吃到的味道一样。
秦伯沉点下头:“你舌头还挺灵。”
沈檀惜猝不及防,猛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秦伯沉看着她,她连忙去拿汤盅,喝了一口压下。
再抬头,发现男人黑眸深究地望着她,她下意识解释:“老陈又下辣椒,不小心呛到的。”
秦伯沉注意到她微红的耳根,沈檀惜一心虚,就话多,“昨天老陈不是说记住你对辣椒过敏吗?怎么又下?”
第254章
秦伯沉才收回视线,将那盘排骨推到她面前:“你昨天不是很喜欢?我让他照着做。”
也就是专门点给她的,他没打算吃。
沈檀惜抿了一下唇,举起手里的汤盅:“就算这是我们的交易,我还是要谢闻总,没有你,我妈妈不会这么顺利。”
秦伯沉轻一哂:“用我点的菜谢我?”
沈檀惜信口拈来:“回头我请闻总吃饭。”
秦伯沉目光扫过她,倒是也端起了汤盅,跟她“干杯”。
“行,我记住了。”
……
吃完饭,沈檀惜主动收拾餐桌,又将碗筷拿到洗手盆洗。
她边洗边琢磨着,要怎么合乎情理地开口,跟秦伯沉说自己要回医院看楼母?
等她组织好措辞,从厨房出来,秦伯沉却不在客厅,但书房亮着灯。
她不太好直接走人,只得走过去。
秦伯沉坐在办公桌后,戴着蓝牙耳机,面对电脑,音箱里传出一阵英语,应该是在开跨国开会。
沈檀惜心下一喜。
秦伯沉抬眼朝她看来,她马上指着门口,示意自己走……
秦伯沉摘下耳机,握在手心里,说:“先睡。”
说完又戴回耳机,没有再分神给她。
“……”沈檀惜站了片刻,才缓慢地挪着脚步,去了卧室。
她坐在床沿,先发信息给大姐,问她还在不在医院?
大姐:“那个何秘书说我们不用医院等着,反正有什么事,医生都会告诉我们,所以我们就回家了。”
大姐又补充:“而且小雨也找我。”
沈檀惜只好回复:“好。”
大姐又说:“手术都成功了,你不用担心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沈檀惜说:“晚安。”
退出聊天界面,她看到沈素钦也给她发了消息。
她昨晚问他回申城了吗?
那会儿太晚了,他没有回,直到早上才回的消息,只是她今天一整天都在等待楼母手术,没心情去看手机。
这会儿点开,看到他说:“我们回来了,数据都采集完毕,水城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了。”
沈素钦:“藏月,你现在在哪儿?你没事吧?”
文字没有情绪,但沈檀惜似乎能感知到他这段话里的小心翼翼。
但不知道是因为,被她看到他的另一面,还是被他知道她又和秦伯沉……
沈檀惜沉了口气,打字:“我没事。我妈妈病情恶化,今天做了手术。”
沈素钦回得很快:“手术顺利吗?”
“很顺利。”
“那就好,你这几天肯定亲力亲为守在医院吧?既然手术完成,那就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他又说,“项目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沈檀惜回了好。
可能就是接二连三的,有人喊她去休息、去睡觉,沈檀惜本来不想在东海岸过夜,在这一声声劝慰中,感觉一股极致的困意,从天灵盖蔓延到全身。
她这几天虽然不是完全没有睡,但睡的时间都很短,而且记挂着楼母的事,睡不深。
现在那根神经松懈下来,她阖上眼皮,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沉眠。
秦伯沉开完会回到房间,是凌晨一点。
沈檀惜盖着被子的一角,蜷缩在床沿。
他眼皮敛了一下,看了片刻,拿起手机到浴室,拨通了何清的号码,将手机放在架子上,抬起水龙头,接水,刷牙。
电话接通:“闻总。”
“沈檀惜她爸,从监狱出来了吗?”
“还没有。”
秦伯沉呵笑一声,早说了,那些都是“三无产品”。
闻夫人前两天答应她的事,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这跟让楼父自己刑满释放有什么区别?
他一句话:“明天把人弄出来。”
何清明白。
只要沈檀惜听话,他愿意拉她一把。
挂了电话,秦伯沉拿起牙刷挤牙膏,架子上的手机,却又接进来一通电话。
这次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