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做完清宫手术被推出手术室,沈檀惜还没能从意外怀孕又意外流产这个跌宕中回过神。
护士将她推回到病房,要做住院登记:“1703床沈檀惜,你的家属在吗?”
沈檀惜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眼神失焦,没听到护士说话。
护士又重复一遍:“沈檀惜,你的家属呢?”
另一个在调整输液瓶的护士,忙回头说:“给我吧,我来填,救护车送来的时候,她就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都给我了,说直接登记直接扣费,她没……”
沈檀惜嘴唇微动,接上护士的话。
“我没有家属。”
消毒水的味道涌进她鼻腔,她慢慢蜷起身,失去孩子的事情越来越深刻,她吸了口气,呼出时,眼眶毫无征兆地冲出大片眼泪。
她没有孩子了。
清宫手术伤身,沈檀惜一个人在医院躺了三天。
第四天,秦伯沉终于给她打电话:“楼秘书,旷工这么多天玩够了吗?够了就到‘西宫’来。”
男人的背景音里有劝酒声,模模糊糊还有一个稚嫩的女声,她动了动唇,想说她在医院。
秦伯沉重复:“楼、秘、书。”
他生气了。
沈檀惜咽下了要说的话,连出院手续都没来得及办,急匆匆打车去了私人会所西宫,连妆都是在出租车上简单画的。
下了车,她一边涂口红一边往里走,问接待的侍应生:“碧云的闻总在哪个包厢?”
侍应生抬起头,第一眼就被女人惊艳到,愣了三秒,才忙说:“闻总在A001包厢,我带您过去。”
沈檀惜颔首,跟着他到了001包厢,她敲了两下门以示礼貌后,便直接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郁酒味,冲得胃里直犯恶心。
她还没看清有哪些人,就听到男人声线冷懒道:“楼秘书来了,让她陪你们喝,别为难初入职场的小姑娘了。”
客户哈哈大笑:“楼秘书,你说你,干嘛那么听话,让你来你就来,瞧你家闻总,多偏心啊,舍不得新欢被我们灌,就要你来喝。”
沈檀惜扫了一圈便明白眼下的状况,目光落在了秦伯沉左手边的女孩身上。
她没见过她,女孩却知道她,不知所措地说:“藏月姐,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秦伯沉便打断:“不用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故旷工,今天这个局,本就应该她来的。”
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照顾和偏心。
但秦伯沉,冷面冷情,何曾维护过谁呢?
沈檀惜多看了两眼那个女孩。
二十二三岁,扎着马尾辫,穿着规规矩矩的连衣裙,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场所里,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十分惹人怜惜。
沈檀惜抿了一下唇,然后挂上笑脸走过去:“徐总怎么又喝上了,小心您的肝~”
沈檀惜身为碧云集团的首席秘书,长袖善舞,一场灌酒宴,被她三言两语扭转,哪怕还是喝了几杯红酒,但已经比最开始那个不醉不归的架势好得多了。
只是,秦伯沉全程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一片闹哄哄里,沈檀惜的耳朵捕捉到男人磁性的嗓音,对女孩轻声说:“困了?等会儿先送你回家。”
这样温柔的声音,沈檀惜跟了他三年,从来没有听过。
酒局结束,沈檀惜将客户挨个送上车,然后靠着路边的电线杆,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冷汗,说不清五脏六腑到底是哪个器官在一阵一阵地抽疼。
她口红掉了,露出的嘴唇毫无血色。
秦伯沉的司机发现她的异样,他知道沈檀惜和秦伯沉的关系,忙说:“楼秘书,您要不要先上车?”
沈檀惜点点头,爬上后座,过了两分钟,车门又被打开,秦伯沉和女孩站在车边,看样子是要一起上车,但没想到沈檀惜也在。
秦伯沉皱了一下眉,怪她占位。
女孩忙不迭打开副座的车门,小声说:“闻总,我坐前面。”
秦伯沉砰地一下关上车门:“先送白柚回家。”
沈檀惜闭上眼睛,身体很乏力,小产第四天就喝酒,真挺伤身的……
车子开到一个老小区,沈檀惜原本昏昏欲睡,秦伯沉突然推了一下她的手。
“巷子太暗了,不安全,你送白柚上楼。”
白柚的眼睛又大又圆,哪怕是在没什么光线的车里,也是亮晶晶的:“不用了闻总,藏月姐已经很累了,这条路我每天都走,几步路而已,没关系的,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她推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对后座的秦伯沉笑得眉眼弯弯,“闻总送藏月姐回去吧,晚安。”
秦伯沉眉间好似有冰雪融化,颔首:“嗯,晚安。”
沈檀惜全程没有一句话。
司机也没有把沈檀惜送回家,他是秦伯沉的心腹,秦伯沉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意思,直接把车开去东海岸,这儿是秦伯沉的住处。
两人一起进了门,沈檀惜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男人按在了门上,他吻上她的唇,另一只手也没有任何迂回地伸到她的裙摆下。
沈檀惜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抓住他的手,别开头:“等一下……我今天身体不太方便。”
秦伯沉俊脸上立刻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扫兴,丢下一句“自己打车回去”,就往餐厅走去。
沈檀惜开了灯,看到他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微仰起头吞咽,喉结滚动,性感而成熟。
申城闻家唯一的继承人,从上到下都无可挑剔,只是现在西装裤上明显有反应的部分,不太美观。
他只有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把她带到东海岸,这是从三年前他帮她“赎身”后,他们的约定俗成。
沈檀惜没有走,反而朝他走过去,边走边道,“这么需要的话,刚才怎么不留下白柚?你不是看上她了吗?”
秦伯沉没有否认,似笑非笑:“看出来了?”
怎么会看不出来……沈檀惜低声:“什么时候?什么身份?”
秦伯沉连提到她,语气都不太一样:“前两天在申城大学遇到的,是个艺术生,什么都不懂,先让她当个助理吧。”
沈檀惜笑了,前两天,在她流产住院的时候,他收了个大学生带在身边。
她伸出一根手指,落在他衬衫的衣襟上,自上往下滑动,生来艳丽的眉眼多了几分明晃晃的暧昧:“大学生好啊,又干净,又好调教。”
“她这样就很好。”秦伯沉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从她的唇上划过,声音喑哑,“而且,不是谁都能调教成你这样……不方便,那就用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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