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久违的阳光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点点凉意从其中释放了出来。
“叩叩叩——”
大门被敲响的声音就像铜锣一般吵闹，顾辞意识未清醒，眉头先皱了起来。
小李一边敲着门一边喊：“总裁！”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已经十点了，顾辞再不去公司就要耽误开会了。
直到五分钟后，门才被打开。
满是皱褶的白衬衫，略微凌乱的黑发，还有下眼睑的微青无不表示着顾辞没有睡好。
他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什么事？”
小李道：“总裁，您忘了吗？今天十点半，您要开董事会的。”
顾辞揉着头的手一顿，眼神滞了片刻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跑了进去。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然而下一刻，他的眸光如被一阵风熄灭了火的蜡烛，只剩下一缕孤寂的轻烟。
苏汐还是没有打电话来。
小李壮起胆子，又提醒了一句：“总裁，真的没时间了。”
顾辞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
说完，他将手机放进口袋，上楼换衣服去了。
小李一看，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先将会议拖延。
只是看着心中还是替顾氏感到担忧，从前顾辞只是副总，他是他助理。
但是那副总也不过是个头衔而已，顾辞的心思根本不在公司上。
小李也不明白，顾老太爷怎么就把顾氏放心的交给顾辞了呢？
第十三章 海的女儿
收拾一番后，一身西装的顾辞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氏总裁。
车内，顾辞手里紧攥着手机，目光却落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景弋㦊。
小李瞥了眼后视镜的他，抿了抿唇，还是选择沉默。
“打开电台。”
忽然，顾辞冷不丁地吐出了四个字。
小李一愣，现在打开电台，难道他想苏汐了？可是哪怕苏汐还活着，现在也不是她节目播放的时间。
但小李还是没有多说，伸手打开电台。
一阵轻缓的音乐慢慢传出，紧接着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声音。
“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叫《海的女儿》。”
小李下意识地要换频道，却被顾辞冷冷一声“别动”给制止了。
他一头雾水，这明显是给小孩子听得童话故事，顾辞怎么想听这个了。
寂静中，顾辞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微微发烫的手机，静静的听着那女声讲着。
“很久很久以前，海底居住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小人鱼公主，她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浮上了海面……”
“看到王子在水中挣扎，善良的小人鱼游过去把王子救到了岸上……”
“小人鱼爱上了王子，她用自己那海中最美丽的声音和海巫女做了交换，她喝下海巫女给的药水，变成了人……”
“但是王子却和另一个公主在一起了，他以为是那位公主救了他……”
“……小人鱼很难过，但她很爱王子，不舍得伤害他，小人鱼将匕首扔到了大海里，在太阳出现的那一刻，她变成了泡沫，飞向了天国……”
故事讲完了，又是一阵轻缓的音乐。
小李一边开着车，一边悄悄看了眼后视镜中的顾辞。
他神情一怔，险些把油门错踩成刹车。
后视镜一尘不染，他清楚地看到顾辞泛红的眼角一片晶莹。
高高在上的顾总裁居然被一个童话故事打动了吗？！
顾辞蹙着眉阖上眼，十七岁时的记忆被这一小段的童话故事给勾了出来。
那年他和老太爷吵架，赌气独自一人开快艇去海上，却不慎落入海里。
等他醒来时就在医院里了，老太爷说是郑琳救了他……
然而他落水的梦魇中，却总是能看到一个女孩奋力地朝他游过去，直觉告诉他，那不是郑琳。
“总裁？”小李小声地说，“到了。”
顾辞睁开眼，目光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冷漠。
连市，琴江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顾凌风神情紧张地看着里面昏迷的苏汐，悬了几天的心还在不安。
接到医院的电话后他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差点就和苏汐天人永隔。
一阵脚步声传来，顾凌风转过身，见是苏汐的主治医生廖勇，忙走上前问：“廖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廖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是很难说，伤者大脑受重创，可能……”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看这两天的恢复吧。”
顾凌风闻言，心恍若都凉了半截。
廖勇即便说的够委婉了，但他也听得出，苏汐还徘徊在鬼门关外。
他哑声道：“那还是要请廖医生多多费心了。”銥誮
廖勇摆摆手：“这是我的职责，只是我多嘴一句，伤者的‘死讯’已经发了出去，可到时候出了差错……”
顾凌风一愣，而后正色道：“放心，我会担责的。”
第十四章 夫人没来吗
听顾凌风这么说，廖勇这才放下心。
苏汐没有死，但死讯已经传给了她工作的地方，这也是顾凌风的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顾凌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担心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医院。
两人又说了几句，廖勇便回办公室了。
顾凌风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紧蹙的眉头又是一拧。
想必顾辞应该已经知道苏汐“死了”的消息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嫌恶，如果顾辞不爱苏汐就算了，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他照顾苏汐。
海城市。
霓虹灯渲染着整个如墨的天空，最繁华之地莫过于寻梦湾。
黑色宾利准确地停在了大门口。
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郑琳见顾辞下车，脸上不耐的神情立刻被掩去。
“深知，你怎么才来啊？”她走了过去，亲昵地挽着顾辞的手，“邵源他们都等半天了。”
顾辞瞥了眼手臂上那缠绕如树藤的手，面色一沉。
“开会。”他抽出手，冷声回了两个字。
郑琳脸一僵：“深知？”
她诧异地看着对她有了丝疏离的顾辞，可发现他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下一秒，顾辞抬腿就走，根本没有理她。
郑琳眼神一狞，两手紧握成拳。
顾辞忽然疏远她，难不成是因为苏汐吗？
想到这儿，她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句，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惦记的！
只是转念一想，苏汐还好在死前把顾氏的股份转让给她，不然她在顾辞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郑琳表情松了松，才跟了进去。
VIP包厢。
顾辞才踏进去，邵源几个就纷纷站了起来，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好几个了。
“顾总裁来了！”
闻言，顾辞眉头忽地皱起，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坐下，抽出一根烟衔在唇间。
不知为何，他对这从前经常来的地方有了丝抗拒。
特别是充斥在整个包厢的音乐，像是刀刃在拨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见顾辞不说话，几人互看了眼，都不明所以。
直到郑琳进来，邵源才重新打开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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