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的地方要牵紧手。”
“遇到不善的人,不用怕直接刚。”
“走路的时候要慢一点注意脚下,别摔倒了。”
“饮食不习惯的话,立马联系当地的华国菜馆,都打好招呼了,会第一时间送餐。”
“……”
以前孙嫂还会说盛管家几句。
如今不说了。
知道他是个碎嘴的人,就任由他絮叨叮咛,反正被吵耳朵的是小姐又不是她。
这边。
喻倾晨上了车,盛褚跟着进去。
许特助驱动车子离开时,喻倾晨降下车窗与外头的盛管家挥挥手。待车子走远了,她才把窗户升起来。
这时又收到盛管家的微信。
全都是安全事项。
喻倾晨看完后引用他每一条发言,逐一回复。
飞机从榕城起飞,期间喻倾晨都很兴奋。直到落地F国,车子开往市区,看到熟悉的景物,她脸色垮了。
女人双手扒着窗户。
慢慢转头看向身旁阖眼小憩的男人,吐槽道:“早知道是这个破地方我就不来了。”
浪费她的好心情。
还打扮了这么久呢。
盛褚睁开眼,入目就是她灵动的小表情。
她忘掉一切后,也忘了在榕城那十年黑暗的日子。变成了小时候纯粹可人的小倾晨,就像个会发光的小太阳。
盛褚宠溺摸了摸她的脑袋,“后天我们就回榕城。”
-
车子在维多利亚国际酒店停下。
F国今日小雨。
许特助撑着伞站在后车座门边。
盛褚先下车走入伞下,随后将喻倾晨抱了起来,在经理的领路下,往酒店内走去。宴会是七点钟举行,现在才下午五点,酒店外的车流量已经很密集了。
足以想见这场宴宾客数量庞大。
酒店金碧辉煌。
宴会正厅热闹非凡。
所到之处都有人迎上来问候谄媚,盛褚礼貌回应点头,并不多交流。他带着喻倾晨走到主席位坐下,而后弯腰理了理她的裙摆,拿纸巾擦掉她漂亮裙子上沾着的雨水。
有几位高干子弟正要过来打招呼。
就看见这一幕。
一直等盛总给盛太太整理好衣裙,糕点饮品都吩咐人拿过来摆列整齐,众人才开口恭谨打招呼:“盛总,盛太太。”
说话的人盛褚不认识。
掀开眼帘瞥了眼,随后那人又说:“盛总您好,我父亲是xx,数月前华国经济论坛会上您和他见过的。”
之后。
来跟盛褚打招呼的人很多。
不关喻倾晨的事,她自顾自地吃着桂花糕和小蛋糕。门口方向传来熙攘声,女人抬眸好奇地望了过去。
看见一对夫妇。
男人混血,步入中年后五官轮廓更加凌厉,不威自怒。他身旁的女人亲密挽着他的手臂,夫唱妇随地与宾客打着官腔。
这男人——
在眉宇神态间跟盛褚很相似。
喻倾晨注视那边许久,视线里,那对夫妇往主席位过来。见到盛褚,秦木兰扬起慈爱温柔的笑容,亲切喊道:“我还以为小褚不会来,听酒店管家说小褚到场了,我高兴了一路呢!”
看着秦木兰脸上的笑,喻倾晨皱紧小脸。
胃不舒服。
妇人这时转头看向正在吃糕点的喻倾晨,笑容灿烂:“好久没见倾晨了,跟四年前见的时候一样漂亮。”
“呕——”
喻倾晨吐了。
手里吃了半块的桂花糕掉在了地上。
刚吞进喉咙中的那半块全都吐了出来,她弓着身子难受,盛褚连忙扶住她。
秦木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碍于宴会厅宾客众多,她即刻掩藏了眼底的情绪。重新扬起唇角,担心关切着:“倾晨没事吧,突然身体不舒服吗……”
“呕——”
妇人话音未落,喻倾晨又吐了。
这次秦木兰脸色挂不住了,唇角的肌肉连连抽搐。
察觉周围宾客投来目光,她佯装端庄,正要第三次开口,弯着腰在呕的喻倾晨先她一步抬起头,朝她说:“可以不要说话了吗阿姨?我又想吐了,我好难受啊老公胃酸胃疼呜呜呜,救救我——”
第244章 吐了
动静不小。
旁侧的宾客纷纷赶过来关怀。
“盛太太这是怎么了?”
“两分钟前还很安好地品尝着糕点,怎么忽然难受起来了?”
“酒店的经理呢?马上去叫私人医生过来呀!”
“……”
议论声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厅内其他方位的宾客。
众人不约而同朝这边投来目光,热衷吃瓜的群众已经挪步过来瞧热闹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盛总的太太身体不适,挺严重的。”
“盛太太?我听说一个月前国际几个代表团去了华国榕城,要找回科洛生物团队用来做研究的芯机人,谁知不是芯机人,是盛总的太太。”
“这就说明盛太太在科洛生物团队遭受过苦楚,据说她失智了,精神有问题。”
“不是精神病患,只是失智,好像只有六七岁孩童心智。”
“嘘!八卦这件事你们是想惹火上身?”
上流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事,但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讨论。
一边是F国总统代尊。
一边是盛太财团董事长盛褚。
掺和进去就必须站队,到时城门失火,池鱼必定受殃及。聪明的人早就把自己变成了哑巴,只听八卦,不说话。
这边。
酒店经理带着医生匆忙赶来,给喻倾晨诊断。
医生说:“这是突发性的反胃呕吐,盛太太将这支口服液喝完就能缓和。”
说到这里,医生偏头瞧了眼桌上的糕点。
是喻倾晨吃了一半的桂花糕。
应该就是这个让她反胃的,医生于是补充了句:“盛太太吃桂花糕反胃的话,那就不宜吃甜腻的食品,可以多吃些水果——”
“不是吃的呢?”
“什么?”医生被她这句话整懵了。
喻倾晨直起身子,抬眸看向对面沙发上的中年夫妇。目光落在那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身上,询问医生,神态诚恳:“我听见她说话胃就揪紧不舒服,难受得想吐,喝了药能管用吗?”
“这……”
医生下意识往主席位中央看。
就看见了总统夫妇。
盛太太指向明确,她是说:听到代夫人的声音就会反胃呕吐。
他这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让盛褚夫妇提前离席?总统夫人闭嘴别说话?
哪一句他都不敢说。
医生犹豫着迟迟没有开口,视线里,喻倾晨已经认真喝了口服液。就在她把空的玻璃管给盛褚时,对面的秦木兰说了话:“倾晨的身体还是不见好,我认识几位不错的医生,到时请他们给倾晨瞧瞧。”
她端庄慈爱。
一副长辈大度包容关切晚辈的样子。
试图用‘倾晨病弱’的理由来告诉众人,喻倾晨反胃呕吐跟她秦木兰无关,是喻倾晨自身体弱。
音落。
喻倾晨再次吐了。
刚喝进去的口服液也吐了干净,她抬头望向医生,脱口而出:“喝了药也不管用,听着总统夫人的声音还是会吐,怎么办医生伯伯?”
医生:“……”不敢说话。
喻倾晨扭过身子看向盛褚,耷拉眉眼自责道:“对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乖乖待在家里,或者来之前把耳朵堵上,听不见就不会吐了。”
她眼眶红了。
眸光澄澈,神情真诚。
加上这张天生的乖巧脸,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主席位的宾客大多都是商政两界的贵客,对于‘盛太太遭受苦难心智受损低弱’这一点心知肚明。
在众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饿了就吃,疼了就哭的单纯小孩。
有人帮腔说了句话:“盛太太不用自责,凡事都有意外。花粉敏感会引起呕吐、气味敏感也会吐,每个人体质不同,总统夫人的音色也许是您敏感的点,反胃也能理解的。”
盛褚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温柔安抚了她几句,“嗯,不是你的错。”
喻倾晨抿抿唇。
琥珀般干净的眸子慢慢转动,看向对面沙发上的夫妇。她躲在盛褚背后,怯懦道:“代夫人也不生气吗?我不是故意的——”
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两人对视。
秦木兰面上扮着优雅,眸光犹如冰冷的利剑直直地盯着喻倾晨。对方楚楚可怜,一副小孩儿心性无辜单纯样,实则她在笑!
讥讽的笑。
喻倾晨在讽刺她,仿佛无声在说:“我就吐你了你能怎么样?”
没等秦木兰开口回话,席位上M国某位高位议员妻子说:“没事的盛太太,总统夫人温柔大度,性格很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你置气。更何况您还小,大人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被妻子睨了一眼。
该议员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连忙附和:“是呀,这件事深究起来,盛太太是无辜受累的人呢。糕点吃得好好的,忽然吐得难受,脸都白了。”
有了开了头。
安慰喻倾晨的声音便陆续冒了出来。
每一个字眼落入秦木兰耳朵里,都无比刺耳。她沉了沉气,勉强撑起脸皮上的笑,开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