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总搓牌的动作顿了一下。
首席秘书……
跟各位老总和老总夫人……
他心思掂了掂:“这样。”
岑聿迟也因为她这段富有内涵的话,看了阮雪梨,打出一张牌。
阮雪梨直接吃了他那张牌,不卑不亢地回视他的目光,她那段话是说给柳厌听的,更是说给他听的。
他真的要把她给出去?想清楚了?
她可是首席秘书,掌握碧云众多客户资源,他要是敢卖她,她可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随便告诉柳厌一些大客户的喜好啊习惯啊底线啊,到时候客户被柳厌抢走,可怪不得她。
她这也不算出卖碧云机密,她只是打牌的时候,“闲聊”几句客户的八卦而已。
阮雪梨微笑:“给我最多指导的是薛夫人,但打牌最有趣的是还得是司徒夫人,她是广水人,广水麻将有个绰号叫‘拳打脚踢’牌,挺有意思的。柳总会打广水麻将吗?”
柳厌若有所思:“见过,没打过,但听楼秘书这么说,我很感兴趣,你今晚教教我?”
阮雪梨压着心里的反胃,面上笑意照旧:“好,我回头再跟您说说,尉总和戚总喜欢打什么牌。”
她自摸了一把,“杠上开花,又胡了,看来柳总也旺我。”
岑聿迟嗤笑一声,他倒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敢威胁到他头上了。
阮雪梨抿唇:“要继续吗?”
岑聿迟丢了牌,面无表情:“你以为我们是来陪你打牌的?你多大的面儿?”他直接赶她下桌,“酒喝完了,去拿。”
阮雪梨垂眸,不动声色起身:“好的闻总。”
转身时,她冲沈徊钦点了下头:“谢谢沈总让我打这两把。”
沈徊钦认真地看了看她,一语双关:“不客气,一手烂牌打得这么好,不容易。”
阮雪梨走出房间,走了很远,终于松出那口气。
岑聿迟应该不会把她给柳厌了……
除非他真的想赌她会守口如瓶,赌柳厌没本事抢他的客户。
他肯定不会赌的。
岑聿迟喜欢十拿九稳,他也一直是十拿九稳,他人生顺遂,他天之骄子,只有没实力没底气的人才需要赌。
他不用。
阮雪梨忽然间有个念头。
希望将来有一天,岑聿迟也变得没实力没底气什么都没有,那她一定要让他尝尝这种悬崖边走钢丝,拼命自救的感觉。
阮雪梨下了楼,没再回包厢,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其实有点儿腿软。
房间里,大家也不打牌了,靠着椅子,随意地聊天。
柳厌漫不经心道:“女人吧,聪明有个性,是好事,就是麻烦……所以说养狗比养猫好,狗养久了亲人又听话,猫的性格太冷淡,经常忘了自己身为宠物的觉悟,没意思。”
苏苏正帮沈徊钦剥荔枝,娇娇媚媚地撒娇:“沈总,我不想剥了,刚做的美甲都劈叉了。”
沈徊钦拍拍她的头:“那就不剥了。”
岑聿迟漠声:“有话不会问,有事不会说,喜欢自作聪明,还喜欢耍小聪明,是没意思。”
第88章
神经紧绷的时候还没感觉到什么,一松懈下来,阮雪梨又感觉自己的脑袋很重。
摸了一下额头,这回是真烧起来了。
她找服务生要了感冒药吃了,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碰巧遇到叶赫然,叶赫然问她:“你没跟舟儿在一起?”
阮雪梨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岑聿迟,随便指了一下楼上,然后从他身边经过,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着。
叶赫然看了她两眼,自顾自上楼。
阮雪梨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越坐感觉头越晕,撑不住了。
她想要回房,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她走得踉踉跄跄,眼前天旋地转,她跌倒时,面前停下来一双皮鞋。
她好像又闻到,松柏的香味。
……
楼上的几位,项目谈得差不多了,下楼乐子。
叶赫然和岑聿迟走在一块。
叶赫然来找岑聿迟,主要是看到一件奇事儿:“刚才邮轮上放了一艘快艇下水,不知道是谁半道走了。”
上了船,中途走,多少有些不给商家面子,除非是刘总那种不得不走的,一般人不会这么不讲规矩。
“姓刘的要走,是自己划船走,能让商家放快艇,肯定是商家要送走的人。”岑聿迟不在意,“管他是谁。”
总不会是商时序吧。
想到这个人,岑聿迟就去寻阮雪梨:“有看到她了吗?”
他还想跟她算账呢。
“谁?”叶赫然猜,“楼秘书?”
“嗯。”
叶赫然指向那个沙发:“不是在那里吗……嗯?人呢?”
沙发上空空如也。
叶赫然纳闷:“我上楼的时候,还看到她在那里坐着。”
岑聿迟环顾整个宴会厅,却哪哪儿都没有那个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的身影。
叶赫然看向宴会厅外:“今晚风还挺大的,感觉船都有点摇晃呢。”
岑聿迟眉心蹙了一下,拿出手机给阮雪梨打电话。
电话通了。
但无人接听。
岑聿迟不假思索,转身出了宴会厅,一边持续给她打电话一边走进电梯,按四楼。
他以为她是回房间了,然而房门打开,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岑聿迟顿住,不在宴会厅,电话不接听,房间也没有,难不成她……
失踪了?
又一阵海浪袭来,整艘巨型游轮都跟着荡漾了一下,房门没关,岑聿迟听到楼下传来惊呼声。
安保呼吁宾客们回到船舱,不要在甲板逗留,更不要靠近围栏,免得发生意外……
岑聿迟薄唇抿成一片柳叶,锋利危险,转而去找游轮的安保经理,让他们调监控。
他要马上知道,阮雪梨现在,究竟,去了哪里!
安保经理不敢怠慢,立马带岑聿迟去总监控室查看监控。
游轮上的摄像头覆盖面广泛,很快就找到阮雪梨的身影。
那是半个小时前。
阮雪梨一开始确实是在沙发上着,但没过多久,她就摇了摇脑袋,似乎是觉得哪里不舒服,然后就独自离开宴会厅。
她先是走向电梯,但电梯前挡了人,她过不去,便后退了几步,走了旁边的楼梯。
那楼梯本就属于观光楼梯,开放式,一侧是大海,她身形摇摇晃晃,就像是喝醉了,再加上风大,她抓着扶手,脚步轻浮,中间有好几次差点摔倒,看得人胆战心惊。
岑聿迟的目光黑沉。
安保经理捏了一手的冷汗,连忙拿起对讲机,让安保沿着监控的路径找过去,他也不敢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