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洲。”应兮轻轻喊了一声,身后的人没有动,像是睡着了。
她轻轻拉开他的手臂,那只手又缠了上来,模模糊糊中说了一句:“我想她了。”
她没有再动,任他抱着自己,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流到枕头上。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时眼睛微肿,眼眶下还带着大大的黑眼圈。
傅锦洲早上起来穿衣服时视线落在她脸上半晌,嘴角牵起一个不知是嘲讽还是轻蔑的笑容。
应兮生怕被人看出端倪,连早饭都没吃,早早地坐在车里等他。
傅锦洲上车时丢给她一个面包一盒牛奶。
“老太太给的。”
她拿在手里没动,转头看见奶奶站在门口对她挥手,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恐怕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眼眶“倏”地就热了起来,应兮勉强挤出个笑容,也冲奶奶挥了挥手。
“我就在这里下车,让人看见不好。”离公司还有两个路口,应兮开口道。
傅锦洲下颌紧了紧,直到又开出一个路口,他才冷冷道:“停车。”
司机应声踩下刹车,他的话历来都比她有用,等着傅锦洲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应兮才转过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老板一大早就阴沉着脸,整个公司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秘书室的几位更是感觉行走在刀尖上,在厚实的地毯上走路都还踮着脚尖。
总裁室里,傅锦洲两只脚交叠搭在茶几上,仰头靠着沙发,听见“叩叩”的敲门声,眼也不睁。
“进来。”
秘书周信推门而入,在沙发旁站定,毕恭毕敬道:“傅总,还有十分钟开会,这个文件需要您签字。”
傅锦洲接过,快速地把文件过了一眼,在文件上落笔。
周信犹豫了一阵:“傅总,还有个事不知道要不要向您汇报,太太离职了。”
笔尖在写完一个“傅”字后就停住,傅锦洲抬起头,“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周信说完偷偷查看老板的表情,做秘书的,察言观色是很重要的一项技能。
傅锦洲的眉心微微蹙起,脸上明显有了一丝不耐,手指在桌上敲击了几下。
昨天?昨天他刚跟她提了离婚。
刚刚和他一起来公司都只口不提离职的事,她又是要去哪里?
“我记得,按流程离职不是需要提前一个月交接?”傅锦洲瞥了周信一眼,问道。
周信额上冷汗连连,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但是人力资源部的李总知道您和太太的关系,她一开口也没敢拦。”
秘书看傅锦洲的表情,估摸着这位李总捅到马蜂窝了。
傅锦洲拿出手机,通讯录第一个名字就是应兮,手指悬在上面还没拨出就有一个电话进来,屏幕上闪烁着“赵如一”三个字。
傅锦洲皱了皱眉,接起来,“什么事?”
赵如一声音温柔似水:“锦洲,你在公司了吗?”
“嗯,”傅锦洲问:“怎么了,有事?”
“没什么,昨晚打你电话没接,嗯……”电话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傅锦洲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赵如一轻微地喘息:“没什么大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傅锦洲眸色顿时一沉:“看医生了吗?”
“还……没有。”
傅锦洲转头吩咐周信:“让司机在楼下等我。”
又抓起外套,步子飞快,边走边嘱咐:“在家躺着别乱动,我马上叫医生,现在过来。”
电话挂断,周信跟在他身后,忐忑道:“那上午的会?”
傅锦洲步子顿了顿,片刻才说:“暂时先取消吧。”
看着傅锦洲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周信一边联系司机一边摇头。
周信纳闷,这个老板他当真看不明白,家里那位他平时在乎得紧,什么好的都往人跟前送,养得比公主还娇贵。
这些年也没听说和那位赵大明星有什么瓜葛,怎么忽然就冒出这么个人来?
应兮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天色阴沉沉的,她想了想打车回家,开始收拾衣服。
傅锦洲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其实是做得很好的。
衣帽间里的东西,基本都是傅锦洲给她买的,各大品牌当季新款,每季都在往家里搬,这里装不下了,好多都搬到了南郊的别墅里。
衣帽间里两人的衣服挂得混来混去,他的西装旁有她的针织衫,他的衬衫里夹着她的小裙子。
刚结婚那会儿,东西还挂得整整齐齐,一人一边,泾渭分明。
她总觉得这样离他好远,哪怕衣裳和他的挨在一起,对她来说也是另一种程度的亲密。
他尝试过让阿姨一次又一次的整理,后来,也懒得说了,这个习惯就这样坚持到如今。
应兮把自己的衣服归回原位,看着整整齐齐的衣帽间,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也要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