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祁想起来了，为了把命还给乔楚，他割腕自杀了。
为了找到她，他付出了一切的代价。
只是，为什么乔楚还要这么对他？
慕北祁捂住胸口的位置，“乔楚，我是来寻你的，求求你，别抛弃我。”
乔楚眉眼中全是他最陌生的冷漠。
她说：“慕北祁，我已经用跳海自杀的方式逃开了，你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你犯不犯贱？恶不恶心？”
“你能不能滚远点？见到你，真的挺倒胃口的。”
“还有，你要是死了就去十八层地狱待着，那里才是你这种恶魔的最终归宿，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恶心我。”
慕北祁愕然站在那里，她的脸蛋依旧温柔，嘴里说出的话却如刀子一般扎着他的心。
这样的乔楚，真陌生啊。
她真的恨自己如此，所以才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语？
慕北祁摇了摇头，后退两步。
“你不是乔楚。”
“你到底是谁？”
乔楚没有回答他，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慕北祁逐渐退出小屋，嘴里念着：“你不是乔楚，我的乔楚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的。”
“她就算生气了，难受了，也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的，你就是个恶魔。”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逐渐的，眼前的小房子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不见。
“乔楚！”慕北祁站在茫茫的沙漠之中，忽然失去了方向。
“北祁。”
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慕北祁皱着眉头。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北祁。”声音继续传入耳中。
缱绻而低沉的呼唤，似乎有无尽的慈爱，又似乎有无尽的难过。
是爷爷M.L.Z.L.！
慕北祁睁开眼睛。
眼睛从模糊到清晰，他逐渐看清。
检测的仪器滴滴答答作响。
他这是在医院。
慕北祁想起梦里的内容。
怪不得乔楚这么生气。
原来他是没死成……
“爷爷。”慕北祁看着病床前坐着的老人，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
慕老爷子沧桑的眼睛弥漫起一阵水雾，守了慕北祁一夜，他这会儿才心安。
虽然裴思辰说他暂时没事。
可慕老爷子知道，如果一个人身体缺血的时间过长，就会影响大脑。
他真怕慕北祁这一睡就永远了。
“为什么要救我？”慕北祁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印象。
好像是秦野。
他说，不能让自己脏了乔楚的轮回路。
慕北祁不明白，自己已经这么努力的赎罪，为什么他们还是不原谅他。
乔楚恨的人，就剩下他一个了。
只要他把自己解决了，一切都罪孽都会随风而散。
可为什么……
慕老爷子满是皱纹的手搭在慕北祁的脸上。
随即“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老爷子！”一旁的管家被吓了一跳。
慕老爷子满眼痛心疾首。
早些年，慕北祁的父母不作为，没照顾好他，也没有好好教育他。
他一边管理庞大的集团，一边充当家长的角色，去教育他。
这样的日子非常辛苦，可是老人家不怨。
儿子废了，只要孙子争气，他就觉得这一切都算不上什么。
后来，慕北祁确实有出息，他便放心把M集团交到他的手上。
慕老爷子看着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孙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非常失望。
“慕北祁，你堂堂男子汉，为了一个女人寻死，对得起这些年我对你的栽培吗？”
慕北祁的目光缓缓挪向天花板。
慕老爷子见他这个模样，胸口又是一阵的闷痛。
弯下腰，捂住了胸口。
“哎呀，老爷子，您心脏不舒服吗？”
管家反应过来，立刻按下救护铃。
护士冲了进来。
看见老人家这个情况，也顾不上醒了的慕北祁，直接把老人家搬上推床，往隔壁的病房去。
第194章电击疗法
隔壁的病房是裴思辰为慕老爷子准备的。
他早有预料，在慕北祁醒来的时候爷孙两人可能会发生争执。
老人家说不定会被刺激到，身体情况不稳定。
于是未雨绸缪，备好了病房。
里面有值班医生守着，也有一些抢救的医疗器械。
病房里兵荒马乱。
慕北祁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确实对不起老人家的栽培。
没爱上乔楚之前，他没有任何软肋，可以不被任何情绪给左右。
他会是在商场上战无不胜的慕北祁。
可是，他爱上了乔楚。
一想到那种美丽的面孔就那样陨落离他而去，慕北祁的心脏就受不住的钝痛。
很痛很痛。
痛到难以复加。
慕北祁缓缓抬手。
割伤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
麻药劲过去后，缝合过的伤口痛得厉害，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的疼。
慕北祁放下手。
在梦里，乔楚的字字句句刺痛了他的心。
——能不能滚远点？
——挺倒胃口的。
——别出现在她的面前恶心她。
字字句句，都在诛着他的心。
隔壁病房。
在医生的治疗下，慕老爷子的情况稳定下来。
裴思辰坐在病床旁边。
刚才管家已经将慕北祁病房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老爷子，这是北祁的坎，您给他一点时间，最终肯定会迈过去的。”
裴思辰劝说着。
慕北祁虽然没得到过父母的宠爱。
可他本质上就是天子骄子。
过去的人生顺风顺水，后来遇到一些打击也是正常。
没人教过慕北祁怎么去爱一个人。
所以在面对乔楚的时候，他花了很多时间才学会了爱。
刚意识到自己爱上她，就失去了，对他的打击自然是大的。
“他是慕家的子孙，迈过一个坎，用得着搭上自己的生命吗？”慕老爷子悲怆地问。
就算是打慕北祁，他也不过是想让他坚强起来。
裴思辰抿着嘴唇没说话。
慕老爷子又问：“我听说有一种疗法，能让人忘记过去？”
裴思辰心中一惊，“老爷子，那方法很痛苦。”
那是给抑郁症患者治疗用的。
慕北祁虽然在寻死，可本质上他不是抑郁症患者。
“而且副作用极大。”裴思辰见过接受疗法的病人，每次都会产生短暂的失忆，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什么都不能做。
要想达到长久的失忆，还得长期接受这样的治疗。
慕老爷子问他：“有没有效果？”
裴思辰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有用。
但很残忍。
慕老爷子闭了闭眼睛，一口浊气从胸腔中排出。
“等情况好点以后，就给他安排治疗。”
“老爷子。”裴思辰还想劝劝。
慕北祁受的是情伤，没必要做电击治疗。
慕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决。
“思辰，我不能失去唯一的孙子，慕家也不能失去唯一的继承人。”
当年让慕佑康与宋谷兰生一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
他们为了交差，也就真的只生了一个。
这些年慕佑康也没有在外面乱来有私生子什么的。
若是慕北祁再这样想不开……
慕老爷子不敢想。
“好……”裴思辰只能答应下来。
慕老爷子对他有恩。
他跟慕北祁像兄弟一样。
裴思辰也不想看见他出事。
他来到隔壁的病房。
慕北祁躺在病床上。
受伤的手却是高高地举起。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
似乎在想着，要怎么拆开纱布。
要怎么拆开缝线。
让伤口重新崩裂，血流一地。
“我不想绑着你。”裴思辰走了进去。
慕北祁听见熟悉的声音，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他说：“你不该救我。”
裴思辰摇了摇头，“我不可能让你出事的。”
慕北祁放下手腕。
裴思辰拉过椅子坐下。
慕北祁失血过多，即使输够了血，现在脸色依旧苍白。
死白一片，像随时能断气。
“你还想自杀吗？”裴思辰盯着他的眼睛问。
慕北祁眼球颤动一下，长而浓密的睫毛也随之颤抖，如一双展翅离开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