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隔着手机心里骂人，面上却不动声色，“想跟毕昇合作的公司是不少，但我也实话实说，像宋氏这么有实力的公司不算多。”
其实本来有不少，但不知为何，刚刚助理给他打电话，说短短一个下午，那些能跟宋氏抗衡的公司全部撤销了合作意向。
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两人都是聪明人。
但越是聪明人，在谈判上就越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余辉说完，林尘张弛有度道，“谢谢余总这么看得起宋氏。”
听出林尘是故意吊着他，余辉眉峰皱了皱，随即声音压低了几分说，“宋总，你想给美人铺路，也不能断了我的后路。”
林尘闻言垂眸看向还在跟他僵持的白玲，薄唇半勾，“某人不一定会领我这份情。”
第119章 梦境和现实
白玲确实不会领他这份情。
甚至因为听出他跟余辉在讨论的人是她，脸色骤然冷了几分。
余辉不知道林尘这边是什么情况，听到他的话，笑了笑说，“看来宋总还有待努力。”
林尘知道余辉在担心什么，轻笑道，“您放心，这出戏没您这个台子唱不成。”
言外之意，不会断ᴊsɢ了你的后路。
余辉秒懂，“收购价格方面，希望宋总手下留情。”
林尘笑着应，“我让纪经理今晚加班重新出一个收购方案，待会儿发到您的邮箱。”
余辉痛快接话，“行。”
跟余辉挂断电话，林尘朝白玲抬了抬下颌，“电话内容都听到了？”
白玲说，“听到了。”
说完，白玲拧眉问，“毕昇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没出事，余辉的态度不可能会突然这么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明明今晚吃饭的时候余辉还故意拿捏不肯松口。
面对白玲的询问，林尘往前跨半步，坏笑着看她，眼睛里跟带勾子似的，“想知道？”
白玲对公事上的求知欲和下意识的自我保相对抗，数秒，提唇说，“不想。”
林尘忽地一笑，“不想就别问，去修改收购方案。”
白玲之前给余辉的收购方案，本来就留了弹性空间，目的就是为了让余辉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现在双方合作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就没有必要再保留底价。
白玲走进卧室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后问林尘，“收购价是按照我之前提议的价格吗？”
林尘低头摆弄手机，“嗯。”
白玲又问，“我修改完后你要过目吗？”
林尘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对白玲的话没立即回复，过了有个一分钟左右，抬眼看着她道，“白玲，刚刚伍睿在洗手间看到我的表情很奇怪。”
白玲闻言，一颗心倏地一紧。
林尘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有几分审视，“他看到我之后，脸上除了恐慌，丝毫不见被女朋友戴绿帽子的愤怒。”
白玲，“……”
林尘眸子眯了眯问，“你们俩不会是在我面前演戏吧？”
白玲，“……”
两人四目相对，林尘眼里戏谑明显，白玲紧屏着呼吸强装镇定。
过了一会儿，林尘嗤笑了一声说，“你修改完之后直接发到余总的邮箱，不用给我看。”
见林尘又把话题绕回到了公事上，白玲暗暗松了口气，“好。”
林尘话毕，没在白玲房间多呆，抄起自己的西服外套迈步离开。
察觉到他开门的时候，白玲甚至连头都没敢抬，生怕他一个后悔会留下来。
直到听到关门声，白玲紧绷的身子徒然一松。
总算走了。
白玲修改完收购方案后是凌晨三点，添加附加发送到余辉邮箱，然后抻了个懒腰起身洗漱休息。
大概是跟林尘周璇再加上修改收购方案让她精疲力尽，导致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想纪建业的事，冲了个热水澡，上床就睡着了。
这一觉，白玲睡得格外安稳。
只在临睡醒前，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梦里，是她上大学那会儿，因为交不起学费，赵玲带着她四处借钱。
遭受的冷漠和讥讽自然不必多说。
但即便如此，学费最后还是不够。
赵玲急的直哭，带着她去求她的亲舅舅赵志。
面对赵玲的哭求，赵志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不说话，一旁的舅妈韩丽阴阳怪气嘲讽，“姐，不是说我，你们家条件都这样了，还让璇璇上什么大学，去年借我们那两万块钱还是好不容易才还的。”
赵玲通红着眼抹着眼泪说，“我现在找了份酒店打杂的工作，你们这笔钱我保证一定能还上。”
韩丽，“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那一个月两千八的工资，除了吃喝以外还能剩多少？”
赵玲，“我在的那个酒店是包吃住的，不花钱，璇璇一个月生活费五百就够，剩下的全部都能存起来……”
赵玲哭着说了很多，但这钱到底还是没能借到。
母女俩从赵家出来时，韩丽‘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板讥讽，“真是有病，没钱还非得上大学，长得这么漂亮，去酒吧坐台多赚钱……”
梦里颠三倒四，她记得赵玲好像要冲回去跟韩丽理论，但画面一转，突然成了她接到了学校教导处主任的电话，说有人愿意无偿资助她。
梦到这里，酒店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
白玲蹙眉睁眼，长吁了一口气，缓了几秒，起身下地接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边的前台问，“纪小姐，有位名叫纪建业的男人自称是您的父亲，说想见您，您见吗？”
第120章 他来得及时
前台温和礼貌，说完之后就静等着白玲的回答。
白玲隔着电话微微拧眉，过了一会儿，淡着声音说，“你让他上来吧。”
前台，“好的，纪小姐。”
挂断电话，白玲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她正站在镜子前用手拢头发准备扎个马尾，房门被从外敲响。
白玲扎头发的手顿了下，三下五除二将头发扎完，迈步走出洗手间去开门。
今天的纪建业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虽说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但也不想昨天那样颓废糟蹋。
父女俩对视，纪建业脸上难掩尴尬，把手里拎着的早餐往白玲跟前递了递，语气讨好道，“还没吃早餐吧？爸给你买了早餐，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红枣燕窝粥。”
经过一晚上的心情平复，白玲这会儿的心情基本已经无波无澜。
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粥，身子侧了侧让他进门，没说这个粥她早八百年前就已经不喜欢了。
纪建业从进门到落座，全程都表现得很拘谨。
坐下后，平放在腿上的手不安地搓了搓，然后率先挑起话题跟白玲说话，“昨，昨天见面时间太短，我，我还没问你，你妈现在怎么样了？”
夫妻这种关系，有时候想想其实挺微妙的。
感情好的时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感情散的时候，不是陌生人，胜似陌生人，有的甚至还会成为仇人。
白玲已经不是孩童，她当然能看出纪建业这句询问是真心还是假意。
白玲唇角动了下，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病了，在住院。”
纪建业接过，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低头喝一大口，定了定心神后问，“什么病？”
说完，不等白玲回答，又自顾自地说，“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会有一堆老年病找上门，我这几年也是，经常会腰酸腿疼，你妈应该会比我好点，小时候你外公外婆宠她，嫁给我之后，也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她……”
白玲冷漠打断，“尿毒症。”
纪建业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一脸惊愕地看向白玲。
相比于纪建业，白玲表现得很平静，一边打开他带来的红枣燕窝粥搅拌，一边淡淡地说，“当年你出事后，那些债主就把我跟我妈带到了公司，逼迫我们俩把你欠的钱还上，我妈胆子小，被吓得不轻。”
纪建业，“……”
白玲倾身低头喝了一口粥，红枣入口，甜得让人发腻，“你昨天说给我跟我妈留了五十万，我们没收到过，而且，即便收到了，五十万也不够填你外债的窟窿。”
纪建业，“……”
白玲喝了一口粥就放下，没再喝第二口，抬头看向纪建业，“你要见我妈一面吗？”
纪建业被白玲接二连三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
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回了句，“你妈现在在哪里住院？”
白玲说，“盐城，没离开过。”
说罢，顿了顿又说，“不是她不想离开，是那些债主不让她离开，担心她跟我都走了之后，会没人还债。”
白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始终很淡然，没有恼怒，又没有讥讽。
但她越是这样，纪建业内心越是觉得慌张。
白玲恨他，这是纪建业的第一想法。
她们母女在盐城过得举步维艰，他在长沙却已经再次成家。
他以为他过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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