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几乎要被那眼神吞噬。
沉默良久，她蓦地笑了。
“沈砚之，我从来不相信烂人真心，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沈砚之的面容因痛苦而有一瞬的扭曲，他脸颊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极破碎的笑。
“没关系，不管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因为这世上最令人绝望的痛苦，我早已经体会过了。”
说着，他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
“你恨我对吗？姜棠，刺吧，当初你生病是不是很痛，我没陪在你身边，现在你受的所有痛苦和委屈我都给你补回来。”
他强硬地将刀往姜棠手里塞。
姜棠紧紧皱眉呵斥：“沈砚之，够了。”
叮当一声，那刀落在地上。
沈砚之怔愣半晌，突然露出一个带着戾气的笑。
“你下不了手，那我自己来。”
姜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捡起刀狠狠往自己掌心划去。
猩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沈砚之犹嫌不够，又接着划向手臂，一道又一道。
血一滴一滴落下，很快便在地上汇聚成一团，看着触目惊心。
姜棠经过最初震骇后，本想上前阻止沈砚之的动作，不知为何，脚步却紧紧定在原地。
沈砚之满身鲜血地站在客厅中央，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他无力又讨好地对姜棠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了，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好受一点？”
姜棠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肺部像呛了水般窒息，疼的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砚之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下一瞬，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眸一闭，整个人直直往姜棠的方向倒去。
医院急救室门口。
一群人兵荒马乱。
医生大声喊道：“病人失血过多，准备血包输血，手上伤口太大，怀疑伤到动脉，准备手术……”
姜棠满身是血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神情呆滞。
她想不明白，沈砚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36章======
黑暗席卷而来。
沈砚之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沼泽中，身体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往下拉。
他用尽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因为他记得，他还欠了一个人，他要用这辈子去偿还。
有清幽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像是下一刻就要消散。
沈砚之陡然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窗户边，一个背着光的身影转身向他看过来。
那人语气冷淡：“你醒了？”
沈砚之蓦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
姜棠盯着他，眼底幽深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医生说你再晚送来一会儿，整个左手都差点保不住。”
沈砚之这才偏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左手臂裹满了厚厚的纱布，动弹不得。
他想要说话，嗓音却沙哑得好像着了火。
“姜棠，我要的不多，一个机会而已。”他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扯痛了伤口，整个人脸色都有些扭曲。
他缓了缓，呼吸有些重：“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
姜棠没说话。
无言的沉默蔓延。
沈砚之像是在等待一场关乎他生命的审判。
久到沈砚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面前的人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沈砚之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般，整个人都呆滞住。
姜棠面无表情，没有半分喜色。
下一瞬，沈砚之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态：“真的吗？姜棠。”
姜棠看着窗外的飞鸟出神，声音有些恍惚的绝望。
“我逃不过，我认命。”
沈砚之挣扎着起身单手抱住她，心满意足地呢喃：“姜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姜棠闭上眼，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永久放弃姜棠的抚养权。”
沈砚之笑意一滞。
姜棠眼里布满了嘲讽，不知道是对谁。
“我不想让她知道，她有一对这么病态的父母。”
沈砚之的手臂紧了紧。
许久过后，一声又轻又哑的叹息在房间响起：“好。”
这期间，沈砚之的父母收到消息来探望。
撞见姜棠时，他们愣了愣。
姜棠眼眸淡漠，勉强扯起一抹笑微微颔首。
“伯父伯母好，我叫江糖。”
“江糖。”沈父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神色有些意味不明，“盛世集团谢晏的妹妹江糖？”
见姜棠默认，沈父看向妻子低声道：“阿之之前回来跟我们说想要联姻那个，可盛世不是拒了吗？”
沈母脸色微变，想了想礼貌询问：“江小姐，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姜棠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医院里的花园处。
沈母不说话，姜棠便也一直沉默着。
直到姜母忍不住率先开口，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江糖小姐跟我儿子怎么认识的？”
姜棠心底一动，与沈母对视：“我是姜棠的好友，可沈砚之一直坚持说，我是姜棠，还一定要跟我结婚。”
沈母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江小姐，我代我儿子跟你道歉，自小棠过世，他思念成痴有些恍惚了。”
姜棠直觉不对，便状似无意地问：“可我听说沈砚之之前明明有个相爱的人，就算是放弃姜棠也要跟那女人在一起，那人还为她生了个儿子……”
沈母雍容神态不存，有些难看地打断：“江小姐，别说了。”
姜棠住口，却见沈母颤着声道：“那女人……已经死了。”
======第37章======
姜棠瞪大眼：“沈砚之不是说，那女人带着孩子失踪了吗？”
沈母沉默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过了好久，她才摇摇头。
“抱歉，江小姐，阿之这么久以来打扰你了，小棠去世后，阿之他状态一直不太好。”
姜棠没接茬。
这哪是不太好，只差没直接说是精神病了。
不过她不会直说。
二老比之前看着老了许多，原本在姜棠的记忆中，这两人一直是尊贵优雅的。
沈母道：“江小姐，是阿之太无理了，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离开，阿之那边我来处理。”
姜棠无意中得到孟岚叶可能死了的消息，也是有些心绪不宁。
怎么会突然死了？
沈母这么一说，她匆匆离开。
走出医院，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拨出一通越洋电话。
“哥，帮我查一件事，我把你之前丢的百亿订单还你。”
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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