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很厚一叠。
顾时屹面无表情将文件袋打开。
苏城调查得很详细。
洛岁高中毕业后和周律明在一起，二人读的不是同一个学校，但洛岁长得漂亮，在京大名气很高，追求者众多，但周律明长得也不差，因周律明经常过来京大找洛岁，即便他不是京大的，也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
和周律明在一起的洛岁是不一样的，她明媚充满朝气。
顾时屹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洛岁，指尖不自觉用力。
他一页一页往下看，在看到周律明已经去世时，他怔了一瞬。
他想过洛岁和周律明没在一起的原因，独独没料到他已经死了。
顾时屹停顿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翻。
直到看到周律明生前填了心脏捐献志愿，男人心头蓦地一跳。
他的指尖微不可查颤了一下。
看到周律明捐献心脏的日期和他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时间一样时，他猛地将纸张捏皱。
他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腮帮绷得极紧，呼吸控制不住剧烈起伏。
“这是什么？”
他看向苏城，一见他这反应，苏城就知道他猜对了。
苏城目光复杂看着顾时屹，在顾时屹再次朝他看过来时，他垂下眸，一字一句道，“阮小姐曾经来沈氏集团找过你，那才是她和您的第一次见面。”
顾时屹攥着拳头，良久，他突兀的笑了，“你是想告诉我，她嫁给我，对我一心一意，是因为我身体里那颗心脏？”
苏城垂着头，没有接话。
顾时屹站起来，他像是自嘲、嗤笑，却又不知是在笑话谁，他耸肩，“笑话，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苏城依旧一言不发。
顾时屹怒了，“说话啊！”
苏城张了张嘴，“沈总，阮小姐……”
他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他就想起洛岁每天给顾时屹送饭的事情。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担心顾时屹的身体，这两年，顾时屹但凡哪里有点不舒服，最着急的那个人一定是洛岁。
为什么顾时屹那样对待她，她总是只是沉默。
她从不反抗，也从不……委屈。
顾时屹陡然将桌上的资料挥翻在地，情绪激动，“滚，给我滚！”
苏城连忙退出总裁办。
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只有顾时屹自己的呼吸声。
他望着一地狼藉，用力扯了扯领带。
周律明。
捐献心脏？
呵。
这算什么？
费尽心思接近他，掏心掏肺对他好，是为了一颗……
顾时屹说不出那两个字。
他胸口燃起一团熊熊烈火，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他想起之前洛岁让他去复检的着急模样。
他当时在想什么？
见她那么着急，他心底很满意，因为越着急，证明她越爱他。
什么爱不爱的。
顾时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忽然疯了般将地上的资料一一撕碎。
“你怎么敢！”
“洛岁，你怎么敢的！”
-
洛岁回到望江别墅时已经十一点。
顾时屹依然没有回来，洛岁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苏城：【苏助理，我是洛岁，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个面吗？我同意离婚了，你帮我把离婚协议书带给阿勋吧。】
洛岁刚发完短信，外面传来汽鸣声。
她站起来，只见顾时屹推门进来。
男人浑身寒意，洛岁微愣，发生什么了，他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瞧见洛岁，顾时屹沉着脸大步走过来。
来之前，他一路都在想，他要怎么和她算这笔账。
演技可真好啊，把所有人都骗了，个个都以为她爱他入骨。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怎么敢这样戏弄他！
可真的见到她，他满脑子想的要她付出代价的念头，却一个也冒不出来。
他看到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瞳孔骤缩。
洛岁回神，觉得他来得正好。
她将离婚协议书递到顾时屹面前，“我想了很久，两年了，逼了你两年，我很抱歉，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顺遂。”
“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当初是我对你不住，所以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签完字，我们就去领离婚证。”
顾时屹看着离婚协议书，瞧着洛岁一字一句没有丝毫不舍和难过的样子，心口那团郁火越烧越旺。
“呵，”他嗤笑出声，眼底染着猩红的冷意。
洛岁觉得顾时屹有些奇怪。
她以为顾时屹知道她愿意离婚了会高兴，可他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顾时屹面无表情，举起协议书，当着洛岁的面嘶啦撕成两半。
洛岁错愕。
顾时屹居高临下，冷冷盯着洛岁。
她怀着目的接近他，将他戏弄到这个地步，最后又想如此轻易全身而退。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顾时屹，“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洛岁，“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想再拖着他了。
顾时屹高高在上看着洛岁，不知是不是洛岁的错觉，她觉得顾时屹看她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恨意。
顾时屹，“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暂时不离了。”
洛岁没想到顾时屹会突然改变主意，一脸惊愕。
顾时屹瞥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周律明是么，一个死人而已。
他倒要看看，为了一个死人，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