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摸了摸口袋，惊叫：“我的卡！我的卡还在里头！”
“妈，你不用去了。”萧文浩擦掉嘴角的血，狼狈地站起身，“那人是不会开门的。”
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沈翎川给他下的套。
至于目的，不过是为了季妮菲。
萧文浩眼眶泛着赤红，更是多了满满的仇恨。
他从口袋中拿出季妮菲的保险单，心中的杀意越渐加深。
“姐，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他呢喃着。
医院。
陈斯年将季妮菲抱到病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揉了揉她的黑发。
“饿了吗？”他问。
季妮菲没有说话，好玩似的含着下唇咬着。
看到跟孩子一样的她，陈斯年心里更觉发闷。
他坐在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已经很旧没有打开过的微博。
热搜不再有他，粉丝掉了近百万，私信有骂的有鼓励的。
陈斯年此刻忽然有些后悔，他转头看着季妮菲，眼中染上一层水雾。
他忘记当初是为什么要踏进娱乐圈了。
也就是因为在这个圈里，外头的季妮菲无法追上他……
这时，季妮菲的手僵硬而又缓慢地抬起来。
在陈斯年微愣的目光中，那只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陈斯年瞳眸一震：“依依……”
季妮菲目光并不在他身上，只是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忽然掉下了眼泪。
她没有眨眼，半垂的眼眸一片晶莹。
陈斯年呼吸都不禁放轻了，他握住那只手，激动不已：“你明白我说的话吗？依依？你能明白对不对？”
季妮菲依旧看着被子，除了满脸的泪水，神情与往日没有半分区别。
陈斯年叫来医生，医生却说这还是她无意识的生理反应。
然而他并不这么想，他觉得季妮菲一定是懂的。
“依依，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跟沈翎川说只让我们在一起一个月？”陈斯年轻轻地帮她擦着眼泪，心尖微颤，“我怎么舍得放手……”
入夜。
陈斯年看着季妮菲的睡颜，视线缓缓向下，落在她的右手上。
他起身悄声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梁诺。
“梁姐。”
梁诺语气中满是诧异：“望北？你恢复记忆了？”
“嗯。”陈斯年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缓缓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
他望着远处斑斓的霓虹灯，喉间发涩：“帮我把放在家里的戒指拿来。”
第四十二章 破镜难圆
昨日的阳光并没有延续，陈斯年看着阴沉沉的天，心头总有种不安感。
季妮菲抬着头，一直看着窗外。
“想出去吗？”陈斯年轻声问。
闻言，季妮菲眨了下眼，扯着嘴角：“呃……”
知道她无法表达，陈斯年摸了摸她的脸：“那我们就下去待半个小时吧。”
住院大楼外。
散步的病人不少，还有不少陪护的护士。
季妮菲坐在轮椅上，倚着椅背打盹似的歪着身子。
陈斯年拿着梳子，轻轻地给她梳着长长许多的黑发。
“依依，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沈翎川给你梳头？”
说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却是满满的酸涩。
认识季妮菲时，她是齐耳短发。
她说头发太长难打理。
后来他说她长发比较漂亮，她就再也没剪过头发。
陈斯年眼睛一涩，险些落了泪。
突然，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他将梳子放在季妮菲手里，便拿出手机。
“梁姐。”
“望北，我快到了，但是我公司那边还有事儿，你在医院门口等我吧，我把东西给你就掉头走。”
陈斯年微微蹙了下眉：“……行。”
挂了电话，他看着季妮菲，有些不放心。
这么多天他是从没离开过她半步的，虽然医院也并没有什么危险。
陈斯年只能让一个陪护别的病人的护士帮忙照看一下，他才往医院门口跑去。
过了两三分钟，梁诺的车才渐渐靠近。
梁诺见他憔悴了不少，也没说什么，将戒指盒递给他：“怎么，破镜重圆了？”
闻言，陈斯年苦笑了一下：“谢谢，辛苦了。”
梁诺抿抿唇，叹气道：“别客气，你们好好的就行。”
说完，车窗关上，她开着车掉头离开。銥誮
陈斯年打开盒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除了不舍更有期待。
如果季妮菲习惯了他现在的陪伴，潜意识是不是也会舍不得他？
带着复杂的心情，陈斯年往住院大楼走去。
可放眼望去，坐着轮椅的季妮菲不见了。
他心猛地一沉，跑过去四处张望，还是没有看到。
视线搜寻间，陡然落在原本该在季妮菲手上的木梳上。
陈斯年眼眸微震，走过去将梳子捡起。
梳子掉落的地方离轮椅的地方足足有三米远。
“护士，我妻子呢！？”陈斯年紧攥着梳子，语气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
护士也是一愣：“这，刚刚还在这儿呢……”
……
萧文浩推着轮椅，一路走到车流量最多的路口。
道路正对着斑马线，又是一个微微倾斜的下坡。
要是红灯，轮椅直冲出去，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萧文浩戴着口罩和帽子，蹲在季妮菲面前，声音嘶哑：“姐，还认识我吗？我是文浩。”
季妮菲歪着身子，神情呆滞。
或许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认真看过季妮菲了，萧文浩忽然红了眼。
他脑子里不断的在想还不上钱以后的惨状，可心里却浮现出小时候和季妮菲相处的一幕幕。
他任性顽皮，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季妮菲背锅，可她从没有怪过他。
甚至在他不慎落入水库中，季妮菲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他就上来，而她差点淹死。
回到家，萧母责怪她没照顾好弟弟，让浑身湿透的她在院子里跪了两个小时……
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萧文浩呜咽着扑在季妮菲的膝上。
“姐，就帮我最后一次吧，你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第四十三章 血泊
萧文浩抬起头，最后深深看了眼季妮菲。
他站起身，看向那信号灯的数字，心里默念着：十、九、八……
等绿灯亮起，他放开了手。
坐着季妮菲的轮椅就像失去了控制般像那斑马线冲去。
萧文浩转过身，紧紧攥着口袋里的保险单快步跑着。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过后，随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他的脚步一顿。
萧文浩逼着自己没有回头，咬着牙重新迈开腿离开。
车流量虽多，行人却少，只有几个路人皱着一张脸望着路中央血泊里的人。
司机彻底地傻了，他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出来的女人。
而根据路人提供的消息追来的陈斯年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霎时间像停止了跳动。
季妮菲穿着病号服，鲜血不断地从她嘴里鼻子里涌出。
天蓝色的毛毯一角被血染成了红色，那瘦弱的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可她的表情呆愣，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痛苦。
“依依——！”
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喊让司机和路人下了一跳。
陈斯年疯了一样跑过去，跪在季妮菲身旁，那才梳过的黑发被血凝成一团，一条细小的血路顺着发梢缓慢地流远。
“依依！依依！”
鲜血染红了陈斯年的双眼，脸却是一片惨白。
他想去扶起季妮菲，却又怕给她带去二次伤害。
季妮菲手指微微一动，半垂的眼睫颤抖着，整个人都奄奄一息。
救护车呼啸而过，刺耳的鸣笛声引的行人多看了两眼。
陈斯年紧紧攥着季妮菲的手，猩红的双眼中满是恐惧：“依依，依依，你坚持住，我在，我在这儿……”
纵然他怎么说，一旁做着急救的医生依旧是满面难色。
陈斯年的手颤如筛子，他脑袋空白的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唯一让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也就是心里那刻骨的痛楚。
他没能救季妮菲，他没能救她……
直到医院，移动病床已经被血染红，抢救室外，护士强行拉开陈斯年的手才将季妮菲推了进去。
陈斯年望着白花花的墙，眼前黑了一片，陡然瘫倒在地。
他怔怔看着衣襟上的血，只觉又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依依，依依……”
他酸涩的眼中含着泪，不断地叫着季妮菲。
他想安慰自己她会没事的，想安慰自己他们就算分离，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绝对不是现在！
一路跑回从前住的那个破出租屋，萧文浩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满脸疲惫的萧母见他这样，已经没力气管了。
她一直在想，这些到底算不算她的报应。
“妈。”萧文浩哑声道，“我，我……我杀了我姐……”
闻言，萧母眼睛猛然睁大：“你说什么？”
萧文浩看着她，忽然笑了出来，笑到不能自已时又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他的贪婪，他杀了季妮菲。
杀了对他好了二十多年的亲姐姐！
萧母急哭了，抓着他的肩膀就扇了一巴掌：“你在胡说些什么？”
萧文浩没有再说话，又笑又哭地如同一个疯子。
抢救室外。
门开了，陈斯年狼狈地爬起来：“医生，她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什么事？”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抱歉，我们尽力了……”
第四十四章 最后一首歌
一句“我们尽力了”像一道雷在陈斯年脑子里轰然炸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