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聂安澜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岳崖儿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脾气这样阴晴不变,岳崖儿已经数不清被吓死了几回,更加蹉跎日后该如何应对。
点了点头,岳崖儿只得顺着他。毕竟,现在除了王爷,大抵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聂安澜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就看见她一双眸子透亮,一瞬不瞬地盯着街边卖糖人的。
“想吃?”他止了止步,看着那糖人,温声问她。
岳崖儿咽了咽口水,随即摇了摇头。
聂安澜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俊不禁,薄唇微扬,脑海中忽然就想起白誉堂的话。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不想,便是想。说不要,便是要。
径直牵着她走到卖糖人的小贩跟前,聂安澜道:“喜欢哪一个?”
见她不做声,聂安澜指着老板手里的兔子糖人,问她:“喜欢这个?”
方才过来时,岳崖儿的目光就紧盯着这只兔子不放,他就知道,她定然是最喜欢这只兔子的。
老板见势赶紧将兔子糖人递上:“公子真有眼光,这只兔子可不是普通的兔子,它可是月寒宫里,嫦娥怀里的兔子嘞。”
“啊?那肯定很贵了?”岳崖儿伸出去的手连忙又缩了回来。
“不贵不贵,一只兔子才十个铜板。”老板抬头看向岳崖儿,抬眸瞬间顿觉惊艳,不由地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俏啊”
被人夸奖,岳崖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唇角勾起惯有的浅笑,嘴角两边随即浮现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这抹浅笑,在聂安澜眼里,仿佛海上初升的霁月,光芒四射,一时竟叫他看得出神。
“可以便宜些吗?”岳崖儿还想讨价还价。
“就这个吧。”聂安澜接过老板手里的兔子,从怀中掏了银子给他:“不必找了。”
岳崖儿一愣,她本来就觉得十个铜板已经很贵了,结果聂安澜还掏了半两银子给他......
半两银子啊,够她不吃不喝攒两个月了。
可现在,半两银子只换了一个糖人!
岳崖儿忽然觉得,手里的糖人也不香了。她想要老板找零,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是聂安澜赏他的......
老板喜滋滋的接过银子,他已经很久不曾遇到如此大方的客人了。
聂安澜将糖人递到岳崖儿手里,正欲拉着她走,可岳崖儿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走。
顿了顿足,聂安澜疑惑地看着她。
糖人也给她买了,怎还不走呢?
岳崖儿一手捏着糖人,一边看着老板摊位上的糖人,咬了咬牙,道:“老板,我还能再拿两个糖人吗?”
半两银子够买二十多个了,自然是可以拿的。
老板点了点头:“小公子看中哪个就拿哪个。”
岳崖儿也不客气,挑了两个最大的糖人走。
“糖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聂安澜提醒道。
岳崖儿一边舔着糖人,一边敷衍地应着他。
她哪有机会吃糖,她家境贫寒,距离上一次吃糖人,已经过去了八年,那还是她生辰的时候,爹爹在街上给她和哥哥一人买了一个。那味道简直终生难忘。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吃过了。
聂安澜时不时垂眸看着她,见她吃得开心,心情莫名觉得舒畅,不由得勾了勾唇。
“砰砰”几声连响。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夜空,只觉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唯美缱倦的画面。
岳崖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烟火,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斓,层递渐出的焰火,化作金丝银丝从天际坠落,明亮,黯去,黯去,再明亮......
岳崖儿看呆了,一双眸子璀璨无双,仿若将那漫天烟火尽数盛进了眼里。
聂安澜却没再看那场盛大的烟火,而是紧紧盯着身旁的人儿。
她娇俏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旁,夜风吹拂着她鬓角柔顺的发丝,她的眼眸似湖泊一般纯净,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清丽的容颜在烟火下忽明忽暗。
她身上,总带着一种诱人沉沦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占有......
心里那种异样的情愫又涌上了心口。
大抵是眼神太过炙热,以至于让身旁的人儿有所察觉。
岳崖儿一转头,就跌入聂安澜深邃无边的眸底。
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一明一暗的交错中,她看着他,似游神,似惘然,最后轻轻唤了他一声:“王爷?”
聂安澜这才回过神,滚了滚喉结,却依旧不舍得移开目光。
岳崖儿心里蹉跎,被聂安澜这样盯着,让她心里发怵。
“王爷看着小的做什么?”说话间,岳崖儿还不忘舔了舔手上的糖人。
微微眯了眯眼,这糖人可真甜啊......
聂安澜视线随即又落在她手里的糖人身上......
岳崖儿想了想,他莫不是嘴馋,想吃她手里的糖人了吧?
纠结片刻,岳崖儿道:“王爷也想要吃糖人吗?”
糖人?
这么甜腻的东西他从来不吃的。
见他没说话,岳崖儿还以为他不想吃,又舔了一口手里的糖人。
他不吃最好了,自己可以全吃。
忽然,聂安澜抓着她的手腕:“浅尝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忽然离得很近,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他身上的男子气息也十分好闻,淡淡的冷檀香,清冷又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岳崖儿咽了咽口水,随即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了看手里三个糖人,一个是她吃过的,自然不能给他了,她直接含在了嘴里。
另外两个是她没吃过的,倒是可以分享给他。
可是,拿哪一个给他呢?
岳崖儿陷入了纠结。
她想留一个最大的给冬梅带回去。
可这两个大小好像都差不多。
挑了半天,岳崖儿也看不出区别,干脆将两支糖人递到聂安澜面前让他自己选。
谁知,聂安澜竟直接夺过她嘴里的糖人,淡淡道:“吃这个就好。”
岳崖儿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即就要上手去夺:“王爷,别碰,脏......”
聂安澜却不给她抢夺的机会,直接含进了嘴里。
糖人在他舌尖化开,麦芽糖的滋味中掺杂着一种特殊的香甜。
那抹似有若无的香甜,似有无穷的张力,能将人牢牢抓住,诱人沉沦。
岳崖儿惊呆了,这可是她吃过的,可他竟然一点也不嫌弃,直接就含在了嘴里......
直到嘴里再也尝不到那股香甜的气息,聂安澜才将糖人从嘴里取出又递回给岳崖儿,他道:“甜腻腻的滋味,确实不怎样,还是你拿去吃吧。”
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