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和家里绝交的后果都不害怕，却害怕我想起来你是怎么骗我的吗？”
褚赫越浑身微滞，连呼吸都变慢下来。
最后他低下头：“对不起。”
这一句抱歉，他曾经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亲口说给她。
在迟到八年之后，终于抵达。
贺青穗摇摇头：“其实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有你的选择，我总不会因为你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不高兴，我只是……”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和我说清楚就可以，为什么非要用那样的办法？”
“明明一句分手就可以解决的，可你偏偏要让我以为你死了。”
褚赫越手背上青筋凸起，眼底充满浓郁的痛苦。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这的确不是我做出的选择。”
第30章
褚赫越的思绪飘回到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他和贺青穗毕业后同在一家律所实习工作，但贺青穗的能力远在他之上。
那天他准时下班，她却还要留下来继续加班。
不能一起回家，贺青穗有些不开心，憋着嘴将键盘敲得砰砰作响。nmzl
他看见，趁没人注意笑着凑过去与她厮磨：“我们楚律师辛苦了，今晚想吃什么？我做好饭在家里等你。”
贺青穗这才心情好一些：“我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
褚赫越笑意更深：“行，别说一个糖醋小排，再加四个菜都没问题。”
“那你记得下来接我回家……楼下的路灯又坏了。”她勾着他的手指小声撒娇。
他点点头：“嗯，你回来提前跟我说。”
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也就没有在这时依依不舍的必要。
褚赫越摸了摸她的头，给她倒了杯热水就离开。
离开律所的时候，他还在想着除了糖醋小排，该再给她做些什么菜。
却不想刚买完菜走出超市，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红旗车。
三四个黑衣人看见他之后走上来将他围住：“少爷，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先生和夫人在等您。”
褚赫越其实早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从两个月前开始，褚母就给他打电话通知他回家。
她说：“我们约定好的五年，现在时间到了，你玩的也够久了，该回来了。”
十八岁那年，褚赫越执拗的想要学法，不想走家里安排的道路。
闹了很久，褚父和褚母松了口。
他们答应让他学法，甚至可以多给他一年做律师的工作，但条件是所有花费都不能依靠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能和家里开口，并且五年后就必须回家。
褚赫越答应了。
尽管他后来发现赚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还是很努力。
除了成绩优异拿到的奖学金，他业余时间还会去律所实习，解决几个案子赚外快。
而就在大一的第二个学期，他遇见了贺青穗。
他永远也忘不了见到她的第一面。
贺青穗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裙，站在辩论赛反方的第四位，以一己之力让对面的正方说不出一句话。
辩论赛结束宣布反方获胜的时候，她露出笑容，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
没有任何犹豫，褚赫越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手：“同学你好，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贺青穗再次展开一个笑容：“当然，我是贺青穗。你呢？”
“褚赫越。”
两人就此相识，没过多久就成为法律系出名的般配情侣。
褚赫越欺骗自己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
但褚家人的出现像当头一棒将他敲醒，明晃晃的告诉他这不可能。
褚赫越攥紧手里提着菜的袋子，看着面前几个黑衣人，试图拖延：“我明天会回去。”
黑衣人却丝毫不动：“抱歉，先生和夫人明确吩咐过我们，今天一定要带您回去。”
褚赫越过了五年普通人的生活，但不代表他血液里流着的褚家的血也跟着消失了。
“怎么，我今天就是不回去，你们还想强迫我不成？”
第31章
褚赫越比谁都清楚，就算他们是因为褚父褚母的命令来的，也不敢真的拿他们怎么样。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黑色红旗车后座上的车窗却降了下来。
褚父冷漠严肃的侧脸露出来，他甚至都没看褚赫越一眼，就冷声吩咐：“把他押上车。”
“父亲。”
褚赫越心往下沉，被人支配的感觉让他觉得愤怒。
可他无法和褚父抗争。
他紧抿薄唇，放低了姿态：“父亲，算我求您，我明天一定回家……至少给我时间让我处理现在的生活，我不能一声不吭的离开。”
褚父终于看向他，眼神却淡漠轻蔑：“上车，我不想再说一次了。”
黑衣人立刻动手去禁锢褚赫越的双臂。
褚赫越第一次与自己的父亲对抗，他挣脱几人伸过来的手，就要从包围圈逃出去。
然而褚父的一句话直接将他钉在原地。
“褚赫越，你现在不跟我走，五分钟后贺青穗就会被这家律所开除。”
褚赫越不可置信地看向褚父。
在他的记忆里，虽然父亲常常是严厉的模样，可他一直认为父亲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他做慈善，下民间，帮助了那么多人。
可现在，他却用贺青穗来威胁自己的儿子。
褚父对他的表情丝毫不在乎：“怎么，觉得我过分？这就是权力，有权力的人才有资格说话，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等你也有权力的时候，想做什么都没人管你，但现在，你只能听我的话。”
“带走。”
褚父冷冷扔下这句话，将车窗重新升了上去。
这一次，黑衣人再围上来的时候，褚赫越没有反抗。
他手里提着菜的袋子掉落在雪地上，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坐在后座，车内压抑的空气快要将褚赫越给吞没。
他的手机在上车时就被搜出来拿走。
没办法给贺青穗发消息解释，他放在腿上的手紧攥成拳，半晌，他嗓子发干的开口：“我突然消失，她会报警的。”
他以为这样还能再和贺青穗见一面。
却不想车停在了偏僻的一条小路上，而路边停着一辆废弃的出租车。
褚赫越正疑惑为什么要来这里，只听身边褚父淡声吩咐：“开始吧。”
而后褚赫越就看见黑衣人拿着手里的工具将出租车砸烂，然后浇上汽油。
同时另一个女人拿出他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褚赫越心底顿时有不好感觉。
下一秒，就听女人对电话那边说：“请问是贺小姐吗？空元路发生一起车祸，我们在残骸里发现了受害者的手机，请您过来一趟，领认尸体。”
褚赫越的双眼瞬间睁大。
他去掰车把手，但车门被锁住，他只能重重的拍打着车玻璃：“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疯了吗？！”
车玻璃隔音很好，外面的人完全不受影响。
褚赫越错愕的看向身边的褚父：“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做？这是欺骗！”
褚父看着手中的资料，不以为然：“我在解决你的后顾之忧，让她以为你死了，你和她就可以彻底断了。”
褚赫越说不出一个字。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坐在车里，看着贺青穗跌跌撞撞来到燃烧的出租车前，瘫倒在地，痛苦嘶声。
第32章
褚赫越不熟练的关上煤气灶，然后端着盘子走到餐桌旁，将刚做好的糖醋小排放在贺青穗面前。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不安，像那种考试前没有复习的学生。
“我很久没做过了……不知道味道变没变。”
贺青穗看向他，他黑色的衬衫外穿着她以前买的碎花围裙，看上去怎么都有些滑稽。
她想着该给他留点面子，忍着没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排放到嘴里。
甜酸适宜，肉质滑嫩。
贺青穗吃的眼睛都一亮：“好吃，和以前一样好吃。”
褚赫越如释重负，终于露出笑意。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没拿筷子的那只手：“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以后。天天。
贺青穗咀嚼的速度变慢，等吐出那块骨头，她放下筷子看向褚赫越：“我们不说以后，先说现在……你觉得你家里会任由你这样离开吗？”
“八年前他们能用那样的手段分开我和你，八年后，他们就会变得心慈手软了吗？”
褚赫越的眸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他其实并不想谈论这些，他终于坚定下来想和她在一起，他想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可正如贺青穗所说那样，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现实的问题仍旧摆在他们面前，不知道褚家还会做什么，而如果他们真的有所动作，他们能抵抗的住吗？
褚赫越垂下眼睫：“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可以不要褚家的一切，反正从一开始，那些就不是我想要的。”
贺青穗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坚定。
她反握住他的手：“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按照你想要的去做。”
褚赫越的身体莫名一震。
他抬起眼来，眼眸里竟然好像有些湿润：“你原谅我了？”
其实贺青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理智告诉她，他们重新在一起，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难道真的要褚赫越彻底脱离他的家庭，和她一起在异国他乡生活吗？
这不该是他过的日子。
可看着褚赫越的眼睛，她却又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或许，他们都可以再为彼此努力一次呢？
贺青穗缓慢的摇了摇头。
在褚赫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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