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束潜藏在水底,无人注意,许多事才能轻易办成,一旦浮现在大家面前,每一次的行动,所付出的代价,都是不能计算的。
杨束扣住柳韵的腰,将吻加深。
一大早,确定柳韵烧退了,杨束领着方壮离开。
“二夫人。”紫儿把药碗端给柳韵。
“大夫什么时候过来?”柳韵轻启唇。
“再有一刻钟,应就来了。”
柳韵点头,将药喝下,苦涩的味道,让她蹙了蹙眉。
紫儿将蜜饯递过去,“世子说药苦,二夫人定不喜,昨夜就让人买好了蜜饯。”
柳韵轻笑,“这人暖心的时候,恨不得什么都捧给你,倒显得我硬心肠了。”
“让周青找找,看能不能把那匹蜀锦找回来。”
咳嗽两声,柳韵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有人照料,这身子都娇贵了。
闭上眼,柳韵等大夫过来。
“二夫人。”紫儿进来提醒,随后把一花甲老头领进屋。
等人诊完脉,柳韵抿了抿唇角,“我腹中的孩子,可有碍?”
“烧退的及时,卧床休养些时日,能把亏损的精气补回来。”
“切记不可多思。”大夫交代了一句。
“有劳了。”柳韵让紫儿送大夫出去,靠在软枕上,她脸上有庆幸之色,自醒来后,柳韵都不敢去碰肚子,在杨束背上,腹中尖锐的坠痛感,至今让她心慌。
这个孩子,她当真很期待。
马车里,杨束手枕在脑后,“那片血迹,既不是周青他们的,总不可能刺客自已给自已捅刀。”
捏了捏水袋,杨束看向方壮,“往建安传信,动用些暗处的力量,查查明白。”
“动我的人,我绝不给生路。”
方壮应了声是,把杨束手里的水袋拿了过来,怕被他捏爆了。
“对了,排查下内部。”
杨束坐起身,“方壮,我有件事想不通,能知道柳韵出建安,甚至提前埋伏,说明他对本世子了如指掌,既如此,就不该盯着柳韵。”
“像我这样的野心家,难道会因为女人放弃大业?”
“另外,他笃定我珍视柳韵,就不该只派这些人,定国王府的护卫,哪个是草包,他这不是送人头?”
“再就是,明知本世子搅乱建安,他也没宣扬出去,这特么可不是为敌的态度。”
“活像脑袋被酒泡涨了,不知道自已要干什么。”
“本世子烧太师府,把谢家人绑走,也没见阻拦。”
方壮眨巴眼,再眨了眨眼,“世子,能说慢点?”
杨束瞥他,放弃了同方壮探讨的心,躺了回去。
柳韵赶他走,是担心这是引出他的手段,只要不被定死在明面,没几个人会相信定国王府的世子智勇双全。
可这整起事,怎么都不通啊。
杨束眯着眼,想的脑袋疼。
不管了,把人找出来,干死他!
……
“杨疯子领亲卫出了建安?”
茶馆,一人闲话道。
“你这消息,可真够迟的,昨儿就走了,卫兵都拦不住。”旁边的人接话。
“是拦不住,还是不敢拦?”
“说的这么明白干什么。”
“好端端的,他怎么跑出去了,难不成,也让吓着了?”
“就那个疯子,你觉得可能?三皇子跟他,仇怨可不是一般的深,没放鞭炮,都是杨疯子有点理智。”
“那他怎么跑出去?”
“我哪知道,疯子的思维,不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别提他了,今儿又抓了几百人。”一汉子压着声道。
众人面上都有些惶惶。
“户部抓的尤其多,冯家满门都让带走了,不过,冯大小姐不在,听说是惹恼了冯尚书,被赶了出去。”
“这倒是走运。”
“一时罢了,朝廷肯定会抓捕。”
“太师府是怎么回事?一家子全让烧死了。”
“得罪人了吧,也可能知道三皇子夺位失败,先一步自尽。”
“胡说,谢太师多刚正的人,怎么可能与三皇子合谋。”
“道貌岸然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哪个是真面孔。”
茶馆里争论了起来。
浣荷院,陆韫提笔将一件件事写下,文字在她眼中不停跳跃。
二皇子府被破,东西城门重创,柔妃毒害皇帝,三皇子攻入宫门,城防卫就地格杀,柳韵遭伏击……
有一条线似乎越来越明显。
陆韫的笔墨停在柳韵遭伏击上,久久未移开视线,凝了凝眸,她豁然睁眼,在纸上写下:冯清婉出建安。
如此,便对的上了!
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墨梅,把牌九叫来。”陆韫沉声启唇。
“夫人。”牌九来的很快。
“三皇子逼宫那日,都有谁在?从禁军那下手调查。”
“副统领吏棋,查查与他来往的人,观景楼或许不只是逼反三皇子。”
“皇帝最谨慎自身的安危,他不会让三皇子入的那么深,几乎到了乾清宫。”陆韫声音越来越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皇子就是把刀。”
第152章 二十个兄弟,不能白死!
牌九一惊,世子能得到的消息,都会送一份到浣荷院,但夫人从未干涉过他们。
这还是她第一次下达指令,原以为是个纯良贤淑的姑娘,世子不在,夫人不害怕就不错了,哪指望她帮上忙,但没想到,自已又一次走眼了。
短时间里,理清建安的大小事,抽丝剥茧,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小的这便去。”牌九急步离开。
两分钟后,一封信送出定国王府。
……
西山,一面目黧黑的汉子哑着声道:“大哥,你一定要给虎子他们报仇啊。”
“二十个兄弟,不能白死!”
张岭沉着脸,狠拍桌子,虽愤怒,却没说话,山上的弟兄虽没正规训练过,但每日也是会假模假样打上几拳,扎扎马步的,武力较普通人要强上不好。
可这次二十人,却一个都没活着回来,从身上的伤口看,完全是被压制的一方,毫无抵挡之力。
张岭清楚,这是碰上了惹不起的。
“大哥,你说话啊!”
“老五!”一侧的精瘦男人制止他,“你让大哥说什么?”
“大哥不生气?不想给虎子报仇?但一来,咱们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二来,能轻松把二十个弟兄杀了,对方是我们招惹的起的?”
“你想把一寨人搭上?”郑哨语气严厉了一分。
面目黧黑的汉子咬紧牙关,抬起猩红的眼,“照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总得先摸清楚情况,你先冷静冷静。”
“死的不是你兄弟,你当然冷静了。”汉子脸上浮现戾气,“你们怕死,我自已来!”
话落,汉子就往外走。
嘭的一声巨响,张岭怒瞪眼,“进寨子都两年了,还是这个狗性子!”
“老子说了不管?”
“你现在跑出去,找谁报仇?”
“虎子是谁杀的,你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把汉子问沉默了。
“三哥你脑子好使,给出个主意,刚是我不对。”汉子转过身,看向郑哨,低了低头。
郑哨摆手,“自家兄弟,就别整这套虚的。”
“我已经让人去河州府打听了,看看这两日都有哪些权贵过来。”
“老五,越想报仇,就越要沉得住气,不然,就是送上去给人家杀。”
“行了,先给虎子他们下葬。”张岭开口道。
杨束掀开车幔,伸展了下脖子,“到哪了?”
“世子,再走两天,能到西山。”方壮策马过来,回道。
杨束捏了捏眉心,他跟柳韵说,密林到西山也就百里,真没说谎,就是那路是直的。
“附近有没有山匪?本世子骨头都躺硬了,要不就随便意思一下?”
“世子,西山那伙,已经算胆大了,其他人哪敢离建安这么近。”
杨束打开水袋喝了口,“行吧,天黑了叫我,今晚烤兔子。”
放下车幔,杨束躺了回去,已经补了很长时间的觉,他整个人很清醒,又开始想是哪个活腻了的打他媳妇的主意。
“世子。”方壮在车厢外敲了敲。
“就天黑了?”杨束掀起眼皮,“你别太离谱啊,本世子还没闭眼呢。”
“府里来信了。”
杨束立马坐起,心紧了紧,一瞬间有数个念头划过,对方的目的,不会是定国王府吧?
接过信,杨束以最快的速度拆开,看完后,他眼珠子像是不会动了。
“世子?”方壮喊了声,见杨束模样呆滞,想着要不要进去掐人中。
“我特么!”
杨束跳了起来,脑袋磕车厢上,咚的一声,很是响亮。
还是韫儿心思细,他只以为是被人盯上了,压根没往冯清婉身上想。
哪知道柳韵是替人挡灾了。
狠狠灌了口水,杨束眯眼,他的心思都在会宁县。
米粮,矿石,包括人才,能输送过去的,他都偷偷弄过去,对郭氏,只是嗑瓜子看戏,随着他们斗,虽有些关注,但并不多。
毕竟这不是他的主战场。
谁知道,疏忽下,媳妇差点出事了。
管他是不是蹲错人,伤了五个护卫,柳韵也实打实遭了罪,这笔账,必须算!
“方壮,还没消息过来?”
方壮摇头,担忧的看杨束,“世子,家里出事了?”
“不是家里,我们想岔了。”
“刺客认错了人,他们想杀的是冯清婉。”
“三皇子那货,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借着他,幕后之人扫除了许多障碍。”
“皇帝还搁那怒呢,禁军都让人换了。”
“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做事不留余地,杀就杀干净。”
“跟他们一比,本世子都觉得,我称得上善良。”杨束嘴角有丝讥讽。
“去忙吧。”
方壮脑子直,稍复杂点就懵了,杨束也不为难他。
把人打发走,杨束手枕在脑后,看着车顶,他定了眸,能调派禁军,此人深受皇帝信任。
那么!
杨束眼睛张了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