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一场》,书中的男女主角是扶沧均瑶泽玉,这是一本由作者“佚名”编写的甜宠文,内容简介:没想到没等着过路人,等到了不知何处来的一群女仙,打扮得十分娇俏华丽,和我这简朴的茶摊十分格格不入,窃窃私语了许久,敲着碗沿问我:「扶沧上神何时出来?」...
没想到没等着过路人,等到了不知何处来的一群女仙,打扮得十分娇俏华丽,和我这简朴的茶摊十分格格不入,窃窃私语了许久,敲着碗沿问我:「扶沧上神何时出来?」
我用团扇遮了遮脸,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实在不是她们不想上山,只是扶沧上神顺手在外边设了结界,她们实在上不去。
这下好了,她们等了许久的怒气倒发泄到我身上来了,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仙子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看了看我的脸,陡然生出危机感:「你是招摇山的?」
我说:「是。」
她笑了一声:「你别以为和上神在一处待了就可以近水楼台了,这月亮可没你的份。」
我便疑惑问道:「那仙子千里迢迢跑到招摇山这个小楼台来是做什么呢?」我再嗤笑一声,「况且,我也没有摘月的想法。」
她哑然,气冲冲地把头扭到一边。不知谁喊了声,好漂亮的霞光。
众人往外走,我起身收拾她们留下的茶碗,却也被冲撞到外边,确实是很漂亮的霞光。
西海上云海葳蕤,霞光抱云而生,一直蔓延到招摇山来,像是少女般的心事那样美好。有一神女踏光而来,后头跟了不少仆从,最后止步在招摇山的石阶之下,微微低首,却又悄悄抬一抬眼,不胜娇羞。
这神女我认得,西海的龙女,平日里高傲,却不想有这样小女儿的情态。
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石阶上正缓缓走下来一个白衣的神君,腰间佩剑。刚刚吵着嚷着要见上神的仙子们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了。
遥遥相望,西海龙女浅作一礼:「上神,多谢诛杀了西海的孽龙,救我子民于水火,特来道谢,西海龙宫里已经为您备下了宴席,望君赴宴。」
她俯下兽,正露出纤细的后颈。这般情态,连我都动心了,扶沧却道一句:「不必。」
他一阶阶往下走,路过西海龙女时步履也不曾停却,就这样目不斜视地路过。边上的仙子倒嘶一口气,不免为这铁石心肠而气馁。
他又顿住,回过头去,西海龙女的眼睛亮起来,他淡淡道:「我不喜繁闹,以后别来了。」这句话不知道是单说给龙女听,还是给这边吵了我一天的仙子们听。
龙女微白了脸色,我边上的仙子们的神色看起来也都大受打击,想来我这茶摊接下去,不会因着山中住了个扶沧而日日吵闹不止了。
谁知道扶沧步履不停,白衣不染分毫尘埃,却是向我这里走来了,最后在我面前停下,他道:「术婆婆让你带我去断回崖。」
鹅黄色衣服的仙子颤着手,指责我道:「你这还不是近水楼台?」
我哑然,走出去好远还感受到仙子们的眼神,真是如芒在背。
我觉得我能容忍扶沧在招摇山住下委实算是气量大了,毕竟我从最高天被赶下来他可是眼睛都没眨的。只是我见今日茶摊里的客人少了许多,问了才知晓,西边诸山流窜进了一只魔魇,最喜仙人血肉,最近大概在招摇山附近,他来为的是除魔,我总是要给他行个方便的。
我叹了口气,自觉地给他带路,招摇山脉连绵,路上不少小精怪喊我瑶娘,却又躲在娥女树上怯怯地看我身后的扶沧,好奇地探半个脑袋出来。
垂下一点丝绦,轻声问:「瑶娘,他是谁呀?他是你在凡间的夫君吗?」
另一个小精怪撞了撞他,反驳道:「肯定不是,你看两个人都不说话,我看见隔壁山头的狐狸哥哥,恨不得九条尾巴都卷在娘子身上。」
我笑说:「不是,他不是我的夫君,这是最高天的扶沧上神。来招摇山抓坏东西的。」
我回过头同扶沧道:「走吧,前面再走些就到断回崖了。」却发现他不知因何出神,目光微微在我我发间的白绢上停住。
他点了点头,本来只是沉默着往前走,现在因着精怪无心的话,倒是生出了许多尴尬,好在前面就到断回崖了。
此处说是山崖,其实很久以前盛满西海的水,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枯底,却被朦朦胧胧的浓雾盖住,被招摇山列为禁地,我吐了口气,算是任务完成了。
我转过身往回走去,去被从身后叫住。扶沧在我身后开口,淡淡道:「我同你说过了,不过是凡世须臾几十年,你又何必介怀?」
我顿住,猛然回过头,却看见扶沧的面上生出一些不解,像是不理解我头上的白绢、不懂我在祖祠里贡下的泽玉牌位,他不明白凡世一点牵绊,怎么叫我记挂这么久,他是上古留下来的神,却学不会一点慈悲。
我闭了闭眼,说:「上神,我今年不过一百五十岁。」
我静静地瞧着他,道:「招摇山近百岁才算成年,我从情窦初开起就遇见了泽玉,一直到如今,你说的须臾几十年我尚未知晓,每时每刻我都觉得天长地久。你所说的山河兜转我都不曾见过,你说我为什么放不下。」
我往前走了两步:「那日最高天,你们说我身份低微,说我与泽玉之缘不过是因为我与和罗长相相似,你说你不是泽玉,我从招摇山再到人间,所见过的场面不少,见到的人大多纯善,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这算什么呢?上神,你如果痛过,便该知晓我这些年的痛楚。我最后悔不过是,踏上最高天,其实,你根本不是泽玉。你来招摇山来除魔,你看见我不免觉得太像和罗而不自在,我见了你也觉得你的模样气堵。所以最好别相见。」
他垂下眼来瞧我,却微笑道:「招摇山只有这么大,总是会见面的。」
我看了他一身白,通身如雪,气急之下,抓起一把沙子撒向他:「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谁?」
扶沧上神连斩却孽龙都不染分毫乌血的白衣,此刻却被不知多少人践踏过的尘沙扬了一身。
我踮起脚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道:「总之,你少在我面前出现。」
扶沧定定地看着我,明明仪表已经不整,还被我揪住领子不得不俯下一点头来,却还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他像是想说话,断回崖的风却突然大了起来,扶沧往后一退。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他一起往崖下坠去,脸颊撞在他温热的胸膛之上。
断崖无底,像是一场梦,卷起了过往,明明是往下坠,却忍不住让人想永远睡去。
海棠树在雨里淋了几遭,更显得娇俏,我已经在这个宅院里住了好几日了,这里凡人很少,只有几个打扫做饭的仆妇,里头有一个苍白瘦削的青年,卧床很久,不过看书的样子很好看。我看了很多人间的话本子了,他的形象和里头说的书生很相似。
我戏弄了他很久,有时候是化作一阵风把他的书吹得哗啦哗啦响,他不声不响地把书页继续展平。有时候变作盘中一粒葡萄,在他要吃的瞬间消失不见,他却不惊讶。
后院的仆妇会说他的坏话,说他是大齐的煞星,生来克死父母,虽说去岁为大齐赢了战役,可手下冤魂不计其数,还想偷走他库房里的金子,我施了法术叫多嘴的仆妇摔了一跤,吓了她念了好长时间的佛。
听她们把他说得那么可怕,可我在他窗边托腮看着,不过是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书生罢了,垂眼的样子沉静好看。
我绞尽脑汁地回想那些话本里和书生的初见,都是在月明星稀的夜里,美人悠悠出现,娇媚地喊一声奴家。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头呢,啃着梨在他窗外望月兴叹。
结果窗户从里面被打开,我转过头去,病弱书生仰头看我,微笑道:「我是泽玉。」
梨啪嗒一声掉地上。
我怔怔地看了他好久,每一处都细细打量过,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像是找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天上地下都翻遍也找不到,终于在这个梦里重新遇见。
泽玉,你好啊,我是均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