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殿试的每一轮,名次以及所做文章也都是有记录,简直是事无巨细。
这一页页的履历看下来,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极为的清白。
好似找不出任何可以摘指诬陷蒋炎彬的地方,裴舒的本意是想通过更细致的信息,查找有没有旁的东西,能够再利用的。
她手中握着的那一张牌,如果用出来,她相信隋仪景定然会被她所胁迫。可那个法子,裴舒觉得有些太过损伤阴德。
可……如果自己她当真没有能够握在手中的把柄,那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手指已经将最后一页纸也给仔细的翻过。
面上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小安子试探着问道:“可是这些消息,还不够?”
“够了。”简直够够的了,详细到,让裴舒都重新认识了一遍蒋炎彬。
可糟,就糟在太过详尽,却又太过清白。
裴舒只觉得胃口都不太好了,手上的筷子放下,一滴粥水顺着筷子的边沿正要滴落。
裴舒连忙将筷子拿开。
可还是慢了一步,那一滴粥水落在了纸上。
“幸好,这不是你取来的正本,不然可就麻烦了。”
裴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帕子正要擦拭。
目光注意到那滴粥水落下的地方,忽的有些愣住。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
半响,转过头不敢置信的道:“小安子,这些消息,当真无错?”
小安子疑惑,能出错吗?这可是从万礼司中取出来的东西,哪里还能出错?
顺着裴舒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婚配的一项。
上面写着的是,未曾婚配。
小安子点头道:“是,这些消息的来历,都是从各州县下的户部一级一级的呈送上来的,运送的箱子都是印了火漆无法作假的。”
裴舒点了点头,像是一瞬间被人抽了魂似的,有些失魂落魄。
尚未婚配……
呵,好一个尚未婚配。虽然她没有得到父亲的祝福,没有得到族人的允诺
可她与蒋炎彬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户部登名造册过,怎么可能是尚未婚配。
若这一切皆为实质,那她岂不是真的自甘下贱,自奔为妾?
一颗心,在一瞬间崩裂成碎片。
好!好!好!
蒋炎彬你做的当真是太好了,定宁公主是堂堂天家公主,不会愿意下嫁有过婚事的郎婿,所以便是将她的种种过往,也给一并抹除了吗?
自己活着的时候,被定宁公主吃干抹净,甚至连自己死了,都要被他们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裴舒强忍着心中的恨,死死的捏住那一张纸。
忽的……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极为快的闪过。
这张纸……说不定就是她握在手中的,最好的把柄。
裴舒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小安子,你帮我叫绿竹来。然后让她以我的名义,写一个折子,送到蒋炎彬的府上去。就约在明日与万钧楼相见。”
“是。”
绿竹得了消息,虽是不解,却也在小安子的调教之下,逐渐明白了。
主子的吩咐,只需要做好,至于为什么,不用他们多管。
信函送出之后,在太阳即将要落下的时候,蒋炎彬那边的回帖也是送了回来,上面的字迹一如潇洒,落了准时赴约四个字。
万钧楼,是京城之中,文人骚客最为喜欢的地方。
每日皆是有许多有文采的男郎会在其中吟诗作对,是极为风雅的地方。
裴舒之所以选在那里,倒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是,自己与蒋炎彬入了京城之后,第一次去过的地方。
……
第二日,万钧楼前。
一辆马车停在万钧楼前,蒋炎彬从马车上下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面前的万钧楼。
自从自己状元得中之后,他已经有些时日未曾来过万钧楼了。
收到裴舒的那个折子时,自己本是想拒绝的。
毕竟他一男子和裴舒这样的一个女子。两人这么见了面,总是有些不好。
但最后一句,有要紧之事相商,不得不见。
他才是松了口,他也想听一听,究竟……裴舒有什么不得不与他说的事情。
第86章双方博弈
听说已经定了厢房,蒋炎彬便是从贵宾通道直接上了五楼的雅间。
与小厮报过裴舒的名号之后,那小厮忙是笑吟吟的在前面引路,带着蒋炎彬向预定好的厢房走了过去。
直到,二人停在了名为潇湘的雅间前面。
小厮恭敬道:“蒋先生,裴小姐已经到了。在屋内已经等的许久了,您可以直接进去。”
蒋炎彬的眸色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潇湘……这是他初来京城之时,瞧着万钧楼极为的磅礴大气,心中好奇,与林娇娘一起踏入的地方。
因着林娇娘是女子,所以才是定了一间厢房。也正是这一处潇湘。
心中复杂心绪万千,此刻在门前,竟然有了几分退意。
小厮瞧着蒋炎彬没有动作的样子,有些奇怪:“蒋先生,你还好吗?”
蒋炎彬回过神,向着小厮打赏了一小锭碎银,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正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个正烧着炭的小炉,温着酒。一如内便能闻到一股馥郁的酒香飘洒开来。
裴舒正坐在案几前面,一头青丝如瀑。一身浅丁香色的衣裙,倒是正贴合她的年纪,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女的恬静之色。
这与那一日,浑身肃杀之气,在棋盘上,要将他给杀的片甲不留的模样,又是截然不同了。
裴舒落落大方的看向蒋炎彬:“蒋大人既是已经到了,何不坐下?这温着的是上好的千里香,如今正是秋日,用上一些,也可驱一驱寒意啊。”
蒋炎彬只是迟疑的片刻,便也是走了过去,坐在了软垫之上。
裴舒让绿竹和小安子在门口候着,不可让任何人入内。
屋内,便只剩下了裴舒和蒋炎彬两个人。
裴舒看起来坦荡大方,蒋炎彬神色也轻松了些许,说着:“自那日过后,这还是第一次与县主见着。当面,我应该恭贺一句县主才是。不过……这种讨好的话,相信县主也是听的已经不想听了。所以,我们不如直接步入正题了吧。”
蒋炎彬道:“裴小姐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宁愿冒着名声有损的风险,也要与蒋某见上一面?”
裴舒倒了一盏酒水放在了蒋炎彬的面前:“说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关于我封地的圣旨不日便是要下来了。圣旨一下,我身为县主,自然也是要前去封地一瞧了。”
“但这一去,何时再回也是说不好。这京城之中的局势,一日百变……”
蒋炎彬神色一变,直直的打断了裴舒的话:“你此次来找我,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留意京城之中的格局动向吧?”
若是这样,他只觉得有些太过莫名其妙。
先不说裴舒只是一个女子,京城之中的格局再如何的变化,与她有何关系。
就算是他与裴舒的关系,难道已经到了可以相互托付的程度吗?
那一日在宫中以棋过招,裴舒的确是让他眼前一亮,但也仅仅如此罢了。二人之间,尚还未那么熟悉。
裴舒自顾自的先是饮了一盏酒,笑了笑:“蒋大人怎么会这么想我?京城之中格与我有何关系?不过,我所需要大人帮我留意的东西,也的确只有大人才能做得到。还请大人不要推辞比较好。”
蒋炎彬眉头蹙的极为紧:“你说的是谁?”
“定宁公主!”
蒋炎彬死死的盯着裴舒,眸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为什么是定宁公主?而又为什么会我?”
她隐约觉得面前的裴舒是知道些什么从当初的那走棋的特点,他便隐隐有所怀疑,难道与林娇娘有关?
可是事后,他再查起来的时候,这裴大小姐又和林娇娘全然联系不上任何关系。
他才是作罢了。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