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被油画界除名也不要紧。”陆炎钊淡淡一笑,将何夕欢搂入怀中,“以后画给我一个人看,好吗?”
感觉到她的身体颤抖不止,他望着她的眼眸里柔情转为狠厉。
何夕欢,痛苦吗?
这还只是开始。
油画大赏主办方办事效率很迅速,隔天就派人取走了何夕欢的奖杯,转而大张旗鼓,授予曹珍珍。
陆父看着何夕欢长大,对她近乎溺爱。
因为这是他救命恩人的遗孤。
“欢欢啊,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错,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
何夕欢想要解释,却痛苦地发现根本解释不清楚,他们已经认定她剽窃了曹珍珍!
她在国际上顿时声名狼藉,名字在油画界是臭了。
所有人都说她仗势欺人、品行低劣,遭人唾弃。
这件事还在网络上发酵,越闹越大,校方不得不对何夕欢劝退。
何夕欢无助地躲在房间痛哭,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母却阴阳怪气的嘲讽她:“你要不是命好被炎钊护着,早就进去吃牢饭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一直看何夕欢不顺眼,这孤女哪里配得上自己儿子?
至于她父亲的救命之恩,下意识就被她忽略了。
何夕欢狠狠的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她还有陆炎钊,以后就画给他一个人看,也好。
何夕欢自己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她不想让陆炎钊再跟着她丢人了……
办完退学手续,她走在学校,鄙夷的目光和议论不断。
前几天她还是被人崇拜的天之骄女,如今转眼被打入了尘埃,世界颠倒得可笑。
她挺直腰背,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展露伤口。
她没有剽窃,她自己知道。
“夕欢!”
这时,付以枫追过来:“很抱歉帮不到你,但我相信你,没有剽窃!”
何夕欢的眼眶禁不住湿了,这份信任就像是甘霖,浇灌着她干涸开裂的心田。
“为什么连官司都不打就定案了?陆炎钊怎么会放任不管?”付以枫皱眉。
谁不知道陆炎钊最看重何夕欢,没理由她受了这样的委屈,就这么算了。
何夕欢摇摇头。
她已经想通了,就没必要再多说。
付以枫看着她这黯然的模样,心口有些揪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学长,我没事的。”何夕欢微微闪避开,毕竟他是陆炎钊的对头付家人。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坐在车里的陆炎钊眼里,一双眼重新被冰霜覆盖。
他是吃错药了,居然有点心软,才会提前下班来接何夕欢。
是这个时候还是更早之前,何夕欢就跟付以枫就勾搭到一起了?
陆炎钊嘴角泛起残忍的笑意,拿出手机命令道:“开始吧。”
何夕欢拒绝了付以枫送自己回家,跟他分别后,倏地看向不远处。
刚才就感觉到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
可她一看过去,又什么人都没有。
大概是太累,出现幻觉了吧。
不自觉抬手抚了抚脖子,那里已经光洁如初,可那种窒息的感觉还烙印在脑海里。
何夕欢心不在焉地慢慢走着,蓦地,身后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她来不及转身,身体就被抛到了半空!
手臂先落地,「咔」的一声,一阵令人眼前发黑、冷汗直冒的剧痛袭来。
何夕欢陷入昏厥前,最后一眼是自己腕部的骨头刺穿皮肉,鲜血淋漓,红白交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夕欢恢复意识,就先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她倏地想起那个可怖的画面,恐惧地睁开眼,看到自己两只手都包扎着厚厚的石膏!
“我的手!”
“欢欢,冷静点。”陆炎钊按住她,抚着她惊惶惨白的脸,“你还活着是最重要的。”
何夕欢脑子嗡的一下!
她看向一旁的医生,脸上一片惨白:“医生,我的手还能画画吗?”
“这……何小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恢复到正常是不可能的。”
何夕欢想尖叫,想哀嚎,但话到嘴边只余无力的暗哑。
“不,这不是真的……”
这一定是个噩梦!她只是还没醒!
何夕欢痛苦地喘息着,这一刻就连呼吸都是折磨。
不一会儿,手部的麻药过了,何夕欢痛得开始痉挛。
不止身体的痛,更是希望破灭的痛……
“没了,全没了……”
“欢欢,你还有我。”陆炎钊欣赏着何夕欢眼里的希冀顷刻化为死灰,嘴上如何深情,眼里就如何冷清。
陆父赶来医院,老泪纵横,直言对不起救命恩人。
何夕欢只得打起精神安慰他。
而陆母更加幸灾乐祸,对何夕欢的嫌弃溢于言表。
两个月后。
何夕欢怔怔看着电视上意气风发举办个人画展的曹珍珍,眼眶发红。
她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疤痕、扭曲变形的丑陋手腕,复建根本没有进展!
陆炎钊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护工董嫂在劝说:“何小姐,你应该多休息,避免用手过度……”
进门就看到何夕欢拿着铅笔,倔强地不发一言,不停在纸板上画着。
他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画出很多歪歪扭扭的线条。
董嫂恭敬地叫道:“陆总……”
又怜悯地看向何夕欢,如今她连拿筷子吃饭都不利索,还想什么画画?
还好有陆少,一如既往,不离不弃。
何夕欢没有察觉陆炎钊的到来,像是魔怔了,手腕抽痛还是不肯停下,一次次画着。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连一条直线也画不出?
只是无论试多少次,手都不受控制,满纸乱七八糟的线条,画得还不如初学绘画的孩童。
何夕欢的手一松,铅笔滑落下去,彻底崩溃。
“我是个废人了……”
“欢欢。”一只大手抚上头顶,陆炎钊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俯视着她,真是个小可怜,成了残废后,那个付以枫都没来看过她。
这一世他提前防备,现在付家正在焦头烂额中。
何夕欢仰头看着陆炎钊,她悲剧人生仅剩的、唯一的支柱。
“钊哥哥,你有一周没来了……”
是不是嫌弃我了?
她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