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了你过来把人带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江知澜冷冷说道,“真奇怪,机场里竟然有人知道我跟顾温柔是亲戚关系,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
江知行并没有说出半句感谢江知澜的话,直接挂断。
他起身随手拿了外套出了书房门,临下楼时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身后是暖暖的灯光。
“爸爸,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小耳朵擦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江知行。
从江知行这边望过去,小耳朵赤脚站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套红色的秋衣秋裤。房间里有暖气,房间外没有开,江知行阔步上前将小耳朵从地上捞了起来,小耳朵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趴在了爸爸肩膀上。
“去接妈妈回家。”江知行的话语沉重,小耳朵听不明白爸爸话里面深层的意思,点了点头。
“哦,好的,那你把妈妈接回来之后能来陪我睡吗?我觉得我晚上一个人有点睡不好哎。”小耳朵的口气依旧是中年老汉的口气,好像是有好几十岁了。
“让阿姨陪你睡,爸爸要跟妈妈睡。”江知行强调了一下,口气认真。
小耳朵一听瞬间有些泄气。
“那爸爸你们要早点回来哦。”
“嗯。”江知行将小耳朵放到了儿童房里的床上,俯身下去吻了吻小耳朵的额头,“明天早上见到妈妈,要乖一点,听到了吗?”
“为什么?”小耳朵觉得很奇怪,爸爸怎么忽然这么严肃了。
“因为妈妈心情不好。”
“妈妈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是不是爸爸气妈妈了?”
“你是蓝猫淘气三千问?”
“什么是蓝猫淘气三千问?”小耳朵的睡意都被江知行弄散了。
“……”江知行这才想到,他跟小耳朵不是一个年代的,“总之,听话。”
“好的,知道了,你快去接妈妈吧。”小耳朵的口气越来越像个小老头,这让江知行有些无奈。
上城禄山海上救助机场。
江知行驱车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机场,机场里到处都是人。
救护车的鸣笛声、人们因为疼痛发出的剧烈呼救声、警察调解时的吵闹声,不绝于耳。江知行没有撑伞,下车就阔步跑进了机场。
路上,他试图联系过顾温柔,但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哪怕是来到机场之后,他也不知道顾温柔在何处,纵然他不想去找江知澜,此时唯一的方法也只有去找江知澜。
江知行刚准备拿出手机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徐斌正在这里忙里忙外。
江知行认得他,之前顾温柔的副手。
江知行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只能够上前搭一下他的肩膀:“你好。”
徐斌正在忙,在雨水中冲刷过的头发刚刚用吹风机吹过,有些蓬松凌乱,转过头来的时候伸手随意地抓了一把头发:“哎?你不是那个……睡衣男?”
徐斌对江知行的印象仍旧停留在那一晚的睡衣上面。
“江知行。”江知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温柔在哪儿?”
“哦,她在值班室……”徐斌蒙了,怎么是睡衣男来的?
他不是让江知澜去通知顾温柔的家人了吗?怎么最后来的是睡衣男?
难不成……温柔已经跟这个叫江知行的男人互相见过家人亲戚了?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吧!
江知行快步走到了值班室门口,出于礼貌担心还有别人在,他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温柔,是我。”
当顾温柔听到江知行的声音时,浑身打了一个寒噤,他怎么来了……
脑中迅速闪过了几种可能,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江知澜联系的他。
此时,她也顾不得江知澜到底是不是在看她笑话了,她只想见江知行……
她原本盘腿坐在值班室的床上,瞬间从床上支撑起了身体,快步走向了值班室的门口。
门锁吧嗒一声被打开,顾温柔看到江知行就站在她面前,真实又可触……
情绪在一瞬间全部倾泻而来,像是巨大的洪流冲刷在了她身上,顾温柔从骨子里感觉到了胆寒。人就是如此,在遇到温暖之后,就会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得到温暖会是如何寒冷和狼狈。她此时此刻在后怕,后怕于要是江知行没有来,她该怎么办……
江知行看到顾温柔额前的头发仍旧是潮湿的,头顶的头发已经有些干燥了。淋了雨之后又自然风干,他一眼就看出了。
顾温柔原本一个人坐在值班室里面没有掉一滴眼泪。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一直在掉泪也一直都在擦,擦得眼睛都有些生疼了。但是真的等到下了飞机之后,她却觉得眼泪好像是被堤坝拦住的河水一般,半点想要掉眼泪的心思都没了。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躲进了值班室床上的被子里后也还是冷,冷到浑身发抖……
但是在看到江知行的这一秒,顾温柔的眼泪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决堤了,热泪滚落在有些冻僵的脸颊上,她的嘴唇也开始微微抽搐和颤抖。
在顾温柔的情绪快要面临崩溃边缘时,江知行的心仿佛也在一瞬间被牵引,他伸出长臂一把将顾温柔揽入了怀中……
顾温柔的脸庞顿时沉陷在了江知行的棉服外套当中,江知行的力道很大很大,像是要将她紧箍在怀中一般。
顾温柔闻到了江知行身上独有的味道。值班室的房门大开,冷风从室外飕飕灌入,她冷得打了一个寒噤,江知行腾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江知行……”顾温柔开口,一字一句的力道很重很重。她用力念着他的名字,好像反复地念,他才不会消失。
“不怕。”江知行说话的力道也很重。
在顾温柔的记忆当中,他很少对她这样温柔地说过话,他们之间不是冷战就是在准备冷战,温柔二字对于彼此来说都是奢望。
顾温柔没有打算再继续绷着了,她打算放任自己现在心底的所有想法,她只想要江知行,其余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知行,你不会走的对不对?”她低声地喃喃着,任由满脸的眼泪掉落。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江知行的声音笃定,是稳健的承诺。
顾温柔怕到了极点,钻在江知行的怀里一动未动。她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爪牙尽失,剩下的只有怯懦和害怕。
“我害死了一个孩子……”
“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不是本事。”江知行的口气并不是安慰的口吻,因为他太了解顾温柔,知道她跟别的女人不同。
别的女人在痛苦时可能需要哄,需要安慰,她不一样。
“那是一条人命……”顾温柔不认为这是矫情,今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估计是可以持续一辈子的梦魇和阴影。
就像十八年前她跟她母亲一起经历的那场海难一样,是一辈子的噩梦。
“人人都想要救人,你做得没有错,大局为重。当初你学救助飞行时就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救起每一个人。”江知行嗓音磁厚,“首先,你是个人。”
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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