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餐厅,除了温杭月,薄母也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看见姜若初来的方向,薄母很自然开口问:“景辞怎么还没来?”
姜若初的目光却落在那块玉牌上。
时昱辞丢掉的不是玉牌,而是她掩藏了八年的爱意!
或许从一开始她的感情就错了吧。
想到这儿,姜若初毫无征兆地朝薄母深深弯下腰:“薄奶奶,我决定出国留学。”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7
姜若初知道那是时昱辞,但她没回头,继续对薄母说:“这些年您与小叔的照拂我都记在心里,出国后我会照顾好自己,只是可能没办法在您身边尽孝了。”
“若是我还能回来……”
说到这儿,姜若初喉咙哽了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又或者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就当会吧!
姜若初自我安慰着,重新开口:“我一定会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薄母怔住了,下意识看向时昱辞。
见他无动于衷,便也没有反对:“既然你决定了,我们都会支持。来,先吃饭,出国的事让你小叔去办。”
姜若初撑着精神点头,在薄母身边落座。
一顿饭她吃得味同嚼蜡,全程都没有看时昱辞一眼。
等桌上最后一个人撂下筷子,她就起身和薄母告别。
凌少闻在薄家只认识姜若初,她一走,他也干脆跟着一起离开。
两人走出大院。
凌少闻正想问她出国留学是怎么回事,却不想姜若初整个人突然往下坠去。
“沐希!”
他眼疾手快拉住她,可她还是倒了下去。
借着路灯的光,凌少闻这才发现姜若初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双眼也紧闭,显然是昏了过去!
……
另一边,薄家大院。
管家吩咐人将菜碟都收走,时昱辞正想起身,却看见温杭月手边的玉牌。
他拿起玉牌,微微皱眉:“玉牌不是该在卧室吗?谁让你动的?”
温杭月脸上的笑僵了些许:“我只是拿过来看了看。”
时昱辞没理会,从兜里拿出块软布将玉牌仔细擦拭过,重新戴上放进衣服里,才淡声开口:“别的东西无所谓,这个不能动。”
温杭月一怔,险些脱口而出:难道就因为是姜若初送的?
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而这时,薄母叫了声时昱辞,明显有话和他说。
温杭月也借此起身离开。
等她一走,薄母温和的神情瞬间严肃下来:“你和沐希吵架了?”
时昱辞沉默着没有否认。
薄母了然的叹了口气:“我不管你和沐希因为什么吵架,去和她道歉,把人留在京市。”
“她一个小姑娘,孤家寡人出国多危险?!”
时昱辞想起姜若初离开时煞白的脸色,眉心不自觉皱起。
可耳边又回响起她在西院说的那些话,他手攥成拳:“出国历练对她有好处。”
但薄母根本不听。
时昱辞只好拿着手机走去院子,犹豫很久,才翻出姜若初的号码。
然而拨通后,却只听冰冷的机械音在静夜中回荡——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
第9章
空号?姜若初离开薄家才不过半小时!
时昱辞心里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连外套都没拿,抬步就往大院外走,准备开车去姜若初的公寓找她。
门口保卫处的保安却喊住他:“薄先生,谢小姐刚才晕倒了,被凌小先生送去医院了。”
“晕倒?怎么不来告诉我?”时昱辞语气一瞬冷厉,“送哪个医院了知道吗?”
保安从没见过时昱辞这幅模样,吓了跳:“不知道……”
时昱辞不再停留,上车的同时给助理打去电话:“马上去查凌少闻带姜若初去了哪个医院!”
……
而此时,凌少闻已经带着姜若初坐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
十八个小时后,澳大利亚医院。
姜若初悠悠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纯白。
她动了动,正想起身,肩膀就被人摁住。
“别动,你在输液。”
凌少闻的眼下隐约有乌青,看起来似乎也一夜未眠。
“少闻……”姜若初张了张口,嗓子干涩到发痛,“我在哪儿?”
凌少闻回答:“澳大利亚的医院,你的情况很严重,我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的电话卡我注销了,来澳大利亚坐的是私人飞机。”
“谁都找不到你,时昱辞也不能。”
姜若初顿了顿,一阵沉寂后轻声开口:“谢谢你,少闻。”
她脸上唇上仍旧没有一点血色,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随时就会融化不见的冰霜。
这天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时昱辞。
而凌少闻知道姜若初害怕医院,吃住都留在医院,不离开她一步。
姜若初每周做三次化疗,凌少闻每每在外等候,都能听见她在里面痛苦的叫声。
可等出来,她明明额发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却还扬起嘴角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
凌少闻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也不想让气氛太过肃穆悲伤。
所以每每这个时候,他就笑着回应:“是,我们谢大小姐最厉害了。”
但深夜他独自站在楼梯间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
随着化疗的次数递增,姜若初日渐消瘦憔悴。
偶尔精神好时,凌少闻会推着她在医院楼下透透气。
就这样,小半年转瞬即逝。
窗外白雪皑皑,天寒地冻。
姜若初躺在病床上望着玻璃窗上的雪花,被疾病折磨得没什么jsg光采的眼更加黯淡。
“少闻。”她轻声喊。4
坐在一旁的凌少闻抬眼看来:“怎么了?”
她朝他伸出手,他迟疑了很久,才将手递过去。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姜若初想用力握紧,却已经没有力气。
她气若游丝:“少闻……如果我死了,可以将我的骨灰带回去吗?”
凌少闻狠狠一震,想也不想就否认:“瞎说什么!你不会死的,我……”
话没说完,姜若初打断他:“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的骨灰可以埋回祖国,我不想死后还要在异国他乡……我想回家。”
“还有……如果你再见到时昱辞,替我跟他说一句‘新婚快乐’吧。”
“好吗?”
她的声音那么轻,像是风一吹就能散。
可凌少闻却觉得那些话化作一颗颗钉子,狠狠扎进他心脏。
他紧紧握住姜若初冰冷的手,红着眼重重的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
……
北京,又一年秋。
下午三点,时昱辞起身从衣架上拿起那件黑色的大衣穿在黑色西装外,抬步走出了办公室。
离开薄氏集团的大楼,他坐进车。
兼任司机的助理犹豫开口:“薄先生,温小姐约您晚上一起吃饭。”
“不去。”时昱辞冷声拒绝,又抬眼问,“还没查到姜若初的消息吗?”
助理避开目光:“没有……”
时昱辞脸色冷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距姜若初消失,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年。
这一年,他让人盯过她在北京的公寓,盯过她曾经的剧团。
可她都没回去过。
为了找到姜若初,他将和温杭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