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内，沈凝见许书然躺在一旁的手术台上，心骤然紧缩。
那小小的身子像是陷进了一群仪器中，氧气罩几乎将他苍白却沾满血的脸完全覆盖。
微弱的呼吸好像在告诉她此刻他有多虚弱。
沈凝眼眶一红，泪水从酸涩的眼眶簌簌落下，怎么也无法止住。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像那年得知自己女儿夭折后的心疼。
沈凝紧咬着牙，忍着心上的痛意，默默祈祷着许书然能平安无事。
手术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
最后沈凝和许书然都被推了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满头的汗：“放心吧，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是要密切观察四十八小时。”
听了这话，萧灼和萧洛羽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怎么样了？”萧灼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沈凝，眼底的担忧仍未褪去。
“她给孩子输了很多血，需要好好休息。”
闻言，萧灼暗自松了口气。
最后，沈凝和许书然被安排在相邻的两个病房。
萧洛羽捻了下被子，微蹙着眉看着昏睡的沈凝，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挣扎着。
他看得出萧灼还爱着沈凝，而沈凝也没忘记他。
况且两人之间还有许书然，经此一事，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一定更加放不下了吧？
萧洛羽叹了口气，几丝愁绪渐渐地爬上了他清冷的眉目。
病房外。
萧灼目光深深地望着病床上的沈凝，本就混乱的心又多了些许痛意。
如果沈凝醒来后知道了许书然是自己的孩子，她还会回头吗？
第三十章 可怕的猜测
晨光窗户洒落到洁白的被子上，隐约的暖意让沈凝的意识渐渐清晰。
她缓慢地睁开眼，眼前的一片白让她还有些迷茫。
直到左臂的酸痛和大脑的晕眩才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沈凝匆匆掀开被子，忍着疼痛穿好衣服就要往病房外走。
她记挂着许书然，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手术成功没有……
“咔”的一声，病房门开了。
萧洛羽见她起来了，忙道：“你在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体才恢复，又给书然输了那么多血，吃不消的。”
沈凝摇摇头，哑声问：“书然呢？他怎么样了了？”
闻言，萧洛羽沉默了几秒后道：“他就在隔壁，没有生命危险。”
听了这话，沈凝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抬腿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萧洛羽没有阻拦，而是扶着她一起过去。
病房中，萧灼正坐在病床旁，满是血丝的双眼中浸着几分倦意。
沈凝步伐一滞，站定在了门口。
她先是看了眼许书然，他整个人几乎都被绷带缠绕着，脸上扣着氧气罩，但呼吸均匀，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而后目光才慢慢移开，却撞上几步外那如炬的视线。
沈凝紧捏着衣角，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没事就好。”
说完，她转过身离开，竟带着一丝落荒而逃般的狼狈。
站在走廊，沈凝倚靠着墙，看着眼前的萧洛羽，低声道：“对不起。”
萧洛羽面色一怔：“为什么道歉？”
“我……”沈凝欲言又止。
不为其他，她看到萧灼那一瞬，她还是能感觉到内心不由自主涌起的旧情。
明明知道那旧情会伤害萧洛羽，她却还是难以控制。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很讨厌……
萧洛羽像是一眼看穿了般地揉了揉他的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是做不到一刀两断的。”
沈凝眸色微暗，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要救许书然，她想以后应该都不会和萧灼怎么见面了。
忽然间，她眉头一蹙，恍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凝抬起头，正色道：“唐薇是B型血，萧灼是AB型，书然怎么会是RH阴性血呢？”
这种血型稀少，而她与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许书然是同血型，这不是太巧了吗？
萧洛羽脸色一变：“他……”
一阵脚步声缓缓接近，最后停在了二人身边。
沈凝转头看去，是萧灼。
左臂的酸痛感好像正在慢慢变大，她握着拳，竭力忍着多余的感情看着他：“书然真的是你和唐薇亲生的？”
萧灼目光微凝，嘴里的回答像是被眼前人那怀疑的目光扼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面对此刻的沈凝，他竟然头一次生了想逃避的念头。
沈凝紧紧地盯着沉默的萧灼，脑海中想起第一次见许书然和之后与他的相处。
从前她只觉许书然长得萧灼，可后来却发现他眉眼却更像自己。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沈凝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脸“唰”的一白，嘴唇微颤：“书然……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第三十一章 一片死寂
因为沈凝的这句话，周遭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萧洛羽一言不发地看着萧灼。
或许他们都没想到许书然会出事，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沈凝知道真相。
良久，就在沈凝快要无法忍受这种沉默时，萧灼终于出声了。
“嗯。”
一声轻轻的嗯让沈凝瞳孔骤然紧缩。
她只觉原本杂乱的大脑顷刻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许书然那张稚嫩的脸。
许书然是她的孩子。
她生的是个儿子，不是女儿，而且他还活着……
八年中因为没保住孩子的愧疚、被隐瞒和对沈母的不解如山体坍塌将她掩埋。
沈凝踉跄了几步，在萧洛羽和萧灼震惊的目光下，她转身用尽全力地跑了。
“嘉禾！”
萧洛羽立刻追了过去。
萧灼望着沈凝离去的方向，心头发窒。
他叫来文骁，叮嘱他照顾许书然后也赶忙追了上去。
等两人追出医院，沈凝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她一定是回去找阿姨了。”萧洛羽紧皱着眉，带着责备和冷意的目光将身前的萧灼扫了一遍。
萧灼没有丝毫犹豫地朝自己车跑去。
他知道当年的依誮事已经无法这么稀里糊涂的隐瞒下去了。
沈凝不知情，那么造成这一切的除了沈母就没有别人了。
萧洛羽也紧随其后，两辆车追着前方的出租车，满心焦急。
车窗外的路景就像记忆在沈凝的脑子里飞速而过。
她死死咬着唇，快要滴血般的眼内蓄着随时都要落下的泪水。
抑着锥心的刺痛，她紧紧握着拳，全然不顾指甲陷入掌心的痛。
她要去问问那个自己的亲生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