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斯身上投注了太多的心血,为他一步步地放低底线。
所以,转身离开的时候,才会那么艰难。
其实,一开始我是无法接受秦斯有一个白月光的。
为此,我和他闹过、吵过。
但很快,我就会出事,秦斯总不经意帮我,我只能妥协。
他的小青梅挑衅也不是一天两天。
他觉得她任性而已。
而我既然要在他身边,自然也要学着包容她小青梅的任性。
现在回想起来。
大家都是同龄人,但偏偏我似乎被剥夺了任性的资本。
原来他的双标一直都在,只是对我视而不见。
不过,以后不会了。
我先给秦斯发了一条消息:「分手吧!」
短短三字,涵盖三年情爱。
又给林雪沁发了一条:「曾经有一只狐狸,它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后来,有一个人吃到了葡萄,狐狸嫉妒她,于是像一只疯狗一样紧咬着她不放。现在,我告诉你,葡萄的确是酸的,那葡萄我扔在地上不要了,你可以去捡了。」
三天后,我见到了秦斯。
他在门外,冷声道:「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真是神通广大,手眼通天,这么快就能找来。
我打开门。
他在门外,我在门内。
四目相对,无言以对。
秦斯有一副好皮囊,还有一双多情目。
他站在那里微微蹙眉,昏暗的楼道便似乎有了岁月流淌的隽永味道。
有些人啊,他天生带着万千故事,不经意流淌出来,都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斜昵我一眼,缓缓走进来,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冷声道:「为什么给阿雪发那种消息?去给她道歉。」
我敞开着房门,斜倚在门口,有些讶异。
我清晰地看到,秦斯说出那些话的瞬间,铺面的恶意向我袭来。
那些恶意在靠近我时,又被反弹回去,落到秦斯自己身上。
他冲天的紫色气运,因此而四散逃逸。
难道,秦斯虐我,会损伤自己的气运?
我沉默的时间太久,秦斯不耐烦了。
他眉眼冷肃,夹杂着隐忍的怒火:
「赵曼歌,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Ɣʐ
我回过神来,淡淡道:「现在是哪一年?」
他错愕一瞬,便哂然一笑:
「你又玩什么把戏?」
这个「又」字深深地伤害了我。
这是对我多不信任,多笃定我不会跑,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我忽然懒得和他多说了。
我平静道:「现在是 2023 年,距离大清亡国 111 年了,我们已经分手,我和你毫无关系,和她道歉,她不配,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秦斯笃定的神情凝滞了,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因为你出院我没有接你,你生我的气?」
我指了指房门,一言不发。
秦斯到底要脸面的,他面如冰霜地走过我身边,淡漠地留下一句:
「一个小时内,给阿雪道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话说得狠,身上的气运掉得更猛。
我「咚」地关上门,将他狠狠地关在门外。
我以为看清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不会特别伤心。
可惜,事实上。
他说的每一句,我的心都在刺痛。
一个小时后,手机响起。
我看了看,是秦斯。
我关了手机,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我收到了无数条消息。
其中最要紧的是公司人事的消息:「赵小姐,你这段时间生病,耽误了公司挺多事情,公司已经另外找人替代你的职位,有空过来办一下离职吧。」
我在秦斯的公司上班。
我救了他的命。
他这么抠门,连辞退都不肯给我。
我回道:「公司是想辞退我吗?」
「你的确不适合这个岗位,公司希望你自动离职。」
「我前段时间的设计稿,刚为公司赢得了大奖,如果公司想辞退我,请发辞退通知书给我,否则我会正常上班,如果公司想避开给我的合理赔偿,我会申请劳动仲裁。」
那边发来了一长串的省略号,紧接着跟了一句:
「你得罪了人,你难为我也没有意思,你和秦总关系好,不如你问问秦总?」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或许这就是秦斯的目的。
逼着我妥协,主动去找他。
可拿人情换来的东西,哪有拿法律武装自己得来的东西理直气壮呢!
既然霸总都是法盲,那我就给他普普法。
我正常去了公司。
前台看见我,愕然地张大嘴,急忙拿起电话通报。
而我的办公桌已经堆满了杂物。
那些杂物似乎是临时搬过来的,胡乱摆放了一堆。
拐角处还有人气喘吁吁躲躲闪闪的,目光和我对视的瞬间,又慌乱地低下头去。
难为他们,想出这法子对付我。
我拍了办公桌的照片,将那些杂物一个个推了下去。
打开电脑的瞬间,被人阻止了:
「赵曼歌,你已经不是哥哥公司的员工了,不可以擅自动公司的电脑哦。」
语气轻轻柔柔,夹杂着笑意,却特别能挑动人内心的怒火。
我抬头,看到了林雪沁。
而林雪沁的身边,是秦斯。
他冷漠地站在那里,仿若一切与他无关。
我忽然想起了小说中关于他的描述:「世间繁华三千,他却独行踽踽,不染片尘,原本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他放在心上的。」
从前,看到这样的词句,我会觉得很美,很脆弱,很心疼。
可现在,亲身感受,我只明白一个道理:秦斯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他根本不值得我舍命去救。
我没有理会林雪沁,而是看向秦斯:
「秦先生,你想辞退我?」
秦斯尚未说话,林雪沁就急忙道:「你被开除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林小姐,这家公司姓秦,等你做了秦夫人再来做主,现在轮不到你。」
林雪沁白了脸,求助地看向秦斯。
秦斯看向我,似乎在给我机会。
我知道他在等我妥协,给林雪沁道歉。
可我就是不想开口。
秦斯的耐心似乎耗尽。
他干脆利索地冷声道:「你自己离职。」
离职……
不是辞退。
果然是他的意思。
我还能指望他做个人吗?
我深吸一口气:
「我觉得公司很好,不打算离职。」
林雪沁急了:
「赵曼歌,你要不要脸,你被开除了。」
「开除是公司对员工做出的行政处罚,如果我违反了公司规定,请公司书面告知我,我到底违反了公司的哪一个条款?」
「你这么多天没上班难道不算。」
「救了公司总裁算工伤吧?如果是工伤,麻烦秦总给我合理的补偿;如果不是工伤,秦总应该捧着锦旗来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而不是赶尽杀绝,污蔑我不上班。」
人群中,许多人倒吸一口气。
他们只知道我和秦斯的关系比较近。
并不知道我是为了救秦斯才受伤住院。
以前的我,从没想过把这件事情宣之于口。
因为父母给我的教育是低调做人,施恩不望报。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施不望报只能针对善良的人。
对于恶人,他们从不会想着报答你,反而会觉得理所应当。
这个时候,就要撕下他们那层做人的皮。
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个伪装成人的鬼。
林雪沁白了脸。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秦斯强势打断:
「赵曼歌,公司正式辞退你,去人事办理一下手续。」
他转身大步离去,脊背挺直,走路带风。
林雪沁急忙追上去:
「哥哥,等我一下。」
我收回目光,将心理残余的那一丝难过压下去。
他身上凌冽蓬勃的气质曾经是我喜欢的。
但现在,看着他狂掉的气运。
忽然,就看淡了。
想来,他是都知道的。
他知道这样会伤到我。
他只是想看我的反应,想看我步步退让,丧失自我。
如此,他才会有掌控感。
书里面写,秦斯幼年经历坎坷,后来回到秦家,获得了金钱,名利,地位。
但早年经历让他内心充斥着不安全感,只有掌控在手心的,满足他争胜心的,他才会觉得属于自己的。
所以,虐女主,看着女主一步步退让,他从中获得心理满足。
最后,女主死了。
他的内心防线彻底崩塌了。
一边悔恨,一边带着「原来她真的彻底地、完全无私地爱过我啊」的满足感,继续享受美好生活。
或许,虐文的女主都有一种放弃自我,成全别人的牺牲精神。
但,我没有。
我很确定,拆掉纱布那天,我的恋爱脑也一起被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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