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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走，下一家，情话准备好了吗？要没用过的。」我慌乱的塞了口馒头，每三年一次的乡试是我最忙的时候。
小翠将我之前说过的情话都用红线划掉了，「下一位轮到了顾公子，您该使用的情话是「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行，背到了！」
我说完便一路往顾府跑去，待会还得走下一家呢，耽搁不得。
我刚在略有破旧的府邸处站定，顾城就走了出来，我连忙殷切的跑了过去，走流程的塞给了他一包银子，「顾公子，这是我省下来的银钱，你路上用，奴家惟愿换我心……」
我台词还没说完，他周围的几个好友瞬间哄堂大笑。
「顾公子，你说有一个女人爱你爱的不行，离了你就会死，我们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有！」
「您这考不上还有富家小姐兜底，求着给你钱，我们可没你那福气啊。」
「那你高中了可得娶她啊！」
这话落，顾城便冷冷看向了我，语气高傲，「若我高中，可纳你为妾！」
「妾！」我神情微微一晃，这是第几个说要纳我为妾的来着，小翠可别记错了。
他以为我是不愿，神情更冷：「嫁我不是你毕生所愿吗？怎么，不愿意了？为妾已是抬举你了，不愿意便滚，堪为我妻的，只能是德貌双绝的女子，不会是你这样。」
「那公子，这钱你拿着，一定要高中啊！」我懒得与他争辩，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顾城拿过我的银子，冷嗤一声，眼中似乎还有自豪，毕竟在一众兄弟面前充了面子。
说完，他们便散开了，我连忙看向小翠，「快，下一个？」
「下一个是苏公子，你用的情话是……」
她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刚刚那句还没用呢，将就将就也能用，走，赶紧，用跑的，不然迟了。」
我们一路小跑，终于到了竹林，这竹屋周围夏天蛇虫鼠蚁甚多，想来应该不好受，不过这位苏公子倒是从未对我提要求，也没向我索要任何东西。
「苏公子！」
我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故作惊喜的叫了出来。
苏鹤回头，黑眸看向我，长身玉立，没有说话。
我跑过去，塞了一袋银子到他手里：「苏公子，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这点银子你拿着路上用！」
「不必。」他没有接，只是垂着眸看我，语气很淡，「我带了吃的。」
我看了眼他包袱里的饼，又干又没味，要走五天五夜，这怎么扛得住，贡院里考试又得要好几天，他连件厚衣服都没有。
我强硬的将钱塞给了他：「苏公子，这钱拿着吧，能遇见公子，已是奴家此生之幸，即便公子他日高中另娶，奴家亦无悔！」
这番话下，苏鹤黑眸微微闪烁，却还是将钱还给了我，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我不会。」
「公子！」我泪水滑落，故作感动的看向他，「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小姐，这句用过了。」小翠在我耳边小声提醒。
苏鹤没说话，只是将一把匕首递给了我。
我一脸错愕：「公子这是何意？」
「若我负你，你便用它杀了我。」他说完，不再多言，临走时回头，看我的眼中似有不舍，嗓音温柔依旧：「等我高中。」
话落，他毅然走了。
我待他走远后，连忙让小翠拿出了册子，「记一笔，苏鹤到时候高中我被他辜负的时候可以装的难过一点。」
「哦，好！」小翠认真记录。
我不忘在一旁嘱咐：「我记得有好几个苏公子，你别记岔了，对，刚刚那个说我只能为妾的江公子也记一笔，这个不爱我，我可以不哭。」
「小姐，那是顾公子！」小翠无奈的开口。
我敲了敲她的脑袋，「肯定是江，你小姐我记性要那么差怎么成的首富。」
小翠不服气的反驳：「小姐，真是顾公子！」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不信咱们就追回去问，你小姐我还会出错？」我看着她，有些生气的开口，这丫头，记东西太不认真了。
小翠看我这样，怀疑了一下自己，最后沉默了一下道：「好像还真的记错了，那个好像就是江公子！」
「对吧！」我笑了，拍拍她的肩膀，「下次认真点，别开小差。」

我和小翠一路回了府邸，管家看见我，立马凑了过来：「小姐，府邸又新进了一批叫赵雪儿的女子，您要不要去瞧瞧？」
折腾了一天，我有些疲惫的躺在榻上，慢条斯理的问：「可有谁说要嫁书生的？」
「有一位，和您长的还有几分相似！」管家一脸殷切的开口。
我闻言，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女子便走了出来，我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我那迷人的老祖宗。
「奴家见过江老板！」女子款款施礼。
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不敢当，不敢当，雪儿姑娘，你可有心仪的公子！」
这话落，赵雪儿便娇羞的低下了头：「有，他有一位瘫痪在床的母亲和一个不懂事的妹妹，我每日天不亮就会去侍奉顾母，为他们一家洗衣做饭，顾郎方可一心读圣贤书，他常夸我贤惠。」
「现今他妹妹也到了要许人的年纪了，却没有嫁妆，顾郎不想被这些俗世叨扰，可顾妹偏要买宅院，闹到了顾郎那，顾郎还为此凶了我，好几日不曾理我，听说您这工钱高，奴家……」
「停！」我打断了她，这王宝钏来了都得叫一句姐姐啊。
我看着她，义正言辞的纠正：「他妹妹要嫁人，与你何干，她又凭什么找你闹，他又有什么资格凶你，若真是个男人，就不该逼你！」
赵雪儿闻言愣了一愣，似是从没听过这种话。
「即日起，你便在这好好读书习字，由我亲自教你，琴棋书画，必得精通，我要你日后名满京城。」
我说完，看向掌柜，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之后一个月内，我给她讲历史，讲文艺复兴，讲德先生和赛先生，讲新中国的建立，男女平等，女性也可顶半边天。
起初她还很抵抗这种思想，但后来竟羡慕起了我口中的二十一世纪。
今日我正给她讲到杜甫先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胸怀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掌柜，一位自称是顾怀柔的女子在敲门，说要见赵雪儿小姐！」门口侍卫恭敬的通报。
赵雪儿眉头微皱，经过我这个月的培训，她心中腐朽的种子已经在慢慢消失。
「那我便去会会她！」赵雪儿说完便理了理衣服，阔步往外走了。
我也跟了过去，才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顾怀柔那尖锐的声音：「好啊，赵雪儿，我让你去凑钱，你竟敢在这躲着，等我哥回来我便告诉他，要你好看！」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未见赵雪儿如从前一般慌乱的拦住。
顾怀柔愣了一下，她以前不是最怕这种闺房琐事传到哥哥耳里惹他不快吗？这次怎么不拦着。
她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来，看着赵雪儿，继续道：「三日内，我就给你三日，若拿不出一百两银子，我便去跳河。」
「我拿不出！」赵雪儿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若要跳，自不会有人拦你！」
顾怀柔被她这话给吓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直接哭着大叫：「好啊，你竟让我去死，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现在跪下来求我，然后乖乖的回去伺候我母亲，你一月都不来伺候我母亲，她都臭了，我哥看见了定要你好看，我是不会帮你伺候的。」
赵雪儿看着她，神色淡漠：「她是你母亲，你也不小了，自然应该学着伺候了。」
「哥哥说了，那都是你的活，凭什么让我干！」顾怀柔气的一张脸通红，一直受她掌控的人忽然不受了，自然生气。
她正准备动手打人，我却看向了侍卫，吩咐道：「把人轰出去吧，下次若再来便报官！」
「是。」
侍卫应完便关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赵雪儿便长吁了一口气：「我从未如此畅快过，我以前以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可现在我想，女子为何不能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非得要依附于男人？」
「你能有如此觉悟便太好了！」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只是唯一让我不欣慰的点是，方圆百里的穷书生都被我谈完了，她到底是上哪谈的？
我没再多想，继续教她读书，带她游历山川，充实自己。
日子一晃，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了。
一大早小翠就慌张的跑了过来：「小姐，大事不好了，苏……苏公子苏公子你还记得吧！」
我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不记得。」
小翠一脸恨铁不成钢，「是苏鹤啊，他的文章考官一看便觉得是经世之才，将试卷一路向上呈递，得陛下青睐，特加殿试，陛下与之畅谈山海之志，大为高兴，于是破格封正四品少卿。」
我点了点头，这个苏公子倒是可以，若我那迷人的老祖宗非要选书生，这个可以撮合。
「小姐，您快先想想自己吧！」小翠急的不行。
我瞥了眼她：「我想自己干什么，都这么有才了，皇上不得赐个公主，到时候他来找我，我直接说不为妾不就搪塞过去了？」
小翠磕磕绊绊总算说出了句完整话：「陛下与他赐婚太和公主，也就是那个为平叛而全家男丁身死的郑家遗孤，结果他拒绝了，说家中有糟糠之妻，若是辜负，枉为人夫，更枉为人臣。」
我心跳慢了半拍，「那……那陛下怎么说，是不是勃然大怒强行让他娶？」
小翠摇头，一脸同情的看我：「陛下亲自赐婚，并且还答应了苏鹤的请求，为您封了诰命，如今正在往咱这赶呢！」
我瞳孔猛缩，不是，这届书生这么痴情的吗？我只想让我祖宗不嫁穷书生，不想把自己栽进去。
我可不想嫁给男人从此相夫教子，以夫为天，然后关掉商号，一辈子为了男人一句贤惠而束缚自己。
「快，通知所有掌柜，以最快的速度搬……」
我话音还未落，门口便传来了通报声：「小姐，门口有公子求见。」
「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啊，晦气。」我不耐烦的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只想把人快快打发了去。
侍卫将门打开，看着门口这人便记了起来，是那个说我只能为妾的那个，还不容我说话，他便先趾高气昂的开口。
「我落榜了，来纳你为妾，你收拾一下跟我走，日后为我顾家增添子嗣，好好伺候我的母亲。」他看着我，语气淡漠高傲，好似娶我，我应该感到无比荣幸一般。
我愣住了，他以为我是不愿，冷蔑一笑，「我说过，正妻之位，只能是德才兼备的女子才可，而你自然没这资格。」
话落，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冷冰冰的道：「都要嫁人了，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商号即日起便关了，女子不懂经营，日后这些钱便交由我打理，别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有多爱我，你比我更清楚，嫁不嫁你自己决定。」
此刻已经有一群百姓聚集，但大多都是在说他痴人说梦，但他却不以为意，觉得我一定会跟他走，狠狠打百姓们的脸。
「江公子！」我施了一礼，「我……」
话音还未落下，这位江公子脸色骤然大变：「你在叫谁？谁姓江？」
下面瞬间哄堂大笑。
「讲了这么多，原来全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人家连你名字都记不得，还以为江月老板真喜欢上了一个落榜的废物呢！」
「这个人怕是落榜傻了吧，在这做梦呢！」
顾城见众人这般讽刺，瞬间羞红了脸，看着我，怒目原瞪：「愣着干嘛，说话啊，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多注意你几分，我心中的正妻永远不会是你，而你一个商贾，能娶上我一个书生已经是泼天的富贵了。」
我没了耐心，连装都不肯装了，直接骂了出来：「你穷得叮当响，明明图我钱，还非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说我一个商贾不配嫁给你，将你自己捧得那么高，搞得我像是高嫁一般，一个落魄书生娶首富，孰高孰低，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你……」顾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简直是有辱斯文，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谁还会娶你一个商贾。ץƶ
「你别管是谁，反正不会是你，首先我不会嫁人，其次我即便要嫁，也只会嫁顶天立地的儿郎，而不是你这种靠女人却又不肯承认的蠢货。」
我说完，他怒极反笑，「好啊，我看你能硬气到多久，还顶天立地的男儿，日后嫁不出去有你哭的！」
我不想理会他，正想叫管家关门，周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锣鼓声，百姓纷纷看了过去，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是新晋的状元，来接自己的意中人去皇宫听诰！」
「我要是他的意中人该多好啊！」
我看向顾城，眼中恨意更深，他却以为是爱意，更加得意了。
都怪这个蠢货，不然我完全可以翻墙逃走的。
我看着马上那高大的身影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径直朝我走来，然后朝我伸出了手：「我来接你了。」
我尬在原地，顾城也满眼震惊
下一秒他便反应了过来，回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苏鹤，语气尽是不可思议：「你竟娶她这样的人为正妻，岂不贻笑大方，有辱身份，这种女人哪怕给我做妾我也不会要。」
「她自然不会给你做妾，因为我会娶她做正妻！」苏鹤回头，眸光冷冽，不怒自威。
顾城没想到新科状元居然都看上了我，而我喜欢他，不禁自豪了几分，得意道：「你想娶，也要看她想不想嫁，她爱我爱到没有尊严，哪怕是妾，她也愿意，不信你便问问她，想跟我还是跟你！」
「她爱你？」苏鹤看了我一眼，最后落在了顾城身上：「何以见得？」
顾城直接掏出了一个香囊：「这香囊上的鸳鸯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可纵他对我千般爱慕，我也从未正眼看她。」
下一秒，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香囊，我也有！」
话落，一个男人翻身下马，看着我，「你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没想到竟然脚踏两条船，不，是三条。」
接着，人群中又有一人冲了出来，看着我，怒目圆瞪：「你不说此生非我不嫁吗？不是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话落，众人纷纷唏嘘，苏鹤未言，只是看向我的眸光却越渐犀利。
顾城勃然大怒：「江月，你放肆，我乃名流，你竟在外养了这么多，若不把外面这些人妥善解决掉，哪怕你爱我如命，我也不会娶你。」
这话落，人群中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还入你顾家大门，你别做梦了，她根本不爱你，她对每个男人都一样。」
顾城不服输的辩驳：「她有多爱我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些誓言，那些情话都做不得假，况且即便无她，我顾城依旧有大把女人贴上来伺候我和我母亲，明日我便迎娶赵雪儿，让她搬进来伺候我母亲。」
我闻言，瞳孔猛缩，我就说方圆百里的穷书生我都谈完了，赵雪儿是去哪里谈的，合着还有人脚踏两条船啊！
不过现在还是我的事最重要。
我抬头，看向苏鹤，施了一礼，「公子，咱们可否私聊？」
「嗯。」苏鹤没说话，目光扫过我的男朋友们，明明是很温和的一个人，眼中却隐约藏着杀意。
我让人关门，然后将他清了进去，殷切的给他斟茶：「顾公子，你知道的……」
「我姓苏！」苏鹤重重的放下茶杯，周身杀意倾泄：「你到底谈了多少，现在说，我不追究！」
我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就差不多这么多吧！」
苏鹤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从喉间吐了出来，「今天内给他们讲清楚，然后跟我回京领诰命！」
「一百个一天怎么能讲的完？」我瞬间大慌：「宽限几日成不成？」
「一百个！」苏鹤神色猛然变得阴沉，看着我，好久才压下了怒火，咬牙切齿：「三天！」
「再宽限几天行不行！」我站了起来，「我时间来不及！」
「就三天！」他回头看我，嗓音岑冷。
我抓住了他，神色变得严肃：「苏公子，皇命难违，我可以嫁你，但我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我知你受了委屈，我愿将一半家财赠你，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妻妾成群我也绝无二话！」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一言不发，拂袖离开。
这三天，我可谓是累惨了，到第三天下午，可算一个不漏的说清楚了。
「姐姐，您喝口茶！」赵雪儿看我这般辛劳，不禁有些心疼：「姐姐，您从前的时间究竟是怎么分配过来的啊？」
「这……」我沉默了，回想起那三年，那我可真算得上是时间管理大师，每天不是给了王公子写情书就是给李公子写。
我正想着过往光辉，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掌柜的，门外有一位姓顾的先生找赵雪儿小姐！」
「嗯？」我微挑眉，看向赵雪儿，心中都了然，「应该是顾城，走，我们去会会。」
这门才刚一打开，顾城就已站在门口，见着了赵雪儿便怒骂道：「我母亲尚且卧榻在床，你竟一个月不曾贴身伺候，你是想反了天不成？」
赵雪儿看着他，一脸无辜：「这位公子说话好生有趣，你母亲卧榻在床，为何要我照顾？」
「你若不伺候，难道要我去，若是我照顾，我还哪里有时间读书考取功名，况且这些事不就该是你们女人做吗？」顾城暴跳如雷的开口。
赵雪儿勾唇浅笑一声，「你妹妹也是女人，要做便让她做去吧！」
「说起我妹妹，那银两你可曾筹到？」顾城靠近了一步，一脸清高傲人的样子。
赵雪儿捂唇，浅浅一笑，「你既要我伺候公婆，又要我为你妹妹筹备嫁妆还要我勤勤恳恳侍奉你，我是做不到，反正你我本无婚约，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这话落，顾城慌了，他家的状况附近人都知道，哪里还有人肯嫁进来，就算肯嫁，又有谁肯像赵雪儿这样没有半句怨言的伺候自己母亲，若无人来，这受累的就是自己了。
「江月，一定都是你这个毒妇挑唆，我要杀了你！」他言罢，匕首从他袖口滑落，直接朝我刺了过来。
我神色猛沉，「快来人！」
忽然，一个黑影掠过，下一秒我便被人抱了起来，紧接着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我恍惚抬头，是苏鹤，周围还有一丝血腥味，我看过去，是他肩膀的血，他受伤了。
我来不及多想，下面顾城的匕首却已刺入赵雪儿的胸口，侍卫将他擒住也已是晚了一步。
「雪儿！」我嘶吼了出来，神色大慌，她若死了，那我们这一代不就栽我手里了吗？
我慌张跑过去，看向侍卫，「快，快传医官！」
「大人，您没事吧！」侍卫过去，围住了苏鹤。
苏鹤目光在我身上，眼中隐有失落，半响才冷淡道：「无事。」
「大人，外面谣传夫人喜欢这个叫赵雪儿女子这事不会是真的吧！」一旁一个侍卫压低了声音询问。
苏鹤扫向他，带着警告，他瞬间噤声。
我跟着众人跑进了房里，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心都快揪在一起了。
一个医师走了出来，说赵小姐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药石无医，或许宫中的太医能有转圜的机会。
我闻言立马跑向了苏府，如今他的府邸金碧辉煌，周围尽是侍卫，寻常人根本进不得。
好在侍卫们都认识我，恭恭敬敬的给我放行了。
「苏鹤！」我推开了门，入眼的却是满桌的血迹。
他贴身侍卫正在给他上药，刚才太着急，我竟忘了他也受伤了，可我现在来不及管这些了。
我看着他：「苏公子，我知你一定有门路，诰命我可以不要，万贯家财我也愿悉数散尽，只求你让太医救救救雪儿。」
他贴身侍卫见我如此，不禁出声指责：「夫人，大人也受伤了你看不见吗？」
「我……」
我还没出声，苏鹤便朝侍卫吩咐：「你先下去！」ȳz
「是。」那人应声后便走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了我和他。
「你当真不喜欢我？」
我耳畔传来了男人清扬的声音，我心头一震，沉默几秒后点头：「是，民女一生喜自由，不愿困于宅院和妾室争宠。」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将你困在宅院，你从前怎么活，现在亦可怎么活，我也答应你，不会纳妾，你这样也还不愿？」他嗓音低沉沙哑，虽轻柔，却莫名让人敬畏。
我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了害怕：「大人，皇命不可违，我不会逃婚，但嫁人实不是我心中所愿。」
「罢了。」苏鹤仰头，嗓音冷淡却也温柔：「我已让人去请了。」
「多谢大人。」我惊喜出声，然后连忙跑了回去。
在太医的几番抢救下，雪儿终于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伤了根本，偶尔还会发作，外面的医师救不了，能住进宫里最好。
皇上看中苏鹤，一路提拔，如今已官至二品，他的请求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赵雪儿便住进了宫里。
而我既是苏鹤八抬大轿迎进门的，白天可以到处跑打理生意，但晚上还是得歇在一起。
我的商铺也日渐兴旺，如今财力丰厚，再加上苏鹤私下护着，也没有地痞流氓干在我商铺撒野。
「夫人，苏公子今日不知怎的，回来好像不太高兴，说今日不陪你用膳了。」小翠走了过来，颇有疑惑的开口。
我一脸困惑：「是上个月剿匪时胸口中箭，旧伤复发了？」
小翠摇头：「不是，好像今日苏公子弹劾礼部尚书强抢民女，但礼部尚书却倒打一耙，赵刺史帮忙澄清，不仅是刺史，好多位大人都为苏公子说话！」
「这是好事啊，这些大人都是谁啊，咱们有空去拜访拜访！」我咬了口梨，缓缓出声。
小翠闻言，看了眼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全是您前男友。」
「啪嗒！」
我一下子跌落到了地上，不是，这届书生这么有出息还这么深情吗？ŷz
一点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的时代已经过了啊，现在遇见的全是痴情种，被情敌帮忙，也难怪苏鹤会生气。
「咱们去山上采点果子酿酒带去给苏大人赔罪吧！」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毕竟这个三年，他真的没有碰我一下。
他守了我们之间的诺言，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把气往肚子里咽，男人嘛，哄一下就好了。
我骑马便往山上去，到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我采好了果子就泡了酒，还特地去小厨房里拿了些吃食准备给苏鹤送过去。
只是我刚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夫人，大人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去。」
我皱眉，看来还生着气呢，看来得好好哄哄了。
想完，看向侍卫：「他说的是别人不能进，又不是我，我难道还是别人吗？你们都下去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苏鹤平日里对我百依百顺，无有不从，他们也不敢忤逆我的话，纷纷退了出去。
我怀着雀跃的小心思，推开门走了进去，却不见人影。
我往里走，终于在池子里看见了他，这是冬天，他躺池子里干什么，脸色还这么红，而且就算是洗澡，他怎么不脱衣服啊……
「啊——！」
苏鹤忽然睁眼，伸手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入了池中，然后直接不由分说强吻了上来。
「唔唔唔！」
我手在水下扑腾着，「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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