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府吧。」摇了摇头,回府又能怎样,顶多换来一句「有损侯府清誉」,而后再被送往庄子。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说:「三更半夜你一介女子也不安全,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西郊庄子。」他此番刚从扬州回来,只带着一行人马,我的马车方才已被山贼卸了轮子,只能与他共乘。...
「姑娘,没事吧?」
我咽了咽口水,镇定地从破烂的衣裳中掏出帕子,将脸上的血擦干。
这时我也看清了那人的样貌,铁甲银冠,真是好英俊的男子。
外面来人,说山贼都已被清空。
这人我知道,他是大邺的四皇子,沈时擎。
也是……李昙华心里的神仙哥儿。
他长了张顶好的脸蛋,从前去看马球赛时,李昙华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我还在撞见过李昙华偷偷画他……
我的下场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打,可一顿打换她一个秘密,不亏。
她喜欢归喜欢,但是四皇子生母身份低微,父亲断不可能让李昙华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而李昙华也自恃清高,单凭四皇子这一张脸,怎么抵得过太子妃之位的诱惑。
我咬了咬嘴唇,露出受惊的兔子一般的眼神望着他,颤颤巍巍道:「谢、谢谢四皇子出手相救。」
他显出一副我捉摸不清的表情,大抵是他觉得我反差太大了。
上一刻杀了山贼还镇定擦脸的女子,下一刻怎么就变得楚楚可怜的娇娇儿。
我也觉得我疯了,被逼得心里扭曲疯魔了。
李昙华这辈子求而不得的东西,我就是想染指,也想要在她面前趾高气扬一次。
他端详我片刻,道:「你是,单北侯府的二小姐吧?」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让神情尽可能无辜。
他又道:「先前见过李大小姐几面,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间多了一点朱砂痣。」
我攥了攥帕子,低声道:「小女不祥,怕冲撞了殿下,您还是离我远些吧。」
「我不信命,更不信这些无稽之谈。」
我讷讷地望着他,心中被一句轻飘飘的话掀起狂风暴雨。
这感觉,就好像犯了错的孩子被所有大人指责,唯有一人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低下头不再开口。
「我送你回府吧。」
摇了摇头,回府又能怎样,顶多换来一句「有损侯府清誉」,而后再被送往庄子。
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说:「三更半夜你一介女子也不安全,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西郊庄子。」
他此番刚从扬州回来,只带着一行人马,我的马车方才已被山贼卸了轮子,只能与他共乘。
虽说男女有别,可马背的颠簸早就让我将礼义廉耻抛之脑后。
只知道屁股疼,被颠得想吐。
他也感觉到我的不适,放慢了速度。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到了庄子,他再三地确认后才牵我下马。
也不怪他疑惑。
这庄子破烂不堪,得知我要过来,等候的下人都没一个。
「看得出来,你在侯府并不好过。」
我的脸一阵臊红,心想你知道也大可不必说出来啊。
敲了好几次门环,管事才慢慢悠悠地来开门。
管事满脸的不耐烦,开门在看见这一行人马后也变得谨慎惧怕起来。
四皇子要走,我咬了咬牙抓住他的袖子。
「四殿下,今日多谢您出手相救,改日我定当重谢。」
他轻笑一声:「你都自身难保了,如何重谢?」
我被他的话堵住喉咙,心想这人不识趣。
「日后你姐姐嫁给我大哥,咱们也算一家亲了,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一家亲?
寻常百姓人家的亲兄弟都未必可以一家亲,更何况还是天家之子。
他上马扬长而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等管事提醒,我才转身进了院子。
沐浴时照了镜子,瞧见我满脸都是干枯的血迹,看着又瘆人又恶心,像是从炼狱爬出来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