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一直有意我家,要在我和姐姐当中选一位。我姐姐不单是大邺的福星神女,我父亲更是手握重兵的单北侯。他们需要这么一位身份贵重的女子母仪天下,我姐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都已经内定了,还要我入宫做什么?...
全京城的人都在欢呼。
可他们欢呼得太早了,死的那个是我的孪生姐姐。
而他们口中残害苍生的「妖女」,此刻正替代那位众人口中的「神女」享受着万千百姓的敬仰。
我出生那年大邺逢旱,在我落地后下了一场大雨,偏偏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巨雷,正好劈中了承乾宫。
李家诞下双生女,大邺福祸相依,皇上当即命司天台为我与姐姐算命。
这一算,便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场雨是随着姐姐而降的,那道雷是随着我而落的。
她成了人人供奉的神女,而我却成了人人避之的邪物。
自幼爹娘只疼爱姐姐,虽不曾亏待于我,可合府上下都不愿与我多亲近,生怕我这煞星波及到他们,就连母亲亦是这般想。
我的童年都是与一只大黄狗做伴,可那只狗也因为对姐姐吠了两声,被她当场命人摔死。
那时我不明白姐姐为何如此讨厌我,我哭着去找母亲,却被她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了一顿。
我至今犹记母亲抱着姐姐与我说的那番话:「畜生就是畜生,喂了几年都喂不熟,死了也是自讨。明日再让人给你买一条便是,你就因为这些小事与你姐姐起了争执,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死。」
我离开前想转回去问她能不能再给我买一只和阿黄一样的大黄狗,却看见她搂着姐姐说,和我走那么近做什么,要是想要什么告诉下人就好,拿了我的东西会沾晦气的。
偏心得够离谱,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只是她丝毫不在乎是姐姐抢了我的东西在先,也不在乎对与错。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无论我多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这「煞星」的身份也坐得越来越牢。
比如我哪年的生辰致国寺的屋檐塌了,又或者宫中贵人病痛了,司天台星象指着我家……
直到及笄那年,皇后设了宫宴,我有幸随着姐姐一同入宫。
我知道这不单是宫宴那么简单,更关乎太子妃人选。
皇后娘娘一直有意我家,要在我和姐姐当中选一位。
我姐姐不单是大邺的福星神女,我父亲更是手握重兵的单北侯。
他们需要这么一位身份贵重的女子母仪天下,我姐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都已经内定了,还要我入宫做什么?
出门时姐姐还与我耀武扬威,说我这身份入了宫也不怕冲撞了哪位贵人。
看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就知道太子妃之位她势在必得了。
我也不知道她得意什么,太子肥胖如猪,府里的侍妾更是数不胜数。
我脑海中幻想出李昙华和太子依偎在一起的场景,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
入了宫果然应了她的话,她表演击鼓舞时鼓倒了,还把她腿砸了。
外人只道是我这灾星带来的祸事,殊不知在我路过偏殿时,瞧见了有人在鼓上做了手脚。
只是当时只有我一人看见,我百口莫辩。
在李昙华的撺掇下,我连夜被爹娘送去京郊庄子的。
祸不单行,途中遇到一伙山贼。
瞧见我是个貌美的小娘子,当场就要劫了我。
那山贼呵道:「侯府的小姐果然细皮嫩肉,老子值了!」
他怎么知道我是侯府的小姐?
身上的衣裳被撕得稀碎,心中的冷意让我感觉不到一丝耻辱。
我还都没反应过来,手就拔了头上的簪子朝身上那人露出的脖颈刺去。
一下不足以让他毙命,他那双混浊的眼球死死凸出,恶狠狠地瞪着我。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抽出簪子一下又一下地刺入他致命的脆弱处。
鲜血喷溅了我半张脸,黏糊腥臭的红浆浸入我眼中,我癫狂了一般,手中的动作愈来愈疯狂。
这一刻,我脑子闪过了很多人。
爱权如命的父亲、自私刻薄的母亲、盛气凌人的李昙华,还有那些视我为邪物的一切的人。
我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一个个视我为蛇蝎。
直到身上的人彻底没了气息,我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马车外那些山贼也意识到事情不对。
不等他们把我一块杀了,外面传来一队军马声。
我被身上的尸体压得喘不过气,推不开,只能一个劲儿地抖。
直到车帘被人掀开,月光下的那人被当前的场景小小震惊了一番。
片刻不到立马把那人扔开,拉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