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我奶奶,想家了。”
她这么编,顾春生应该会信。
她嘴巴里的奶奶,其实是原主的外婆。
赵胜楠是西河村村长第五个女儿,重男轻女的村长看第五个孩子生下来还是个女儿,两口子半夜给扔后山上自生自灭,是她结婚好几年没生育的舅舅舅妈连夜抱回去养大的。
这两口子,是真的将赵胜楠放在心尖尖上宠着,从小到大就没亏待过,所以才养得这么胖,还这么嚣张跋扈,清高自傲还蛮不讲理。
赵胜楠接着说道:“我就是走得太着急,忘记跟你说了。
我也不知道被张营长带回来之后,那些人怎么会胡说八道,还传得那么难听。
我是个已婚妇女,这么难听的话传出去,我以后哪有脸出门?
我还怎么活?”
顾春生冷哂一声,她还知道要脸?
要脸就不会在这小区里撒泼放刁,泼妇骂街。
连带着他顾春生的脸也没了。
看顾春生脸上的表情好不到哪里去,赵胜楠又道:“就算我以前做得不好,可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反正我这次没有要跑,你爱信不信。
我不是那种人。”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假装委屈地挪动身体,侧坐对着顾春生,不让自己对上他那双透视眼一样的眸子。
顾春生有些看不懂面前的人,平时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的女人,今天自己主动提出来,她却不承认了。
她是真的转性了?
还是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看她这样子,看着也不像。
至少,这双眼睛看着就不像。
顾春生看她极力为自己解释的样子,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离婚?”
“嗯,要是真的离婚了,我会被我爸打断腿的。”
她那对亲生父母,重男轻女还势利眼,压根不把她们几个女儿放在心上,眼里只有他们的小儿子。
这些,以往的记忆都一清二楚。
反正,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回去,更不能离婚。
顾春生似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想离。
家里那么穷,离了还上哪儿去找?
反正女人娶回家晚上关掉灯都一个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想到这里,顾春生又道:“行,那就不离婚。不过你以后在这家属院里,做人的态度也要改正一下。”
“怎么改正?”
“以后在大院里不要张嘴闭嘴就骂人,也不要去惹人。”
赵胜楠心底不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必除根,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可以,他们不惹我,我就不惹他们。”
顾春生脸色冷了下来,皱眉又道:“我们以后好好相处,能不吵架就不吵架,我不想再让别人笑话。”
这一点,两人还真想到一块了。
赵胜楠道:“这是必须的,我以前就是对这个大院不熟悉,现在都熟悉了,以后肯定就好了。”
顾春生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多的也没说。
谈话结束,他端起桌子上的碗筷,进去厨房,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赵胜楠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算不算是强行洗白?
要知道,她十六岁被继母害得辍学,洗过盘子刷过碗,开过店卖过酒,跑过滴滴送过外卖,干过微商摆过地摊,她把能干的都干了,摸爬滚打好些年,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识过,好不容易因为医美发家致富,结果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想起自己悲惨的上一世,这一世一定要借助面前这个男人,让自己这一世少受罪才是。
顾春生从厨房出来,要回自己屋时,赵胜楠想到自己洗干净的床单和被套还没干,她房间里也没多余的,开口叫住顾春生。
“等等…”
顾春生回头,一脸狐疑看着她。
“你有多余的床单和被套吗,可以借我用一晚上吗?
我的洗了还没晾干,等我的明天干了,我就换过来还给你。”
赵胜楠怕他不借,又道:“你放心,我会洗干净了还给你的。”
顾春生也很纳闷,平时邋遢的她,究竟是受到何种程度的刺激,一天之间变化太大了。
他道:“不用,你留着用吧。”
他柜子里确实还有一套,那是部队里发的,白色的床单和军绿色的被套,都是崭新的,一次都没用过。
本来,他是想节省下来拿回去给家里用的。
打开衣柜,柜子里仅挂着另一套洗得发白的军装,还有两套便装。
下面一层是叠放整齐的床单和被套,还有一条军绿色的被子。
想了想,还是将床单被套,还有被子都抱出来打算给她。
平时吃饭睡觉都在那张床上,估计那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胜楠接过被子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顾春生道:“你别多想,就是觉得你的被子套上新的被套,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胜楠听着不由脸一红,头一次被人含沙射影说脏,心里能好受到哪里去?
她接过被子,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小声说道:“谢谢。”
顾春生瞳孔微震,以为自己短暂出现幻听。
赵胜楠在顾春生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抱着被子转身进去房间,顺带还关上门。
顾春生回神后,无奈笑了笑。
看到她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心底居然有了一丝丝心软。
她要是一直这样好好说话,或许两个人以后像今天这样过日子,也是很不错的。
赵胜楠回到房间,将白色的床单铺好后,将那床被她盖得没眼看的被子放在一边,给新被子套上被套。
心想,等明天就将被褥挂在楼底下连着晒好几天杀菌,这床旧被子拿到镇上重新弹打一下。
做好这一切,房间里比白天顺眼多了。
累了一天,赵胜楠钻进被窝,闻到自己发丝间淡淡洗衣服的味道,没几分钟就进入梦乡。
顾春生这边,脑子里都是赵胜楠的变化,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