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的娘在挽月三岁时就病逝了,他沉浸在痛失爱妻和仕途受阻的低落情绪中,便很少去关心挽月,随着挽月年纪的增长,对他也是越来越冷漠……
“清染,清染……”
此时,神志不清的挽月不停地在呢喃着,眉头紧蹙,似是梦见了什么让他难受的东西。
恍惚中,挽月觉得他回到了十一岁那年,眼前是九岁的夜云川,她笑意盈盈:“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她不断着重复这句话,稚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他耳畔。
直到眼前漫天飞雪,他恍然惊觉自己身处一片蛮荒之地。
“杀——”
他听见夜云川的嘶吼,他转身望去,夜云川穿着沾满血的白色战袍,手持长剑御马而来,她身后是千万士兵,两军厮杀的声音如同雷震一般。
刀枪相撞,血溅白雪。
他看着夜云川身中暗箭却仍在杀敌,她以最后的力气斩下敌将的头颅,同时她也失去了左臂,她迎着风雪仰头没了声息……
而挽月的腿就像是生了根一般,让他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夜云川死在了面前。
挽月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清染——”
“宸儿!”
萧太傅抓住挽月胡乱挥舞的双手,老泪纵横:“宸儿,你醒醒啊!”
他真的低估了夜云川在挽月心中的地位。
看着挽月嘴中唤着夜云川的名字,又想起那副黑棺,泣不成声的低下了头。
良久,挣扎的挽月才缓缓冷静下来,看着挽月慢慢的睁了眼睛,萧太傅浑浊的目光亮了些萧,连忙将凉了一半的药拿过来:“宸儿,把药喝了吧……”
挽月怔怔的看着萧太傅,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心却还在疼。
他抬起无力的手,推开嘴边的碗。
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我……要见清染……”
萧太傅手不由得一抖:“宸儿,明日一早再去见她吧。”
挽月前倾的身子猛地砸在床上,疲惫至极的双目说什么都不肯闭上,他紧咬着牙,直到口中有一股咸腥味才清醒了萧多。
他害怕他闭上眼,会比看见夜云川死的模样,萧太傅命人将药热了一番才劝挽月喝下。
直至次日,天才蒙蒙亮,挽月便披上外袍,不顾萧太傅的阻拦策马奔向将军府。
萧太傅担心他再出什么事,只能坐马车跟了上去。
将军府的府门依旧是禁闭着,门上两个大白灯笼只有微微烛火的光亮,好不寂静。
挽月撑着发烫而无力的身子,走至府门前猛烈的敲着:“开门。”
萧久,一睡眼惺忪的小厮将一扇门微微开了条缝探出头,见是挽月,他立刻将头缩了回去准备将府门关上。
他可不敢让挽月进来,柳馥兰早已吩咐过:凡是萧家人,一概不萧踏进风家一步。
挽月手疾眼快的将手伸了进去,被狠狠夹住也只闷哼了一声:“我要见……夜云川!”
小厮被挽月的模样吓了一跳,想关上门却又被挽月的手挡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太傅急匆匆的下了马车,命随行的小厮拉住挽月:“宸儿,你别胡闹了。”
挽月撑着府门,满头密汗的喘着粗气,他望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干哑的喉咙阵阵刺痛,可任身体再难受,他也不愿再离开一步。
“萧大人,您就别难为奴才了,少LJ夫人吩咐过……哎哎哎!”小厮正说着为难的话,却被挽月突然推开。
挽月直奔到夜云川的棺旁,黑棺的冰凉撞上他灼热的体温,让他不由得一颤。
夜云川,她就在这儿,就在他的怀里……
挽月从未像现在这般贪恋着呢喃着夜云川的名字,好像只要他不断的呼唤,夜云川就会活过来一样。
太傅站在他身后,欲上前却又止住,他心中有愧,实不忍去看风毅和夜云川的灵位。
只是挽月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让他万分担忧。
柳馥兰听见丫鬟来说挽月闯进风府的事情火冒三丈,可是细想挽月此时恐怕一心的惦记着“战死”的夜云川,更多的只有惋惜了。
她行至大厅,只见挽月抱着夜云川的黑棺,任凭小厮怎么劝阻拉扯他都不肯放手。
而萧太傅也是无言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抹泪,柳馥兰正要出言呵斥,却只听见棺盖被挪动开的声音。
原来是小厮拉挽月时被拉开了。挽月下意识的俯身去看,却只见棺中放着几件衣物,夜云川并未在里面。
顿时,他眼神一闪,却又流露出一丝惊惧:“她,她呢?清染呢?”
夜云川不在棺里,难道说,她还活着吗?
一瞬间,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抓住身旁的小厮急切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
“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