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我从书包里拿出药膏和创可贴,独自包扎好了伤口。
来我爸家之前,我不知道后妈好不好相处,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些常用药和创可贴,有备无患。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在乡下,我经常和奶奶下地种菜,受小伤是家常便饭,这点伤根本不足挂齿,我完全可以独立处理。
等收拾好一切,我去了浴室洗澡。
冲洗到一半,泡沫已经打好了,热水忽然停了。
无论我怎么开关水龙头,从喷洒里出来的都是冷水。
虽然现在不是最冷的时候,但是用冷水冲澡,还是冻得我全身发抖,直打哆嗦。
快速冲完澡,我冻手冻脚地从浴室出来,连打了几个喷嚏。
「姐姐,刚刚热水器坏了,现在修好了。」门外,传来苏筱天然无害的声音。
「知道了。」我裹着被子,吐出一口寒气。
就因为这次冷水澡,我当晚就发烧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我爸第二天就出差了,没了我爸在,那对母女更嚣张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不送我去医院,也不给我饭吃,把我丢在房间里,不闻不问,两母女兴高采烈地去逛街了。
烧了一天,到傍晚,那对母女也不回来。
还好我书包里有常用药,我吃了药,走到客厅,发现她们居然把电闸也断了。
偌大的房子里黑漆漆的,家里没有其余的人。
孤单和害怕包裹了我。
我有点想我妈了,自从她和我爸离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从小,我妈虽然一直念叨着想生个儿子,但对我还是很疼爱。
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发烧生病,我妈都整夜整夜地守在我的床边,为我量体温,更换敷额头的湿毛巾。
我生病不舒服,又哭又闹,她也跟着一晚上睡不好。
她会抱着我,安慰我,「离儿不怕,你把病气传染给妈妈吧,那样你的病就会好了。」
每次我大病初愈,她就病倒了,但她还是优先照顾我。
心里的委屈上涌,大概是太想我妈了,我跑去了我爸妈以前的家。
那套房子,我爸妈离婚的时候,分给了我妈。
小区的旧楼改造,安装了门禁锁,我上不去,只能在楼下,朝着二楼亮着灯的屋子,大声地喊我妈。
「妈,我是苏离!」
「我是苏离!」
我看到房间的窗子上,隐约露出来的那张熟悉的脸庞。
真的是我妈,我叫得更大声了。
「妈,是我,苏离,奶奶走了,我来城里了,你出来见见我。」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我妈也不应我,也不出来见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邻居不耐烦地探出头,朝着我骂了一句,「大晚上,别叫了,吵死了。」
我不死心,倔强地站在黑夜里,不肯走。
正在此时,二楼的窗户打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凶巴巴的朝着我吼,「你快走,这里没有你妈妈,回你自己家去!」
明明我看见我妈就在屋子里,她却不肯出来见我。
「妈!你出来见一见我,我看见了,你在家!」
后妈纵使对我很不好,但是对她的亲生女儿也是看做眼珠子似的疼爱。
可我的亲妈呢,离婚时,不愿意要我,现在也对我视而不见?
我委屈地想哭,心也凉透了。
那扇窗户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伸出头来,朝我做了个鬼脸,骄傲的道,「你怎么还不走,这里只有我妈妈,没有你妈妈!」
原来我妈妈终于有了一个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儿子,一个新的家庭。所以,她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
见我不肯走,那个小男孩恶劣地朝我扔过来一个鸡蛋,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额头上。
并不疼,但是鸡蛋清淋了我一脑袋,湿湿黏黏的顺着我的额头,滴答下来。
「你再不走,我就拿石头打你了!」小男孩叫嚣着,手里已经攥了石子。ŷz
我闭上眼,伸手擦了擦额头,失落地转身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我的视线,立即对上了站在窗户边的女人,是我妈。
鼻子一酸,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我妈捂着嘴想哭,一边朝我挥手,示意要我赶紧走。
我看着她关上了窗户,像是现实,无形地给了我狠狠地一巴掌。
这一次,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妈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家庭,是我不应该来打扰她。
5
开学以后,我爸把我转到了城里的高中,和苏筱同一班。
当着班上同学的面,苏筱明里暗里地告诉所有人,我是她从乡下来的远房亲戚,普通话不好,学习也跟不上城里的进度,让大家多多体谅我这个后进生。
「马上开学考试了,她不会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吧!」
「和她做同学真倒霉!」
「是啊,而且我听说有些乡下人习惯不好,手脚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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