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之前各种猜测,没想到这么糟糕,不过这家伙还算有点手艺。
她很想回去告诉陈莲花不想嫁了,但外面寒风刺骨,她来时只穿一件小袄,再顶风走到陈莲花家,她没这勇气。
既然今晚没人来,她何不在这里踏实睡一夜?
她可不想和陈莲花杨青青挤一屋。
刚才那人说锅炉胖的草棚是值班室?
走近,草棚有八平米,热炕占三分之二。炕边有张床头柜,放着大瓷缸和一只洗脸盆。
她搓搓手,锅炉水冒着热气。
唐淑看看四下无人,她将羊场大门关好。身上实在太难闻,脸上全黑灰,趁现在有条件赶紧洗把澡。
她意外发现盆有块香皂,将水用大勺装满,用了五盆水才洗干净。
将身上的花棉袄拖和外裤脱下,打盆水洗了放在搭拉锅炉的铁链上烤干。
困意袭来,唐淑朝铺稻草的热炕一躺,浑身松乏。
稻草有点扎,但还有一床被子。她将被子铺稻草上,还有一半盖住身体,美美的沉睡过去。
睡了很久,好像被什么东西吵醒了。
她一个激灵,意识到大门被推开。
不好!有,有人进来了!不是今晚没人来吗?
唐淑起身,但身体被被子裹住,一时没下得了炕。
刚回头,昏暗的光线下就看到一个体型高大,耳朵旁有疤的男人走进来。
还真有道疤!侧脸能看到像一条长长的蜈蚣趴在上面。
男人身穿大羊袄,身高起码一八五,有点魁梧,头发浓密到好久没打理。
亲娘哎,强盗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疤痕脸一眼就看到炕上的唐淑,忽然多了个女人,男人眼都不带眨的,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她身上。
唐淑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很薄的打底衫,肌肤若隐若现。
她刚才抖成筛子,被子不知何时松散了。
“啊啊啊”
唐淑尖叫一声,将被子盖在身上。
靠!大晚上的,哪来的小女人?
羊场晚上到时间很早就熄灯,今晚他从黑市回来路过见里面亮着一簇橘光。
刚推门,嗅到空气弥漫着淡淡香皂味,空气有点潮湿。铁链上晾着女人衣服。
再朝床上一看?被子里有东西被裹住似乎还动了动,好像出不来。
等那东西一出来,才发现是个女人:睫毛长长卷卷,肌肤透白,衬着件小薄衣,胸前的小山丘隐约可见。
两条透白的小细腿从被子里伸出来,睁着水雾大眼警惕的瞅着他,高挺的小鼻尖沁了汗珠子,白皙甜美的长相颇有点西域味。
林宴肾上腺飙升,一股暖流直冲腹部。
看着惊如小鸟的女人,他的心变的比棉花还软,第一次有想碰触的冲动。
“走开了!”
小女人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林宴回神,还朝前走了一步,小女人吓的朝墙角蜷缩一团。
“这是我负责的羊场,你睡的是我值班的地方。””
“那又怎样?我也不是有意的呀,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这男人靠这么斤,身上男性荷尔蒙味好重。这么壮实,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要真是被吃,那她骨头绝对都不带剩的。
可是,林宴并没朝前进,也没想出去,小心翼翼的摆摆手:
“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睡在这里,我不是流氓,你别慌!”
“你走啊,我这样冷。”
林宴头点的像筛子,脚步却没动。
他转身看了眼天寒地冻的外面,有点为难:
“我躲进羊群,我背过身去,行不?外面太冷。”
说完不给唐淑拒绝的机会,真的走近羊棚,背过身。
刚蹲下来,但他很想暗暗回头看看小女人穿衣服的样子。
“不许回头!”
听到小女人怒喝,林宴哦哦了两声,“不回不回。”
他这大块头蹲下来正好对着羊屁股,想到刚才那隐约可见的小山丘,两眼放着光。
“不能想不能想,真不得了,太诱人。”
林宴突然灵光炸现,他想到陈莲花介绍来的小媳妇,但应该和他打招呼啊,而且应该送去他家啊?
这小女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林宴抹抹心口,平复激动的心情
如果他媳妇能有这么仙就好了,他一定一辈子将她捧在手心爱不够。
不管是不是他媳妇,都不能惊着人家。万一被外人知道毁了这小丫头名誉可咋办?
唐淑一见男人背过身扎堆在羊群,一个骨碌爬起来,小膀子勾住小棉袄,小长裤,快速穿上,也不顾袜子,就往布鞋里套。
“好了吗?小妹子。我可要转身了?”
唐淑冷冷的坐在炕上,环抱双臂,随时戒备。
“小妹子,你是从哪来的?”男人转身笑眼盈盈的瞅着好看的小女人。
“东部。”她依旧戒备。
“我听说东部会来一批姑娘,你可是陈莲花的侄女?”
“嗯。远房的。”她坦诚回答,不想和陈莲花套近乎。
男人一下激动起来,笑意更深,“我是你姨妈介绍的对象,我是正式工,工资足,油水多,会疼人,就是不知道你姨妈给我介绍的是不是你……”
说到最后男人声音很小,有点不好意思。
“没错。”看到男人侧耳的那道疤痕,想也知道就是这个男的。
“哎呀,还真是你啊,我叫林宴,是你男人。还真是巧啊,简直就是上天的缘分。走,跟我回家。”
早知道他就不去黑市了,就算去黑市也应该给这漂亮小媳妇买点见面礼,两手空空还把人家吓一跳,来了也没落脚的地方,实在太失礼。
唐淑一听要跟这糙汉回家,她蹙眉:
“大半夜我就在这里凑合一夜,不用那么费神。”
“不费神不费神,再说你是我媳妇,现在我们是俩口子,自然要回家啊,家里比这舒服,这里空气也不好,跟我回去吧,我不会伤害你。”
这小女人用了香皂,远远的都能闻到,太香了,还附带着一股女人的体香。
就是瘦了点,削尖的脸蛋上一双猫眸般大眼睛正警惕的看着自己。
她不会还以为自己要伤害她吧?
本以为刀疤的男人都挺凶,她会联想到强盗。但眼前这男人虽像强盗,却很礼貌,也温和。
唐淑起身,指着门口叫他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头。
林宴也不恼,只要小女人高兴,这点不算什么。他直接出了门。
因为太晚,经过陈莲花家时,都熄灯了。估计她当时没怎么找,要有心,早找到羊场,离的并不远。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座木屋。
这男的睡木屋?人家都是篱笆窑,他搞特殊?
林宴将门打开,里面地方不大,一炕,一桌,一柜,一盆,一应俱全,连脚都不用跨,厨房卧室不分家。
唐淑嘴角抽抽,刀疤将他请进去。她刚进去,男人就对她动手动脚。
“你干嘛!你再动我,我就咬你了?”
真不该轻易和他回来,刚进门就这么欺负她。
见小女人眼睛冒火,林宴立即举起双手,“别误会,我就是掏掏你花袄口袋看看有没有介绍信。”
“介绍信?”女人蹙眉,“在我姨妈家里,我晚上出来只拿了马灯,没拿介绍信。”
林宴知道她刚才想歪了,对她礼貌又热情的笑笑: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在结婚前我绝对守礼。我们明早就去你姨妈家拿介绍信,立马去民政局戳章。”
“不是,等等,这么快就戳章?”唐淑心脏有点受不住。
哪知男人激动的大喝一声,带着质疑,“你是我媳妇,不戳章我怎么把你留下?戳了章你就是我的人了,一辈子都是我的了,知道吗?”
我靠!
好粗暴!
这是禁锢她还是娶她啊?成为了他的然后呢?就可以胡作非为占有她嘛?
七十年代的羊场,之前就听说大多数劳改被分配这里做工,鱼龙混杂,牛头马面什么都有。
所以没有什么茶壶里贴饼子下不去手的。
“还没了解,不可能结婚。”
唐淑说的坚定,心里害怕。怕这男的一激动把她吞了。
林宴:“我急啊,我急的心口冒火,脑壳里像塞了个热水瓶看到你就炸了。”
仙女一样的小女人,人小身材却不小,想到那隆起的小山丘可可爱爱,手指当时就有了想法。
要是不戳章,万一又返乡了咋办?
他这么个块头又劳改过,好不容易看上对胃口的小女人,可不想打一辈子光棍。
一想到这些,他脑袋又炸了,脚不听使唤的朝小女人靠近了些。
唐淑敏锐的立马后退,但是退无可退。
就屁大点地方,除了个大热,其他没什么可落脚的,除非她爬上床悬上梁,估摸着也能被他捞下来……
见小女人吓的都要爬床躲避自己了,他的心猛的一揪,立马后退到桌边,呼出一口气,第一次轻轻哄道:
“你是我媳妇,以后我们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面朝羊群,背朝田。我不会叫你受委屈的,你别慌。”
男人的嘴,哄人的鬼。
要她信男人?
下辈子吧!哦不,她重生过一次了,那就下下辈子吧!
唐淑蹙眉,“这是你说的,不会叫我受委屈的。”
她就是怕被这大块头一压,五脏六腑还不压碎掉?
“我说的,你去打听打听,在羊口坡这地方,哪个不怕我大疤?我说一,没人敢说二。有人欺负你,我肯定不饶他!弄死他!”
“那你发誓,没结婚之前不碰我!”唐淑护着心口,试探的说。
林宴抿唇,站的笔直,“我发誓一辈子不碰你!”
说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奶奶的,是结婚之前不碰你,不然就叫我肠穿肚烂,生娃子没屁股,出门就被羊撞死!”
前两句还真狠毒,最后一句是真不靠谱。
唐淑有点郁闷,在思考这男人发誓的可靠性,毕竟两口子的事外人管不着,他要吃她也是分分钟的事。
林宴看小女人还有点疑虑,站的更直,重新发誓:
“我发誓如果要是碰你,就叫我挤羊奶时被羊压死,死的透透的。”
被羊压死?这么个大块头没把羊压死就万幸了。
看眼前男人发誓这么真诚,唐淑摆摆手,“好了我暂时信你。”
这时,外面公鸡打鸣了。
天快亮了?看来她这一觉睡的是久了点。
“你还要睡吗?”
林宴边说边铺床。
唐淑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我不困了。”
万一她直挺挺睡上去,他一靠近,保不齐擦枪走火就不好了。
气氛有点沉默,外面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
狭小的空间里,林宴嗅着空气里淡淡的香皂味。他家小女人真香,为啥别的女人抹了香皂,嗅到没感觉,这小女人一抹好香,还带着点甜。
两人就这么坐着,男人问,女人心不在焉的回答。
直到每家每户都烧火做饭,唐淑起身,“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小女人,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一大早烧饭多累,我带你去吃肉,去喝羊奶。”
唐淑立马摆手,“我自己可以烧,不用浪费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