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清没多在此处停留,领着她朝外面走,“傅总还有视频会议,没时间。”
按理说,以聂川这般重视白月光的情况,不应该没叮嘱。
但是她也懒得去想。
“我先把你送回去。”
沈霁烟直摇头,“你直接带我回公司吧,我好久没看见阿潇了,都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和从前有没有变化。”
江晚清一言不发,把人领上车,驱车前往傅氏。
聂川会议中场休息,刚走出会议室就被一抹白色身影冲上来抱住,步子不由踉跄了一下。
熟悉的女香涌入鼻息,他眉头微蹙。
身后的会议室中不少员工见此情形,迈出来的步子又退了回去。
“你怎么会过来?”
聂川把她的手拉开,语气还算平和。
沈霁烟瘪了瘪嘴,眸子中楚楚可人,“几年不见,人家太想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冷漠。”
男人没说话,不带温度的目光望向她身后站着的江晚清,“你带她去办公室。”
江晚清点头,在前面给她带路。
沈霁烟善于察言观色,追着江晚清不放,“你和阿潇关系很好?他这几年还有别的女人吗?”
江晚清拉着行李箱的手不由握紧一瞬,面上却波澜不惊。
把人带到办公室专属休息区,她的任务完成了,“老板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他公司的员工。”
沈霁烟撇了撇嘴,没接话,自顾自的在办公室里转。
江晚清没打算多停留,转身准备离开时却被她叫住。
回眸,江晚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阿潇的办公区域为什么有女人用的口红?”沈霁烟拿起一支小金条,歪着头看她,“初玖姐,阿潇是有别的女人对吗?”
江晚清的眼神扫了一眼口红,面色依旧浅淡。
上星期酒局回来后,聂川不知道发什么疯,她的方案报告还没说完就被他扑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亲。
随身带的物品悉数散落在地,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暧昧气息。
事后再来收拾东西时,拿漏了这支刚入手的口红。
但是她没放心上。
正要说话,沈霁烟朝着她走了过来。
小金条被她举起放在江晚清的唇边。
“初玖姐,我怎么觉得这支口红和你唇上的色号很像?”
沈霁烟那双清纯无辜的双眸此刻正死死盯着她,好似要把她眼中的一切情绪都抓住。
江晚清面色清冷,红唇微微张开,不带一丝情绪,“合作的品牌方会经常送新出的试用品过来,色号一样很正常。”
沈霁烟芊芊玉指摩挲着手中的口红,睫毛微微颤动,淡然一笑,随手把小金条丢进垃圾桶里,“办公室当然要拿来处理公事,这种不应该出现的,还是丢了好,初玖姐,我说的对吗?”
江晚清扯了扯嘴角,借口还有工作要处理,淡然离开。
门关上。
沈霁烟的眼神再次落到了垃圾桶中的口红上,放在真皮沙发扶手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江晚清做好了项目方案,就打算带上助理去找客户。
出门前,被聂川拦住。
男人身形高挺,眉眼清冷淡漠。
“她才回来,有很多地方不懂,你今天的项目带上她一起去熟悉下。”
沈霁烟站在聂川身后,歪出脑袋人畜无害的笑着,“有劳初玖姐啦。”
江晚清没拒绝,直接领着沈霁烟过去。
路上,沈霁烟滔滔不绝问了很多。
但是没一个是有关今天的项目。
江晚清压根没指望她帮忙,把她带到定好的包厢时,合作方还没到。
她懒得和沈霁烟闲聊,拿着项目方案再次翻看,十分钟后,合作方打来电话。
江晚清走出去接人。
前后不超过十分钟,等她带着客户回来时,包厢里早已没了沈霁烟的人影。
找到沈霁烟的号码,江晚清不假思索的打过去。
无人接听。
她蹙眉在走廊上寻找,最终在拐角扫了沈霁烟的身影。
几个热心群众正围着沈霁烟,她躺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白嫩的脖颈、手臂全是红痕,膝盖处鲜血淋漓。
一双无辜的眼眸此时充斥着恐惧,瘦弱的身子不停地发抖。
江晚清瞳孔紧缩,拨开人群跑上前,却被沈霁烟推开。
“别,别碰我……”
嘶哑地声音哽咽难忍。
江晚清蹙眉,神情凝重,“我带你去医院。”
沈霁烟直摇头,剔透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往下掉,梨花带雨,“我不去……我现在要见阿潇……”
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猩红的双眸中满是绝望。
沈霁烟膝盖处流血不止,江晚清也顾不上其他的,麻烦了热心群众搭把手,把人送出去。
不赶紧去医院治疗,她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沈霁烟疯狂挣扎,不配合医生,哭声凄惨,最终嘶哑着声音昏过去了。
医院的气味刺鼻,江晚清强忍不适拿着缴费单为沈霁烟跑前跑后,撞上了匆忙赶来的聂川。
险些扑到他怀里。
聂川拉住她的手腕,眉头紧蹙,眸中尽是薄凉,开口质问:“怎么回事?”
察觉到男人强压着怒意,江晚清眼睫微颤,抽出被捏红的手腕。
以聂川当下的情绪,她知道如果不解释出个一二,恐怕将会迎来她承受不了的后果。
但事实就是,她确实一无所知。
江晚清没有躲避男人阴沉的寒眸,嗓音一如往常的清冷:“她出事时我不在场。”
冷厉的气息笼罩在四周,聂川狭长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她,语调不断下坠,“你是不是忘了,我提醒过你,要好好照顾她!”
江晚清眸中渗出一抹荒谬的意味,“所以你认为,这一切是我做的?”
聂川犀利的眼神在她的脸上逡巡,就像看死人那般。
“那你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声音不断下坠,像凹凸崎岖的石头砸在平静的湖面上,扬起细微的波澜。
江晚清突然觉得可笑。
在他身边足足三年,她是哪种人,他竟不知道。
“我提醒过你,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去肖想,你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在她当初动心时,聂川的第一次警告。
自那之后,她就彻底封心,跟聂川只存在与身体上的欢愉。
没曾想三年以后,这句话会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江晚清把检查单塞在他手里,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汇报公事一般,“装睡的人我喊不醒,所以不论我再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既然是这样,我也没必要解释了。”
不是她的错,她能为沈霁烟的事情鞍前马后的跑已经够意思了。
江晚清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医生说沈霁烟已经醒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江晚清预料之中被叫住。
聂川喊她回去,给沈霁烟道歉。
江晚清迈脚进电梯,头也不回,声音比往常更加冷淡。
“傅总不如叫助理去查查,如若是我做的,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她目光紧盯电梯镜中反照出的自己,“但是现在就要我为这莫须有的事情道歉,恐怕我做不到。”
电梯门关上,江晚清没看见聂川阴沉的脸色。
疲惫由心底漫出来,她放任自己倚在角落,胸口就像被塞入棉花,有些喘不上气。
江晚清一如往常回到公司,已经快下班了。
她把方案传输给合作方后,整理好东西朝地下车库走去,聂川的电话突然打来。
沉默片刻,江晚清接起。
“特意避开监控,让人伤害沈霁烟却不留证据,云总监,现在你做事情还真的滴水不漏。”
江晚清握住车钥匙的手渐渐收紧,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嘲讽:“傅总,你的人只查出这些?”
“我没闲工夫和你扯,要么你过来给沈霁烟道歉,祈求她的原谅,”聂川的声音冷漠压迫感十足,“要么你就卸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