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勋连穿着裙子都顾不上,一脚将傅臻踹趴下,她耷拉下眼皮,扫了眼旁边围观的人,好看的眉眼又恶劣又撩人。
“啧,砸个禽兽,不用这么好奇吧?”
一旁的安以墨见她目光又转向酒瓶,生怕她真的上头,忙扯住她的胳膊。
“怀书,算了算了,保安要来了。”
周时勋这才挑挑眉,松开了傅臻,眼底深处涌着几分冷意。
五年前,发现傅臻偷偷进入她的房间后,她就去学了散打。
为的就是有一天,她再怎么纵容肆意,穿着红裙子踩着高跟鞋,美貌撩人,也没有人敢肖想她一根手指。
不过事情还是闹大了,温怀宁冷着脸叫来酒店经理。
“我们不过是请她喝杯酒,我的表哥被打成这样,我们要索赔加报警,还有,以后不许她再出现在time。”
time是京圈最顶尖的酒吧,被禁止入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
安以墨皱了下眉。
这件事真论起来,是他们不占理。
毕竟傅臻再怎么用心不轨,只要酒里没有料,就是他们先动的手。
更何况,傅臻还受了伤。
安以墨瞥了眼鼻青脸肿脑袋开花的傅臻。
嗯,貌似……还挺严重。
“索赔啊……”周时勋勾着唇不紧不慢道:“放心,多少医药费我都出呢。”
毕竟她马上就是五千万身价的人了,这点医药费还是出的起的。
“至于请出去,那恐怕要问过林助理呢,要我帮你打电话吗?”
林助理是盛安宁的人,她搬出林助理,相当于搬出盛安宁。
温怀宁心有不甘:“你别做梦了,你以为那位会帮你?你不知道那位最近和荣家大小姐走的很近?你恐怕早就过气了!”
荣家是圈内有名的豪门,荣大小姐荣真真前段时间留学回来,听说优雅聪慧,十分能干。
怪不得要离婚。
周时勋在心里感慨了下门当户对的重要性,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得妩媚又嚣张:“那就等她上位了再说。”
周时勋作势要给林助理打电话,却不想还不等她动作,经理笑容得体地走上前:“抱歉,time不欢迎任何别有用心不尊重女性的人,来人,将这两位客人请出去。”
“你说什么?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才是受害者!”
周时勋愤愤不平地尖叫着挣扎着,却连着傅臻被保安一同架了出去。
周时勋眼底的错愣一晃而过,随即笑得优雅而满意:“不愧是顶尖酒吧,Time名副其实。”
经理十分客气:“稍后我会让人清理下,希望没有影响您的兴致。”
周时勋调皮地点点头。
从吧台离开,经理径直上了二楼。
桌上摆着刚调好的酒,盛安宁脱下西装往酒里加冰块,姿态优雅好看。
他的眉眼波澜不惊,神色更是一贯的从容淡然。
“三爷,夫人那里已经处理好了。夫人的身手很好,并没有受伤,倒是那位傅少似乎伤的不轻。”
身手很好。
盛安宁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自己老婆这样别致的夸赞。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经理恭敬地离开后,盛安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文件上。
那是当初温家要替嫁时,他让助理调查周时勋时拿到的资料。
母亲早故,继母当家,父亲冷漠,在乡下长大被接回来,见识短浅,懦弱贪财,乖巧懂事。
想到方才妩媚明艳的女人如何抄起酒瓶,如何干脆利落地砸向傅臻,如何居高临下地吐出脏字?
十分少见的。
盛安宁薄唇轻勾,眼中流露出浓重的兴味。
他的这个小妻子。
似乎和他查到的,十分不一样啊。
从酒吧出来,周时勋有些倦意,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没一会,她接到了温实正的电话,摁下接听键,男人不悦的呵斥声响起:
“怀书,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薄三爷的妻子,就可以肆意妄为,到酒吧撒野也就算了,还打伤了傅臻!明天你就给我滚回来……”
没听完,周时勋啪地挂断了电话。
她垂下眼皮,有些冷漠地看着手机上备注的父亲两个字。
见利忘义,冷漠自私,虚伪薄情,偏心短见。
温实正在让她失望这方面永远没有让她失望。
为了防止骚扰,她把温实正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打车回了薄家。
虽说两个人协议离婚,可她还是等着领证再搬走。
别的不说,对于她来说,薄家有人伺候,舒服很多。
她还可以厚着脸皮享受一个月。
周时勋一觉睡醒已经是次日下午,她匆匆洗漱下了楼,准备用餐。
然而,刚到楼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助理的身边放着不少首饰盒和似乎是装着晚礼服的盒子。
周时勋微怔,礼貌地笑笑:“林助理,这些是三爷给我的礼物吗?”
林助理十分客套:“夫人,三爷需要您陪他出席今晚的商业晚宴,这些是三爷为您准备的,您请自行挑选,稍后会有人为您打点妆发。”
商业晚宴?
周时勋怀疑自己听错了。
结婚三年,盛安宁偶有出席的场合都是密不透风,媒体连张照片都拍不到。
他却从没有提过让她陪他出席。
以至于三年,她连自己这位丈夫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现在,两个人马上要离婚,他却要和她面基?
然而,这错愣很快散去。
周时勋露出得体乖巧的笑容:“好的,我会准时出席的。”
不等不承认,林助理找来的这位化妆师的技术确实厉害。
周时勋揣摩不定这位薄三爷的喜好,不过凭借她的了解,男人大多喜欢柔柔弱弱,又纯又乖的女人。
更何况,凭借她和盛安宁少有的几次打交道的经验,这位三爷也不能例外。
看着镜子中穿着白裙,恍若未染脂粉、一脸娇弱楚楚的小白花,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声。
真是好大的一朵白莲花。
“夫人,时间快到了,三爷正在等您。”
林助理在门外敲了敲门,周时勋理了理头发,含笑朝外走去。
身价斐然的男人,弹指间几百万的收入,这样矜贵的时间用来等她,委实浪费。
然而,她没想到,盛安宁会亲自来接她。
到了车边,她下意识坐上副驾驶,然而车窗拉开,男人冷然淡漠的眉眼一点点露出来,俊美得过分的容颜让她略略有些吃惊。
还不等她回过神,盛安宁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淡淡道:“上车。”
盛安宁为她打开车门,她矜持而乖巧地坐到他身边,脸上带着几分羞怯的绯红,轻声道着谢:“谢谢。”
盛安宁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深晦。
脑中浮出她清脆的那一声傻逼,还有红唇烈焰摄魂夺魄的模样。
他在心底淡淡哂了声。
他的这位小妻子,演技倒是不错。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气氛倒也不沉默和压抑。
周时勋的目光掠过身边男人的侧颜,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下。
啧啧,男色诱人。
要是真的对着这样一张脸三年,恐怕她真的就舍不得离婚了。
她的目光停留的些许久,车停下来,她下了车,盛安宁的手扣上她的腰间,她有些不适地刚要提醒他。
就听到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
“好看?”
一时间,周时勋有些没反应过来,然而等她想通,顿时脸上一顿燥热。
她顶着男人审视的目光,轻声道歉:“抱歉,只是第一次见薄先生,有些惊讶。”
盛安宁好看的眉眼微垂,似乎在审视她说的是真是假。
小骗子。
盛安宁没有拆穿她,揽着她往里走。
周时勋喉咙微微滚动,心里简直日了狗了。
男色可餐,很宜下口。
方才,盛安宁看着她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说是商宴,不过进去以后氛围并不紧促。
盛安宁向来神秘,露面的次数少之又少,除了顶尖的公司负责人,很少有见过他的。
倒也没有并打扰。
直到女孩的声音响起:“三哥,荣姐姐很想见你呢,你可真是贵人事忙。”
周时勋抬眸望去,只见薄笑笑拉着一个清丽优雅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见到周时勋后,薄笑笑的神色微变,眼中有几分嫌弃与鄙夷。
“你怎么也在?”
薄笑笑并不喜欢她,在她看来,盛安宁是薄家的神袛,周时勋这个平平无奇,用来冲喜的女人不该半点自知之明没有,一直霸占着薄夫人的位置。
周时勋才不介意薄笑笑喜不喜欢,盛安宁把她带过来,她就要当好乖巧懂事老实本分的薄夫人。
毕竟盛安宁支付了五千万。
周时勋笑得温柔,仿佛没有半点脾气都没有。
“笑笑,好巧。”
“三哥,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薄笑笑忽视周时勋的招呼,径直问向盛安宁。
盛安宁神色淡漠,随口应了句:“顺便。”
听到盛安宁的回答,薄笑笑的不以为意就更深了。
周时勋眼底半点起伏都没有,一副乖巧的模样,盛安宁瞥见了她的神色,眼底藏着几分玩味。
薄笑笑并没有意识到,拉着荣真真给盛安宁介绍:“三哥,荣姐姐你还记得吧,小时候你受伤荣姐姐还照顾过你,荣姐姐这次回来了,你应该好好陪她逛逛……”
“不记得。”盛安宁淡淡打断薄笑笑的话:“抱歉,我还有些公事需要应酬,你们自便。”
盛安宁没有分开周时勋一点目光径直离开。
显然,这个自便也包括周时勋。
盛安宁离开后,薄笑笑拉着荣真真趾高气昂道:“你可能还不清楚,荣姐姐是房产荣氏的大小姐,还留过学,比你优秀了不知道多少倍,你要是识相就该自请下台,而不是占着薄夫人的位置!”
周时勋懒得多说,只随口应付了句:“这我说了也不算呢。”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荣真真忽地温和一笑:“笑笑,你去帮我拿个茶点好不好,我有些话要和温小姐单独聊聊。”
薄笑笑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荣真真,又恶狠狠地剜了眼周时勋这才离开。
周时勋神色平和若常,荣真真微微笑了笑:“当初不能陪在聿熙身边一直是我的遗憾,没想到他会因为冲喜娶了温小姐……真是阴差阳错。”
周时勋不动声色地听着。
荣真真也并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听说温小姐自从母亲去世后一直被养在乡下,大学也没有上,想来嫁到薄家这样的家族也一定手足无措,恐怕也会时常觉得自己粗俗不堪配不上薄家,温小姐人生还很长,与其选择不适合的男人,为什么不多一个选择,选一个和自己般配的,兴许我还能给温小姐更切实的好处。”
这话换作多年前那个所谓的胆小懦弱,从乡下回来的周时勋已经满脸躁红不知所措了。
甚至于,已经因为这样的打击不安惶恐。
只是可惜……
如今的周时勋早已练就了一张厚脸皮,她有些惊讶地看向荣真真:“荣小姐怎么会这么想?难道荣小姐不知道我当初就是因为八字和聿熙相配才嫁到薄家嘛?”
荣真真一愣。
不远处,盛安宁处理完,正朝周时勋走去,
他微微抬眸,瞥见女人眼底有几分懒散的戏谑与玩味,“我怎么会觉得我配不上聿熙呢,我们配得很,超配,天生一对呢。”
盛安宁摩梭着手中的婚戒,慵懒地眯着眼,顿住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