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亲昵地挽着一个女人,而让乔若心惊恐的是,那女人像极了冰儿。
看到乔若心,墨琛牵着女人的手,一步步朝她走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薄唇轻启:“她叫如芳,以后她就是西苑的主人。”
乔若心有些颤抖,问:“什么意思?”
墨琛笑意扩大:“意思就是,我要娶她为……平妻!”
“平妻”二字在乔若心大脑中炸开。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愠怒截然而起:“墨琛,我还没死,何来平妻之说!!”
墨琛却不以为然:“你是不是忘了一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经当了白家少夫人三年有余,膝下无子,我不休妻都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乔若心来的时候有多激动,此刻就有多失望,甚至绝望!
女人却在这时候娇滴滴地开口:“少华,姐姐似乎不太喜欢我,我也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奢求进白家的门,可……”
说着,女人把手放到肚子上轻抚,语气更是卑微娇软:“可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不能认祖归宗,要跟着小芳回到万花楼里,日后出世为奴为娼,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好。”
墨琛牵起女人的柔荑,像个心肝宝贝似的,放在胸口处,轻声哄道:“别担心,我已经替你赎身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墨琛的女人!”
乔若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女人竟然是青楼女子!
他竟要她与这女人共侍一夫!!
这是对一个正妻而言,最大的羞辱!
也是对她人格的羞辱!
乔若心气得胸膛都要炸裂,怒吼道:“我不会同意的,我决不允许她踏入白家大门!”
说着,她红着眼直接喊人:“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打出去!”
墨琛咬牙道:“谁敢!!”
两人僵持不下,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乔若心多年的隐忍在这一刻爆发,再吼:“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白家!”
墨琛顿时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天说:“今天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墨琛让那个人横在地上!”
乔若心笑了,他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羞辱于她!
如若今天她吞了这口气,那她乔若心将会在整个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不管是自尊心,还是与生俱来的骄傲,都不允许她低头。
“好,很好!你们不敢动手是吧?”
乔若心环顾一圈,见所有的佣人都退避三分,目光胆怯,冷笑道:“我亲自动手!”
语罢,她转身就去拿了花匠用的扁担,一步步朝女人走去。
女人开始慌了,没想到乔若心真的这么烈,她赶紧躲到墨琛身后:“少华,救我!”
墨琛手里的枪立即对准了乔若心,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乔若心目光无惧,丝毫不畏惧,脚步不作停顿。
墨琛突然有些慌了,出声制止道:“乔若心,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
她脸色不改,置若未闻,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近。
墨琛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怒吼:“该死的,我让你站住!”
乔若心依旧手握扁担,缓步前行。
墨琛的手紧了紧,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却依旧给枪上了膛,做最后的抗争:“乔若心,你当真不怕死吗?”
所有人的心都在提着嗓子眼,乔若心却面容无惧,任由着墨琛的枪口抵住她的胸口。
她兀自勾起嘴角,声音决绝:“墨琛,除非今天我死在这,不然,这个女人休想进白家的门!”
语罢,她一手举起扁担,还没打下去,墨琛就扣下了扳机。
“嘭——!”子弹打入血肉的声音。
乔若心垂眸,子弹直接打到她的旧患上,枪口依旧冒着白烟。
这个男人用同一只手,开枪打了她两次,都打在同一个部位上!
剧痛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状况,乔若心抬眸问他:“墨琛,你当真如此恨我?”
“对,我恨你!我恨不得你立即去死!”
听到回答,乔若心就连肩甲的痛都感觉不到了。
她兀自勾起嘴角,惨笑出声:“呵,呵呵……呵呵呵……”
乔若心一边笑,一边掉眼泪的样子,看得人莫名心慌。
墨琛只觉心口一窒,莫名地难受。
……
三日后,整个白家大宅张灯结彩。
唯独乔若心的南苑冷冷清清的。
此刻,乔若心躺在床上,肩甲处新伤加旧患让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是她认输了,而是,白老爷子恳求她网开一面,别让白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乔若心不能不看白老爷子的情份,因为她的命是白老爷给的。
她十三岁双亲过世后,被白老爷带回白家当童养媳,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二十三岁嫁给比她小三岁的墨琛,再到成为少夫人的这三年有余,白老爷子从未亏待过她半分。
当她看着白老爷子,撑着拐杖来到自己的床边,一边咳嗽一边恳求她:“明月,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大约就是让你嫁给墨琛,我的错,我认!但能不能看在这么多年,我从未求过你的份上,网开一面,让那个女人生下孩子?我这把老骨头时间不多了,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一眼白家的骨血,走得也安心一点。”
话已至此,乔若心就算天大的不甘愿,也不得不妥协。
小青蹲在床边,替她上药,看见丑陋又巨大的伤口,不忍心道:“这伤口本就没长好,如今又打了一枪,创口大了一倍都不止,柳泉大夫都说了要是创口再大一些,这手就彻底废了!”
乔若心双目无神,望着屋顶不出声。
小青知道乔若心难受,想着跟她说说话,骂一骂墨琛也是好受一些:“少爷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对夫人下这么重的手!那个贱女人哪点比得上夫人,长得又丑又黑的,还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的,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白家的种都还不知道呢,竟然要以平妻的身份迎她进门,有够臭不要脸的!”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小青循声望去,看见穿着大红褂子的如芳双手捧着茶杯,站在门边。
小青气不打一处来,放下药膏上去道:“你来做什么?”
如芳目光越过小青往里看了一眼说:“我跟少华今日成亲,虽是平妻,但毕竟有个先来后到,理应给姐姐奉杯茶。”
“去去去,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好意思喊我家夫人姐姐,知不知羞耻啊!”
小青一顿猛喷,不管如芳的脸色又多难看,木门一关将她拒之门外。
乔若心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却依旧没有反应。
小青见那女人走了,才倒回去给乔若心换药。
“少夫人,你别难过,等许尊运完货回来,定会让那个女人好看!”
乔若心还是没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七天后。
由于乔若心肩甲上的伤口发炎,无法愈合,一大早小青就出去请柳泉大夫。
房间的两扇木门突然被人猛地撞开。
乔若心循声望去,是墨琛来势汹涌身影,片刻他就已到达床前,怒意盎然居高临下,用枪指着她,咬牙:“乔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