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宋沁整理设计稿的地方空了,一直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也不翼而飞。薄司霁当即拿起手机联系宋沁,电话已经打不通。
随后跟来的蒋妈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忽然被男主人叫住,“蒋妈,打给宋沁。”
很很快,冰冷的客服语音告诉他们,蒋妈的电话能够打通,对方却不肯接。薄司霁的脸色沉下来,蒋妈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从生日那天起,宋沁离开梨园,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也一直没有回家。作室找不到人,柯佳云告诉他们宋沁休假未归。
两天后,薄司霁的电话仍然处于被拉黑状态,他不得不让薄云汐出面帮忙化解。可惜在这非常时刻,宋沁拒绝接听薄家人所有来电。
薄司霁动用关系,很快查到宋沁入住的酒店,叫人看着,终于等到她现身。黑色的轿车跟随她一路,见宋沁走进附近的公园,薄司霁立即下车,跟随身后。
四周人群流动,不易察觉,宋沁抱着散心寻找灵感的心思才来到这里。
近两日心情郁结,拿着画笔迟迟无法落下,灵感苦涩,抓心的烦躁。
晚上总是失眠,心里空落落的,疼得厉害,有时候从梦中惊醒,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白天精神不好,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偏偏找不到治疗自己的方式。
不得不承认,薄司霁那件事对她影响甚深。她没办法正视那段充满欺骗的感情,努力转移视线,让自己的经历集中在工作上,却无法做出让人满意的作品。
从未放下身段哄过女人的薄司霁如今像小偷一样默默地跟随着,见宋沁停在一棵叶子逐渐枯黄的大树下,他一步一步靠近。
抬头仰望着天空,宋沁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温和的暖阳、拂过脸颊的清风,汲取着大地的气息。
“幼幼——”
一道声音兀然从身后传来,宋沁浑身一震。
回头看见薄司霁,宋沁转身就走。
后面的人赶紧追上,宋沁却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经此一事,酒店位置已经被知晓,薄司霁三天两头出现,继续住下去就会不断遭到骚扰。时柯佳云在得知宋沁分手的事情后,极力邀请她暂时搬进自己家中。
“谢了。”宋沁犹豫片刻,接受了朋友的好意。
“你跟我客气什么。”柯佳云是见证过这段感情的人,宋沁遭受的委屈大大小小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分了,她简直要拍手叫好。
约好时间,柯佳云亲自开车去接,宋沁仍然是从薄家出来时的那些行礼,倒是手上那件男士的外套格外惹眼。
“这是?”柯佳云以为那是前任留下的衣服。
宋沁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折叠装入袋中,“是一个好心人留下的,等找到机会,我把东西还回去。”
作为服装设计师,一眼就看明白这件衣服做工精细,藏在袖口处的特殊logo是出自世界顶尖时尚品牌高定。
那位言先生留下姓和一串数字,回到酒店却发现,半张纸被浸湿的衣服晕染,末尾几个数字看不清。
她在景城和榕城都碰见过言先生,据她了解,榕城并没有姓言的出名大户,也许对方只是途经此地也未曾可知。
或许,真的只能等有缘再见。
“只要不是那个狗男人就好。”柯佳云嫉恶如仇,听宋沁决绝的分手,总算丝欣慰。
但很快柯佳云就发现,宋沁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糕,有时候半夜起身,发现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以泪洗面,形单影只。
同为女人,柯佳云暗自在心里把薄司霁那个渣男骂了个遍。
宋沁不是她们寝室最早谈恋爱的,却是唯一一个用心去经营,哪怕经常见不到面也坚持了三年的人。
柯佳云还记得,宋沁刚谈恋爱那会儿就像个小女孩,笨拙的去学习喜欢一个人,从不跟其他异性越界相处。
只可惜,她遇到一个不太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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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宋沁闭门不出,却开始接到薄云汐的连环call。
得知两人正在闹分手,薄云汐打了无数通电话,终于约到宋沁。
出来碰面那天,薄云汐揣着满心疑惑,“幼幼,你终于肯见我了。”
“这么迫切的联系我,有什么事么?”宋沁的手指在饮料杯上绕圈,视线追随着指尖滑动。
“就是你跟我大哥的事啊,听说你们要分手,我被吓了一大跳。”薄云汐表情夸张,“这到底怎么回事,幼幼你要冷静啊。”
“我很冷静,这个决定是我理智的选择。”宋沁表面风轻云淡。
“但是你们在一起三年了,你不是很喜欢我大哥吗?干嘛现在要分手呀。”薄云汐只知道薄司霁在宋沁生日那天惹恼了她,却不清楚具体原因。
“大概,他已经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了,我成全他们。”话是这么说,握着杯壁的手已经被她捏压得发白。她没有圣母慈心,只是一个会被情感左右的普通人,心里难免生怨。
宋沁一再表明自己的态度,薄老太太却不舍得,联合孙女一起游说,希望她原谅薄司霁一回。
薄云汐想方设法的在她这里为薄司霁说好话,宋沁不为所动,最后连薄老太太都亲自来找她,“好孩子,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奶奶说,奶奶替你做主。”
“不用了,薄奶奶,谢谢您的好意。”面对这个曾经给过她家人般呵护的老人,宋沁的态度缓和许多,但坚定分手的决心不曾动摇。
尊重老人,并不代表要放低自己的底线,改变自己的原则。但薄老太太仿佛认定她似的,不肯就此罢休。
宋沁被他们搅得心神难宁。
“幼幼,你这样下去不行的。”柯佳云递给她一杯温开水,宋沁捧在手心暖暖的,心里却一片凄苦。
仅仅半个月时间,宋沁整个人消瘦一圈,性子也静了许多。原本她是一个温柔爱笑的女孩,但现在更多是无声的沉默。
手指捧着杯壁靠近嘴边,往上倾斜着抿了几口,润湿干燥的嘴唇,滋润喉咙。宋沁摩挲着杯子,忽然开口:“我要去见薄司霁一面。”
“你还要去找他?”柯佳云不太赞同。
“不……事情总要解决,逃避是没有用的。”就算她避而不见,往事也会困扰着她,从白天到夜晚都无法安生。
接到宋沁的电话,薄司霁第一次提前赴约,但他达到约定地点时,见宋沁已经坐在那里。
几天不见,女孩看清来清瘦许多,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都会倾倒。
“你终于肯见我了。”薄司霁大步迈近,面带喜色。
带他在对面坐下,宋沁便开门见山的道:“今天我来,是想当面跟你说清楚,分手我是认真的,希望薄先生今后不要再打扰我和我的朋友。包括云汐和薄奶奶那边,也希望薄先生能向他们说明。”
从薄云汐和薄奶奶口中,她得知的是薄司霁不肯分手的意愿,所以才会对她一再纠缠。她希望这件事情能从根源处做个了断。
“你在跟我赌气。”薄司霁定定的望着她,语气沉静。
“不,我说分手是真的,你跟我耗下去没什么意思,不如遵从本心的选择。”宋沁意有所指。
“幼幼,我喜欢的人是你。”
“虚伪。”
认识五年,在一起三年,原本宋沁并不想把表面那层遮羞布撕破。但薄司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扰乱她的清净,一边抓着前女友不放,一边还对她说着情话,真是令人作呕,虚伪至极。
“幼幼,听我解释,那天纪梨遇到歹人,情况危急,我才不得已离开。”
“你是警察吗?什么歹人需要你亲自出面才能制服?”
“纪梨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刚回国就遭遇苦难,具体情况很复杂,我是不得已……”
“不得已……”宋沁反复念着那三个字,回想起薄司霁“迫不得已”做的那些事,顿时觉得可笑至极。
“我也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你为什么……不能疼疼我呢?”宋沁指着心口,“你觉得,我的心不会痛吗?”
薄司霁转身离开那刹,她亲身经历过从心脏处蔓延至全身的痛苦,恨不得把它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傻傻的饰演这场独角戏?”
“但凡你告诉我,你心里装着别人,我绝对不会占着这个虚有的头衔,跟你耗上三年。”
“我叫宋沁,喜欢鲜艳的色彩,而不是从年到头扎着马尾穿着素白的长裙去伪装成另一个人。”
字字句句都深深刺痛着薄司霁的心脏,他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宋沁却离他越来越远,“幼幼,你忘了,我们也曾经有很快乐的时光。”
“是么……我不记得了。”
“那你脖子上的项链呢,我送给你的,还记得吗?”
宋沁脸色僵住。
不说她都忘了,这条项链就是他曾经换掉珍珠耳环给纪梨的替代品。
“你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承认吧,你舍不得分手。”薄司霁似找到一个最佳的证据,端起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宋沁当即摘下脖子上那条她曾小心翼翼收藏过的银色项链,按在桌面,“东西还你,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从未想过,自己努力奔赴的爱情,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谎言。所谓的三年尊重与爱护,是骗局、是利用,把她亲手奉上的一颗真心碾得粉碎。
现在,她不稀罕了。
被践踏的真心,碎了也好。
薄司霁握住她的手腕紧紧不放,宋沁态度强硬掰开他的手指,“请薄先生,自重!”
三年时光,最后连分手都是不欢而散。
离开压抑的环境,宋沁站在街头,抬头遥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想逃离这座令人悲伤的城市。
她悄悄地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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