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池的话就像一记闷雷在江映雪耳边炸开,她在想时砚池是不是知道她怀孕了。
但这不是算计,她也想过要把孩子拿掉,但她舍不得。
她想,这个孩子也许是上天垂怜她给她送的礼物。
以后余生,她想跟他/她相依为命,就像曾经她跟母亲相依为命一样。
想到此,她奋力地推开了时砚池,生平第一次大声跟他说话。
“我没有算计盛总您,您也说了我们是各取所需,现在我的需求变了,我需要一个人跟我结婚,盛总您做不到我只能选别人,这不是算计。”
“如果我可以呢?”
呃?
江映雪愣在当场。
“你是不是在等我说这句话?”时砚池把手撑在江映雪的身侧,微俯下身看着她。
“还说不是算计?”挑战他的理性然后又深更半夜的跑来。
时砚池直起了身往后退了两步,他双手插进裤兜在黑暗里审视着江映雪。
“我可以承认你的存在,但仅此而已。”
江映雪听明白了。
时砚池口中的算计是以为她在逼婚。
她笑了。
“盛总,”她扬起了头,“我想您是真误会了,我提分手跟人结婚不是在使小性子,我是真的想结婚。”
“所以那个男人你物色了很久?”
“是。”
“什么时候开始物色的?”时砚池又向她走近。
江映雪怕再次起冲突,伸手开了房间的灯。
黑暗褪去,生疏感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有光的地方,他是上司她是员工。
江映雪又用毕恭毕敬的口吻说道,“盛总,我现在是韩秘书花钱雇来的家政人员,所以您的这个问题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清洁方面有什么要求倒是可以告诉我。”
时砚池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江映雪也不需要他说话,她打开卧室的门自顾自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就从客厅开始好吗?”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时砚池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江映雪则里里外外的认真打扫。
顺便她也找了一下自己的外套,最后在书房的窗帘后面找到了它。
打扫完毕,江映雪摘下手套拿过外套准备走,抬眸又看到时砚池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四五个烟头。
本着清洁要做彻底的原则,江映雪放下外套过去把烟灰缸拿到垃圾桶边清理。
时砚池依然在抽烟,他问,“你接下韩城的私活是想找这件外套?”
“是,这件外套韩秘书知道是我的,要是被他看到我怕坏了盛总您的名声。”
这时江映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时砚池扫了一眼,备注名字是学长两个字。
江映雪要去拿,时砚池抢先一步拿了起来还按了接听键。
“江映雪,睡了吗?”何呈宇的声音传来,没等这边说话他继续说道,“袁浅突然发烧了,明天我不能跟你去选婚纱,你选好了给我发个信息就行了。”
“没问题。”江映雪说完就去抢手机。
时砚池躲了一下,幸好何呈宇挂了。
她松了口气。
“他就是你要嫁的人?”
“是。”江映雪站了起来,再次想拿回自己的手机。
时砚池躲了一下,又问,“真心想娶你?”
“这个不劳烦盛总您操心。”江映雪继续去拿手机。
她在这里待太久了,她得回去。
“他叫什么名字?”时砚池拿手机的手又躲了一下。
江映雪无计可施只好说了何呈宇的名字。
时砚池把手机还给了她。
“百年好合。”他居然笑了。
玉府匆匆一眼,时砚池就认出了何呈宇,只是不敢确定。
因为他没有跟这个叫何呈宇的男人打过交道,只是在父亲的遗物里见过他的照片。
他是他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时砚池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好男人,婚内多次出轨,女明星何蓉就是他曾经的一个出轨对象,不过他们很快就草草收场,快到媒体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何蓉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何呈宇。
女明星的情感世界并不匮乏,跟富豪生个孩子也不一定是为了上位,可能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二十几年来何蓉从来都没有找过盛父的麻烦,甚至他的葬礼都没有来参加。
正如她对媒体说的那样,“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演绎事业的下滑,何蓉这个人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除了偶尔在一些影视作品中演一下别人的妈,她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何呈宇是谁,没人关注。
时砚池查了一下何呈宇的大学,还真跟江映雪上的是同一所,只不过不同院系。
时砚池吃不准江映雪知不知道他跟何呈宇的这层关系,之前他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
如果她真的只想找个人结婚,那应该是不知道的。
时砚池冷哼了一声,“如果你知道你未来的丈夫其实姓盛,你还能大着胆子跟我说不劳烦我操心吗?”
敲门声打断时砚池的思绪,不一会儿韩城推门进来。
他把要签的文件放到时砚池面前,小心地询问时砚池对家政公司有什么要求。
其实他最主要的是想问打扫的钱怎么出。
虽然公司是盛家的,但是打扫私人住所不可能走公司的账,他垫付更不合适。
“嘴严,业务能力强,有眼力劲。”时砚池又加了一句,“人员确定后不能中途换,打扫一次我付五千块。”
时砚池把钱给韩城转了过去。
五千块一次的清洁费请个金牌管家都有富余,可是拿到钱的韩城却如芒在背。
中途不能换人,江映雪可是临时救的急,这下次必须得换呀。
从时砚池办公室退出来后韩城马上给江映雪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到公寓去。
如果还没有,这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我已经打扫完了。”
韩城在电话里哀嚎了一声。
“怎么,盛总不满意?”
“不是,是太满意了,盛总说以后想请你一直过去打扫,一次五千块。”韩城想用金钱进行一下诱惑。
江映雪平时生活很节俭,听说母亲生着重病,一年花销很大。
饶是江映雪再好脾气,此时也不由生出一股被侮辱的愤怒。
她抿唇冷笑:“韩秘书,烦请帮我转告盛总,满意是他的事,我不是做保洁的。”
“是是是,这我知道,可盛总非常认可你,他也不经常去,你接这个活要不了多少时间。”
“不好意思。”江映雪挂了电话。
江映雪的态度让韩城左右为难,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跟时砚池实话实说。
“原来是宁秘书帮我去打扫的,”时砚池转着手上的笔,脸上的笑隐晦不明,“十来万的年薪都辞了宁秘书应该是不差钱。”
“是呀,还找了一个金龟婿,更不差钱。”韩城在旁边随声附和。
“所以江映雪这是膨胀了?”时砚池问韩城。
韩城只能干笑。
时砚池又问,“你说江映雪做了我三年秘书,她结婚我是不是该送点礼过去?”
“……”这个韩城怎么敢帮忙拿主意,“盛总自己决定就好。”
“江映雪的未婚夫是做什么的?”
“建筑设计师。”
“盛世集团准备修建的图书馆是不是还没有找到设计师?”
“是。”
时砚池把笔扔到桌上,“那就让他来设计吧,算是我送给江映雪的新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