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上回「中暑」后,我和父王的关系和缓了许多。
他不仅没罚我,还赏了许多东西进我的长乐宫。
母后觉得父王突然像个人了,对着父王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诚。
父王留在我们这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
夏日天热,我时常送甜汤给父王。
勤政殿里,我看着在父王身旁立着的桑洛洛假笑:
「哟,洛洛姐也来送甜汤呢?」
「箐儿,过来。」
父王冲我招手,我昂着头走了上去。
在看到桌上那碗精致的甜汤时,我默默把食盒背到了身后:
【早知道今天不自己做了,呜呜呜呜,这叫我怎么拿得出手?】
「父王,既然你已经有一碗了,儿臣这碗就……」
我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父王却突然笑了,他拿开桌上的甜汤:
「无妨,你顶着日头拿来的,朕自然要喝一些。」
「四公主,奴才帮您。」
父王身边的来喜公公笑眯眯地拿过我的食盒。
当一碗漆黑的绿豆汤端上桌面时,我们三个都沉默了。
桑洛洛捂嘴惊呼:
「四妹妹,这是……」
我垂下头,无地自容。
「陛下。」
来喜公公想撤下去,父王却摆了摆手。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他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然后评价:「嗯,还不错。」
「真的吗?」
我眼睛微亮,他点点头:
「也算,别有风味吧。」
【呜呜呜,父王,你真的,我哭死。】
喝完甜汤,父王又要继续批折子了。
他示意来福送我们出去,我扒着桌角不肯走:
「父王,过几日就是儿臣生辰了。」
他从折子里抬起头,正对上我的眼,我露齿笑道:
「父王能来凤仪宫吗?我想父王和母后一起陪我过生。」
「唔,朕知道了。」
我欢天喜地地退下了。
临走,还不忘送桑洛洛一个挑衅的眼神,把她气得跺脚。
生辰这天,我和母后等许久,都等不来父王的踪影。
桌上的菜冷了热,热了冷。
直到日落西斜,夜幕降临。
母后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她怜惜地摸了摸我的脸颊:
「箐儿,想来是你父王今日事多。」
是啊,父王是挺忙的。
刚刚宫人通传,我都听见了。
人还在听竹宫呢,怕是早忘了自己亲口承诺要来参加女儿的生日宴这事。
许是我眼中的落寞刺着母后了,她突然站起身道:
「母后去看看,你再等会儿,若是饿了就叫巧春给你拿果子吃。」
她打算去听竹宫抢人。
母后哪里对付得了那只狐狸精,可别吃亏了。
「母后。」我拉住了她,「不等父王了,我们先用膳吧,箐儿饿了。」
我撒娇道,母后缓缓坐了下来。
就在我们两人刚拿起筷时,宫人们的请安声由远及近一层层递了进来。
父王来了。
他目光扫过桌上尚未动过的晚膳,软了神色:
「是朕不好。」
母后垂眸,端上一盏汤:
「陛下国事繁忙,可要注意身体。」
父王面露囧色,我抿嘴偷笑:
【母后阴阳人的功夫又见长了。】
「箐儿,父王来迟是因为去给你选生辰礼了。」
面对父王欲盖弥彰的解释,我扯了扯嘴角:
「既是父王精心选的,那定是极好的。」
晚膳用完,父王拉着我去了太极宫。
他没让旁的宫人跟着,偌大的殿里此时只有我们两人。
我颇为疑惑地看向他,父王老神在在地立在中央:
「出来吧。」
唰唰,两个身影从梁上翻身而下。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父王的衣角。
只见一男一女单膝跪在地上,两人均穿着黑色劲装,头戴面具。
一副牛角面具,一副兔儿面具:
「丑土。」
「卯月。」
「参见四公主。」
「这,这是……」
我愣在原地,父王指着他们道:
「这是专供皇室的暗卫,从今天起,你就是他们两个的主子。」
我看着这两个暗卫,默默想起今日拿到的生辰礼:
【母后送了一套红宝石头面,长姐送了我一匣东珠,三哥送了珊瑚,贤妃娘娘送了金钗,陈妃娘娘送了玉镯……】
父王猛地一咳,我茫然地把视线转到他那:
「这些暗卫,万金难抵。」
【父王真是抠搜。】
「暗卫这事儿,需得掩人耳目,回头朕会赏你些金银珠宝,外加郊外的一座温泉庄子。」
「!」
【亲爹!】
【不愧是我父王,出手就是大方且豪横!】
【我就知道,父王励精图治,国库必然充盈!】
父王有些无奈地摆摆手:
「行了,早些回去歇息,东西明天一早我就叫内务府给你送去。」
我压下心头激动,行了个大礼:
「谢父王赏赐!」
齐国暗卫,分为天干、地支两部。
十位天干,负责帝王安危。
十二地支,看顾皇子皇女。
我排行在四,照理说,我的暗卫应该只有卯月一人。
可眼下,他却多给了我一个,而且排行还是二位的丑土。
我还以为他会给桑洛洛呢,毕竟她现在占着个「二公主」的头衔。
不过——
要不是我那正儿八经的二皇姐夭折了,哪里轮得上她这个异姓女做这个二公主。
更别说桑洛洛这个二公主,还是桑氏低做小求来的。
这么看来,我这个父王还算没有完全丧心病狂。
我一个身份尊贵的嫡公主,有两个暗卫,也是很合理的嘛!
早上,内务府呈上来了两匣金子。
当真是金光闪闪,惹人喜爱。
我爱不释手地擦了半日后,才想起父王还送了我一个京郊的温泉庄子。
于是,我便约了长姐一同去泡温泉。
马车晃悠悠地驶在宫道上,我正和长姐聊得火热。
突然,车停了下,外头车夫支支吾吾地说:
「长公主、四公主,二公主她……」
我心道一句晦气,还未发作,长姐已经掀开了车帘。
桑洛洛一席鹅黄宫装,正立在宫道中央。
我翻了个白眼,哪有人站马路牙子当中的啊,这车夫怎么不直接创死她。
长姐蹙眉,冷哼一声:
「好狗不挡道,桑洛洛,你杵这儿是做什么?」
长姐齐菡,是父王在燕云做王爷时生下的。她母妃原是父王的侧妃,可惜在生她时难产去了。
她和我一样,算是原书里的炮灰。
在开始也就出场了没几次吧,算是给女主制造难堪的工具人。
齐菡自小养在我母后身边,与我关系极好,她是真心拿我当妹妹看待的。
而且她会这般看不上桑洛洛,也有我的缘故在。
原书里,她被女主算计着去和亲,嫁去北境,死在了那座冰冷的宫殿里。
想到这,我看向桑洛洛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起来:
「让开。」
桑洛洛眼中泛起泪花,不但不让,还走到了我跟前,期期艾艾地说:
「四妹妹别生气,我,我只是为上回的事来求,求四妹妹原谅。」
「是我不好……惹得你和父王生了嫌隙。」
她哭得正伤心,见我伸出拿着绢帕的手,还以为我要帮她擦泪,露出了个柔弱又可怜的笑来:
「四妹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宫道,桑洛洛不可置信地捂脸看我。
长姐眼睛雪亮亮,很是欣慰地拍拍我的肩膀:
「可以啊,齐小四!早和你说过,对付这种装乖卖巧的女人,打就是了,给她脸做什么?你总算听我一回话了。」
桑洛洛垂下眼,死死咬住唇瓣,过了许久,她才低声说道:
「四妹妹,若是这巴掌能让你消气……」
「桑洛洛。」我声音骤冷,「别在这儿做戏了,父王又不在。」
桑洛洛哭唧唧地跑了。
估计又准备去父王那告我一状。
长姐大掌一挥,拍在我背上:
「四妹你莫担心,届时我会给你作证,就说是那桑洛洛是自己撞你手上来的。」
「咳,多谢长姐。」
「嘿。」
车子出宫后,视野开阔了许多。
长姐无心窗外的风景,正好奇地打量着卯月。
在书中,因为齐箐只有一个暗卫的缘故,卯月一直都是隐在暗中的。
我来后,剧情生了变故,我便让卯月转到了明面,做了我的贴身宫女。
「小四,父王给了你两个?可真好,不过你外头那个没我的那个标致,生得太黑了。」
她小声地说着,我笑了笑:
「长姐,你的暗卫呢?这次可有带来?」
「当然有啦,他叫子期,我和你说,有一回我偷看他洗澡……」
「长姐,你口水流出来了。」
「啊呀。」
我们低低笑作一团,夏日刚到,四处皆是生机盎然。
晚上,我泡在水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黄金阶。
长姐问我在干吗,我幽幽地说:
「我在想,是把这台阶一整个铲走,还是打碎了带回去。」
长姐:「……」
相关Tags: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