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底的恨意陡然升起,但最后还是强压了下来。
她按兵不动看向元宝:“这人参安神养生汤确定是给祖母的?”
元宝微微讶异,面带讽刺:“你居然闻得出来是什么药?呵,真是好本事。”
闻言,杜汀兰眸色骤然冷冽,对着春花吩咐道:“春花秋月,按住她,撬开她的狗嘴!”
元宝立刻就被撬开了嘴,杜汀兰猛地将药全都给她灌了下去,一滴不剩!
“咳咳——呕——呕!”元宝被放开后,疯狂扣嗓子眼。
老夫人不解,但似乎猜到了什么,连忙看向杜汀兰。
杜汀兰冷笑道:“你回去告诉大夫人。日后但凡送给祖母的药,全部需经过我之手检验,方能到祖母嘴边。如果以后的药还像今日这般味道差,那往后的药就不是灌入你腹中,而是灌入她腹中!”
话说到这,元宝已经明白过来,但脸色更惊诧了,仿佛见了鬼一样:“你......你懂医术?”
杜汀兰没回答她,而是厉吼一声:“滚!”
元宝脸色煞白,她这一次不仅加大的药量,还下了一点催命的毒。
若不及时解毒,她就得落下病根了!
于是仓皇逃走。
杜汀兰忽然想起什么,对她喊:“今日之内不把欠我的一百一十两银子送来,给祖母下毒这件事我必闹得万人皆知!到时候赵氏这个主母也别再想做了!”
十一万文钱就是一百一十两银子。
杜汀兰之所以急着要钱,完全是因为她害怕老夫人被毒害之事杜天鸿也有份,那以后她想要拿到干净和真实的药材,就必须自己去买。
回神后,她这才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已经回过神来的老夫人,连声安抚道:“祖母别怕,有我在,他们休想再伤你分毫。”
老夫人却悲伤落泪:“罢了,罢了!我早活够了,无所谓了!只是你和阿城还有泠鸢,都这个样子,我怎么敢去见你们祖父啊?呜呜呜......”
饶是乡野坚强惯了的老夫人,也在得知被下毒真相的一刻,心碎神伤,脆弱起来。
杜汀兰安抚着她,眼神坚定道:“祖母,您别伤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们半分的!”
老夫人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莫名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信任感。
也或许,杜汀兰是她眼里的救命稻草,这位乡野老妇人在得知自己被下毒的一刻,就已经六神无主了。
儿媳给婆婆下毒,儿子是浑然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细思极恐!
太寒心了!
简直让人寒心!
杜汀兰拉着老夫人坐下,又给老夫人把脉,结果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
老夫人体内的忘忧草和消神散的量已经严重超标,若非老夫人劳作锻炼得多,身体早无法抵抗这份毒害。
若今日那一碗药下去,老夫人不出一月必然五脏硬化,随后四肢硬化,最后浑身硬化而死,宛若石头人!
“简直毒妇!”她切齿道,同时收回了搭脉的手。
对面的老夫人神色难看,阴沉,凄苦,说不出话来。
杜汀兰忙说:“祖母,您别怕,孙女可以救您。孙女这就去药铺给您抓药,不出一月,还您一个健康的身体!”
老夫人垂垂老矣的眼眸望着她,生出活下去的信念,复而问道:“阿兰,你真能治好泠鸢和阿城?”
“当然,我学医术,不就是为了救娘亲和阿城吗?娘亲等不到我救治了,但您体内的毒,还有阿城和泠鸢姐,以及我脸上的红斑和体内的毒,咱们都还有机会。”她再次握紧老夫人的手。
此时,春花插话道:“老夫人您瞧,主子脸上的毒斑淡了不少,昨晚主子做了药膏处理,今早就好了一半。主子说了,再涂两次,三日内毒斑必除。这等药效之强,全京城都找不到比主子的药膏更好的药了。”
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杜汀兰脸上的红斑淡了不少,她眼里再无怀疑之色,坚定不已:“好孩子,祖母相信你。”
杜汀兰立刻吩咐道:“春花,你跟我去九间药铺抓药。秋月何时了,你们俩好好保护祖母。谁敢妄动,决不轻饶!”
“是,主子!”秋月何时了应声。
杜汀兰深深看了一眼老夫人,这才疾步朝夕阳苑外去。
在她的印象中,那九间老字号药铺有大量的普通药草,而那些药材,或许刚好可以解开老夫人体内的毒。
等她抵达九间铺子时,一眼望去,破败荒凉。
九间铺子位于城北一条小巷子里,若非有人带她来,她甚至都找不到这犄角旮旯。
“难怪会倒闭。”她轻声呢喃,药铺开在巷子里,一般人怎能知道这里有药铺?
她快速进门之后,里头正在忙活的老弱病残都瞧向她。
因她这个十小姐从未来过这里,所以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
春花道:“这位是杜家十小姐,是原配夫人赵氏所出第五女。这九间药铺已经尽归她所有,她就是你们的新主人。”
大家都怯懦又陌生地看向杜汀兰,眼里充满了困惑和质疑。
显然,一个穿得比丫鬟春花还差的人,能是千金小姐?
不过,其中一个老嬷嬷却主动上前,热泪盈眶道:“像......真是太像了!十小姐,您和夫人长得真是太像了!”
这老嬷嬷把话一说,其余人看杜汀兰的眼神都变了,顿时热络起来,仿佛久别重逢的主仆一般。
经过一番了解后,杜汀兰从他们这里得知不少情况。
“小姐,咱们的药铺地盘被杜家二伯抢占了送给他女婿陈国安扩张地盘,所以我们才被赶到这狭窄小巷来,虽然生意因此受了些影响,但好歹还有声誉撑着。”
“但后来杜家二伯又派人来抢人脉生意,甚至还在夫人死后,直接让我们卖假药害人,老字号的名声也就臭了,渐渐就没人来了。”
“不仅如此,杜家二伯还叫大家伙每月给他女婿的陈家大药堂切送药材,甚至不给工钱,就写了一堆欠条打发我们。一旦我们催要工钱,轻则打骂,重则杖毙!”
“原本九间药铺上百个奴才,现在就剩下我们这十来个老弱病残了!若非铺子地契和我们的死契不在他们手上,铺子和我们,都得归杜家二伯!”
闻言,杜汀兰捏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好一个杜天盛!’她心头暗恨道,‘敢毁我娘二十余年的心血,糟践我娘的人,我必扬你全家骨灰!’
她恨恨看向这些人,吩咐道:“从今以后你们只有我杜汀兰一个主子,谁说话都不好使!有问题就让他们来找我!还有,你们把平日里与陈记大药堂那边往来的账目......”
杜汀兰很快交代完毕,随后带着春花前去陈记大药堂算账去了。
陈记大药堂在热闹的春熙街上,地处繁华,人流不息,生意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