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歆愣在原地，胃痛忽然在此刻发作，疼得她痉挛。
可谢莫屿觑着她的苍白，俊美的脸却更不耐烦：“装什么虚弱？给你十分钟，立刻从这里消失。”
说完，就揽着韩思思上了二楼。
屋外忽然下起了大雨。
沈时歆连一把伞都没有，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大雨淋下，仿佛连这三年的记忆都浇湿。
那个承诺要娶他的谢莫屿，就好像是她做的一场梦。
……
独自一人来到医院，胃痛已经蔓延带全身，撕裂般令沈时歆整个人都发颤。
“小心！”
即将摔倒之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后面扶着她。
“谢谢……”
沈时歆抬头，视线触及来人，却愣住：“旻奇？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了？”
他是她和谢莫屿的发小，十八岁那年出国后，他们就再也没见面了。
陆旻奇脸色不太好：“莫屿呢？你不是一直跟着他？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见他人影？”
沈时歆脸色更白，无法接话。
她喜欢谢莫屿，身边熟悉的人其实都知道。
可谢莫屿对韩思思的全城直播求婚，几乎将她的自尊踩进了泥里，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敢多碰‘谢莫屿’这名字。
一碰，心就疼。
她只好含糊：“……我手机没电了。”
陆旻奇见状，也没有多问，只扶着人朝前走：“看你压着肚子，是胃痛吗？我带你去消化内科……”
话还没说完，沈时歆忽得脚下一滑，跌入对方的怀抱。
她慌张得正要起身，身后忽然传来冰冷的嘲讽：“沈时歆，我还以为你真病的要死了呢，没想到是来医院勾搭男人。”
沈时歆一转身，就对上谢莫屿阴沉的眼。
她刚要开口解释，可下一秒谢莫屿就将她扯过去：“工作时间跟人私会，电话也不接，你真是长本事了！”
被男人大力抓着，沈时歆几乎疼出了冷汗，根本没力气开口说话。
陆旻奇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手攥紧：“谢莫屿，你对她太粗鲁了。”
谢莫屿这才认出陆旻奇，但之后他更加没有好脸色：“陆旻奇，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你都那么爱管闲事。”
“我的助理，我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说完，谢莫屿扯着沈时歆，一路带到医院停车场，才松开人。
沈时歆刚呼出一口气，就见谢莫屿冷脸从后备箱拖出一个行李箱，扔到她面前。
“哗啦！”
她的东西，骤然散落一地。
接着，男人的冷嘲就砸下：“小心思还真多，你把这些留下，就想故意恶心思思？”
沈时歆凝着一地的东西，目光触及一双针织手套，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这手套是去年的冬天她为他编织的，那时候他说很喜欢，会一辈子收着。
她缓缓蹲下，颤抖着捡起手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发红的眼眶抬头望向冷傲的男人：“这是当初你说你很喜欢……”
“做梦呢？我怎么会喜欢这种垃圾。”
谢莫屿嗤笑着打断，他俯身靠近，近到沈时歆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也看清，男人如刺的厌恶。
“……莫屿，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仅仅一个月而已，为什么忽然这么讨厌她？
可一秒，男人却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扔下冰寒一句：“跟在我身边，你最好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我嫌脏。”
只一瞬，沈时歆的心凉入谷底。
而谢莫屿说完，就甩开她开车离开。
他不解答他的忽然转变，直接给她定了罪，也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凝着远处的车尾，沈时歆前所未有的慌。
尽管如此，第二天早上，她还是按照行程，忍着身体不舒服，早早来到谢莫屿的工作地点。
今天，他有一组杂志要拍。
按照惯例，她给他准备了一杯手磨冰美式，可谢莫屿今天异常难伺候。
一会儿嫌弃咖啡冷了，一会儿又说咖啡苦了。
咖啡不让加糖，哪有不苦的？
他就是故意折腾她。
沈时歆几次想开口询问他为什么忽然讨厌她，可男人都冷眼转开了话题。
整整一个上午，她累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早上吃的止疼药过了药效，胃又狠狠痛了起来。
“嘭！”
她脚下一软，忽得摔倒，手里抱着的拍摄衣服都脱落在地，手腕还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眼前发黑，还不等她缓过来，谢莫屿的冷斥就在头顶上方响起：“你是死的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一时间，场面忽得寂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时歆难堪站起身，跟在谢莫屿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训斥她……
她紧紧攥紧手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对不起，我去化妆间重新抱新衣服过——”
“行了，滚一边去。”男人大步朝前走，紧皱的眉头毫不掩饰厌烦，“就你这血淋淋的脏手碰过的衣服，我还怎么穿？”
脏……
这是他第二次说了。
可她到底哪里脏了？
忍着疼，沈时歆想了很久，依旧没想出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谢莫屿。
难道，是因为韩思思回来了，所以她碍事了？
可从前他和韩思思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厌恶过自己啊……
不远处，谢莫屿已经正式拍摄。
男人接近一米九，宽肩窄腰，腹肌分明，俊朗的脸线条刚毅，桃花眼哪怕是冷淡一扫，也能引得摄影师叫好。
可她知道，他温和笑起来才最好看。
那双桃花眼只要注视着你，就好像你是他的一切，他会把所有的好都给你……
沈时歆坐在角落，伸手捂住心口，拼命压制，可痛还是压抑不住。
倘若一直没得过他的偏爱就好了……
不知道他的笑多暖，不知道他的吻多甜，她就不会这么难过。
恍神间，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将沈时歆拉回思绪。
谢莫屿手机就放在不远处，沈时歆起身，下意识要去帮他接通。
可她刚一握上手机，正在拍摄的谢莫屿忽得怒气冲冲奔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的手骨捏碎。
四目相对，男人眼中的冷意冻得她一个哆嗦。
“……莫屿？”
男人却夺过手机，一把推开她：“你还想再出卖我？”
沈时歆眉心一跳，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你？”
谢莫屿的神色却更加冷冽，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三年前不就是你泄露我行程，害我躲狗仔时出车祸么？装什么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