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弋浪荡风流得明目张胆,他身边的女人自是不怕我这个空有头衔的江太太。
我没理会她,径直看向江弋。
平和出声:「媒体聚集在港口,就等着你们靠岸,跟我回去?」
江弋唇上勾起一线玩味,不为所动。
女生见状,更加肆无忌惮,靠进他怀里,朝我挑衅一笑。
海上星火点点,有快艇疾驰而来。
长枪短炮对准焦点,按下快门,闪光刺眼。
我蜷了蜷手指,掌心被刺痛。
还是被拍了。
可以预知,一场风暴正在等着我。
耳边传来江弋戏谑的声音:「好啊,江太太。」
他骤然起身,怀里的女生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江少……」她委屈嘤嘤。
江弋充耳未闻,走到我身边,手扣着我的腰,俯下身:「回家?」
我清晰地瞧见他眼底,盈着恶劣的笑意。
他对这姑娘,不见得有多少温情。
但他就是故意让狗仔拍下这些照片。
他最清楚,只要他闹出绯闻,受到惩罚的,一定是我。
而他,乐此不疲地使坏。
我面不改色握住他搭在我腰上的手:「走吧。」
江弋发出声短促的笑,讥讽意味十足。
我权当没听见,拉着他上了快艇。
在人前,我永远是得体温婉的江太太。
这是这场婚姻,不可违抗的命运。
直到靠岸上了车,我才松开他的手。
江弋反手握住,得寸进尺地十指紧扣,嘲弄的语调:「敬业点,演戏就要把戏做足了。」
我轻蹙眉,转头看向窗外,由他去。
就这样抵达家门口。
一进玄关,江弋更加肆意,举高我们紧扣的手,迫使我后背贴着墙壁。
男人长腿侵略强势,我被禁锢在他方寸之地。
朦朦胧胧的光影里,窥见他眼底盎然的兴致。
我疲惫地轻声:「江弋,我今天有点累。」
话音未消,男人惩罚性地咬上锁骨。
他嗤笑声模糊:「江太太,尽夫妻义务呢,配合点。」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江弋一声声「江太太」,无不在提醒我,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既是我心甘情愿戴上的枷锁,就没有喊停的资格。
所以,他总能光明正大折腾人。
江弋不知疲倦到后半夜,我仍然习惯性地早早醒来。
另一边床空荡荡的。
我们会睡,但从不会一起睡。
江弋曾直白地调笑:「我不想一睁开眼就看到你的脸,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盯着天花板放空了几分钟,我捞起手机。
点开微博,果不其然看到了昨晚的新闻。
短短几分钟,已经挂上热搜。
照片里女孩坐在江弋的腿上,而我就站在对面看着。
评论区很精彩:
【太子爷就是会玩啊,泡妞都有老婆替把风的。】
【他真的,我哭死,出来玩都不忘带老婆,这么深情的男人不多见了。】
【都说了恋爱脑少刷微博,楼上的快醒醒吧。】
【你们不觉得沈槐书很可怜吗?看这照片,我都替她心酸。】
【笑死,太子爷都不愿意娶她,是她死皮赖脸缠着人家,活该。】
【就是,一点尊严都没有,都这样了还不离婚,太贱了。】
【最可笑的是,之前还营销自己是知书达理大小姐,丢死人了。】
【不是吧不是吧,太子爷渣得明明白白,你们都骂女的?】
【我来说句公道话,豪门联姻身不由己,我们看客不明真相图一乐就行。】
吃瓜群众吵得不可开交。
我习以为常,刚准备退出微博,眨眼间却发现热搜消失了。
哦,江家的公关团队醒了。
我出门晨跑回来,江弋也醒了。
端着咖啡懒洋洋倚在吧台边,睡袍松散,肌理结实流畅的胸肌肆意勾人。
他耷着眼皮看我一眼,浑不吝地扬唇:「早知道江太太体力这么好,昨晚……」
「江弋。」我深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淡声打断,「我们三十分钟后出发。」
江家家族观念极强,规定家里人不管多忙,每周周日都必须回家。
这是雷动不动的规矩。
纵是散漫不羁如江弋,也没有违背。
「哦。」江弋玩味地眯起眼,「那祝你好运。」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默然上楼洗漱。
回去的路上,江弋一直低头划拉着手机。
我安静地看着窗外,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车开进庄园,江弋收起手机下车,他是半点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甩下我径直进了正厅。
我进去时,他没个正形慵懒地歪在沙发上。
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奶奶。」我礼貌叫人。
「嗯。」老太太点了点头,温和道,「你爸妈在书房等你,去看看。」
「好。」我心知肚明会发生什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弋,薄唇噙着笑,眼皮都没抬一下。
从书房出来,我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嘴角隐隐渗出血腥味。
江夫人是个讲究人,打人就打脸。
打完了,又是优雅的贵妇人模样。
字字句句高贵轻慢。
「槐书,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女人,连自己丈夫的心都留不住,还陪着他一起胡闹,像话吗?
「我的耐心不多了。」
我站在书房门口,依稀还能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方才一句话都没说的江父说:「你说你,儿子干的混账事,你都怪她做什么?」
「不怪她怪谁?」女人冷笑,「弋儿没和她结婚之前,虽顽劣了些,但也没这么出格。」
她抱怨道:「你们非逼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他不难受才怪。」
江父叹气:「这门亲是咱爸定下的,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就去想,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说到这里,她哽了哽,「我只想他幸福,不要被一个不爱的女人绑住。」
我转身离开。
穿过长长的回廊,忽然便想起江聿。
唇角的痛觉似乎也蔓延到了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长廊尽头,窗户洞开,江弋抱着手臂靠在窗沿,指间夹着一支半燃的烟。
窗外绿树枝丫随春光摇曳,他的脸隐在背光里,明昧不定。
我刚准备默不作声经过,手腕被拽住。
江弋拿烟的手指刮过我的唇角,喉间溢出声轻嗤:「啧,这回都动手了。」
烟雾呛到眼睛,我不适地拨开他的手。
江弋把烟放入唇中,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看着人,邪气难掩锋利。
「沈槐书,你不知道反抗吗?」
低沉的嗓音裹着慵懒笑意,听不出情绪。
我也跟着笑:「我有反抗的资格吗?」
江弋不说话。
待烟燃尽,他掐灭在窗边烟灰台。
「也是。」他的语气很淡,淡里发狠,「这都是你自找的,该你受着。」
他走得干脆。
江弋在这个时候离开,毫无疑问,江家人都会怪在我的身上。
打着教导夫妻之道的幌子,明里暗里皆是傲慢的贬低。
我不卑不亢地尽数收下。
有些债总能还完,有些人,此生终会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