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若把割好的草药分类放，反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晚不住这边，晚点要出差。”
她明天有演出，在海市。
原本下午就要出发，她想好好跟傅衍笙谈一次，把机票改签到凌晨。
路乔一手机视频打进来时，顾初若还在收个草药。
顾初若斗笠和碎花衬衫的打扮，吸引了路乔一的眼球，此时的顾初若说不出的滑稽，却不难看，还别有一番丰韵。
路乔一感叹，“仙女就是不一样，披条麻袋都能这么好看。”感叹完，她话锋一转，“话说，你这是在干嘛，跟个老农民似的。”
顾初若将手机镜头转了一个面，身后一大片草药地。
路乔一酸了句，“啧，又在傅衍笙的别墅帮他捣鼓这些玩意儿呢，就你耐心好，一个千金大小姐，像个老农民似的，帮他种地！你俩该不会是打算同居了吧？”
“没有的事！我在这里收草药！”她跟傅衍笙两人虽说认识很多年，大三才真正确认情侣关系，两人都忙，又不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不多。
两人就算忙里偷闲见面一次，都是止乎于礼。
傅衍笙心烦的时候，喜欢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枕在她的腿上，听她拉小提琴。傅衍笙跟哥哥在竞争江家继承人，没提两人在一起的事。
“也不算帮他，我自己喜欢而已。”她承认最开始，傅衍笙的原因占大半，后来真的喜欢上中草药了，喜欢草药干干净净的味道，大概跟基因传承有关。
“我看你是爱屋及乌吧。”路乔一拈笑了声：“你俩都在谈婚论嫁了，住一起又没什么的，解释什么呀，我又不会讲你。”
“你少操心我，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都换多少个男朋友了。”路乔一比她大三岁，大概跟家庭有关，路乔一比较成熟，对她这些年一直是老母亲的关怀。
路乔一反驳：“我那是泡男人，那种快乐你早早就有男朋友的人是没法感受的。”
“妖精…”顾初若吐槽一句，说道，“不跟你瞎掰，我收草药呢。”
路乔一‘诶’一声：“先别急着挂，剧本看过了吗？”
“嗯。看了。”顾初若低头闻了闻丁香花，这个味道很喜欢，淡而不腻，是她种进去的，可以混合百合、薰衣草一起做成香包，有助于睡眠。
“怎样，我男主人设不错吧。”路乔一得意道。
顾初若定定眼神看着镜头的路乔一不说话。
路乔一扬唇道：“别那副眼神，可不是我瞎写的，男主是有原型的。”
“你下个目标？”除此之外，顾初若想到不其他。
路乔一表情怏怏，“虽说吧，我这个原型各方面都很完美，很符合我的审美标准，人家看不上我。我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你个妖精还有怕讨没趣的时候？”自顾初若认识路乔一以来，她身边的男生络绎不绝，哪有她吃瘪的时候。
路乔一瞧着镜头里娇嫩的顾初若好一阵端详，哪怕此时穿着怪异，都藏不住她的好身材和好脸蛋，“某些人整天整天妖精、妖精的，说你自己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音乐学院，多少人排队追你呢。你倒好，早早就给自己打上傅衍笙女朋友的标签。没意思。”
顾初若没反驳，当初那些事是挺烦的。
自从和傅衍笙交往后，清净不少。
两人闲聊了会，顾初若有电话进来。
“先这样，我导师电话进来了。”
她接听，清澈的眸子里闪烁惊喜，“麦老师，您来海市了？”
麦老师是她音乐学院的导师，是一名中法混血的中年男士，一位资深的音乐家。
是她的伯乐。
*
吃了晚饭，傅衍笙还没回来。
顾初若上楼，看了几遍乐谱，又擦拭了一遍自己早年留在这里的几把小提琴，把她养在楼上的小植物都浇了一遍水。
时间一晃而过，晚上十点半，距离她航班时间不足三个小时，她不能再等。
顾初若下楼，跟王婶确认，“王婶，傅衍笙还没回来吗？”
王婶摇头，“还没有，江先生一般都回来得晚。”
王婶看到顾初若手里的行李和背上的琴包，“宋小姐要不要再等一等，江先生应该快回来了。”从下午等到这个点，还把草药都收割了，宋小姐性格是真的很好，一点大小姐的性子都没有，王婶心想小情侣怎么都该见一面。
顾初若折过手腕，看了下腕表时间，“不等了。”
她刚走到大门口，王婶追出来，解释道，“宋小姐，江先生平时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他可能是真的有事耽搁。”两个小孩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人能成为男女朋友，她很开心，衷心希望两人长长久久。
“嗯。”顾初若从不否认傅衍笙是工作狂的事实，他大学才获得正式进入江氏上班的资格。
哪怕过去好几年了，顾初若始终忘不了他那晚心情，他紧紧拥着她，头埋在她的锁骨处，身体都在轻颤，许久没讲出一句话，她陪他一言不发地让他搂住。
而这些年傅衍笙为了能在江家稳住地位，很不容易，她能理解。
只是，她有些累了。
她凝视眼前的院子一会，揪着心，纤瘦的身子笔直走入漆黑如墨的夜。
所以，不想等了。
凌晨过，一辆车穿过一众别墅区，进入庭院。
阳光房内留有一束暖光，傅衍笙缓步走进房间，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王婶正在给簸箕里的草药翻面。
傅衍笙略显疲倦的面容，露出一丝暖意，开口，“王婶，您对药材的甄别水平，精进了不少啊。”
王婶笑道，“我哪来的这眼力劲，都是宋小姐分选的。她呀，今天在草药地里忙了一下午，宋小姐等了您一下午。”顾初若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千金小姐，能为了江先生做到这个地步，难能可贵。
傅衍笙看了每一个筲箕里的草药都是单独的一个种类，药材的大小形状依次分开，也只有她才能分辨到如此仔细。
王婶在一旁说，“江先生，您别怪我这个老婆子多嘴。宋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真真儿心细，你们将来结婚了一定会很幸福，女孩都喜欢浪漫一点。”她言下之意，是希望傅衍笙能对顾初若多一些关心。
王婶的提醒，傅衍笙才想起上午他跟顾初若约好的在他家见面，忙糊涂了，给忘记了。
傅衍笙没应声，揉了揉额头，有些懊恼。
半晌，他掏出手机，拨打顾初若的电话，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皱了皱眉头，“王婶，星星离开之前，有说什么吗？”
王婶摇头，“那倒没有，宋小姐应该是要出远门，她带了行李。”
王婶闻到傅衍笙一身酒气，问道，“江先生，需要煮醒酒汤吗？”
傅衍笙摆了摆手，他应酬前吃过顾初若给制作的醒酒药丸，解酒的功效很大，并没有太醉。
*
顾初若抵达海市，剧院负责人接待的人员已经在机场等她，两人简单地交谈在剧院安排的酒店入住。
一早她和音乐团的诸多前辈见面。
她的导师在其中，顾初若跟麦老师一个得体地贴脸拥抱。
她微笑道，“麦老师，我真没想到您会来中国。”
麦老师中文还算说得很流利，“我得意门生首次在海市剧院登台演出，多光荣的事，我是一定要来的。没问题吧？”
顾初若温和地笑了笑，“万事俱备，有您在我身边，我更有信心。”
麦老师抿了抿嘴，看着一向看好这位得意门生，免不了叮嘱，“虽说和你搭档的都是名家，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一向讲究平常心对待任何事情。”
顾初若心态还不错，“我知道，谢谢您。”
”
麦老师没多说，顾初若的性格他了解，在演奏上一向稳。
两人一同从剧院出去，麦老师问她，“上回你给我提，想开一家琴室，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初若如实说，有些苦恼，“选材还有制作上面，我不是很精通，还在琢磨和学习。”
麦老师太了解顾初若，她是个爱研究的，制作小提琴特别感兴趣，而且对喜欢的东西，一向喜爱钻研，还是个死脑筋，谁都拿她没办法。
麦老师又言：“南星，虽然我尊重你的决定，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在演奏上有一定的成就，洛克先生的意思想必你很清楚，他希望你能够留在贝尔顿继续深造，留校的申请名额很难得，你要考虑清楚。”
顾初若认真道：“我会考虑您的提议。”
*
一共三场演奏会，第一场完美谢幕。
名家对顾初若都是赞不绝口，在麦老师面前一通赞扬，后生可畏等。
麦老师高兴到中文发音都不标准了，激情高昂地飙法语。
顾初若每次瞧麦老师这副状态都觉得挺逗，她在一旁轻轻笑。
麦老师引荐顾初若去见了几位在乐坛中德高望重的前辈的面前，依次介绍一遍，混个脸熟。
顾初若在交谈之中，落落大方，温和有礼。
她在音律原创作上面很有自己的想法，一致好评。
麦老师很骄傲，走起路来脚底带风，“南星，走，再介绍一位在乐坛属于元老级别的人物。”
顾初若跟随麦老师来到贵宾专用接待室，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里面。
他们到了之后，女士合上翻阅的书籍，抬起头淡笑，“老麦，想必这位就是被时常你挂嘴边赞扬的得意门生了。”卓夫人随和的目光在顾初若身上停了稍许，说道，“真不错，名不虚传，你这位得意门生不仅在拉琴很有天赋，人长得还非常漂亮。”一眼就让人喜欢，很亲切。
麦老师在优雅的女士对面坐下，得意非常，“相对来说我不才，没什么伟大的成就。我们南星就不同了，她不仅小提琴拉得好，优点还诸多。”
顾初若被麦老师逢人就夸她的性格，无地自容，只能冲卓夫人淡淡一笑。
卓夫人细细打量顾初若一会，顾初若在台上演奏时她便一直有关注，面对那么多名家给她做伴奏，她丝毫没有怯场，反倒表现出色，确实是个好苗子，还有这模样太讨喜了，太漂亮了。
麦老师出言介绍：“南星，这位是卓夫人，还是这次演奏会的赞助方，也是经典舞台剧演员以及音乐协会副会长。”
顾初若听闻，稍有惊讶后，随即大方得体且伸出手，“卓夫人您好。我是顾初若。”
卓夫人面带微笑地跟顾初若握手。
顾初若从两人的交谈听出麦老师跟这位卓夫人是大学同学。
两人约了饭，她不便打扰，预备找个说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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