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忙完,准备回家。”沈挽星如实说道。
她从小就明白和周染青女士说谎是徒劳无功,也早没了多费口舌的心思。
“这样,先别回家。”
那边顿了下,很快接口道,“今晚七点,水云天那边有个聚会,你去吃个饭,多认识些朋友也是好的。”
水云天,南川有名的高端会所,来来往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吃饭是假,认识朋友也不过是托辞,结合周女士近来表现,怕是只有相亲才是真。
沈挽星沉默地握着手机,半晌后才慢慢说了句,“妈,我今天不太舒服。”
她不想去,一点都不想。
“沈挽星,不要跟我置气。”
电话那边的嗓音温柔了许多,可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容辩驳,“今晚这个聚会必须要去,这样,你前些天提起的画廊,我就暂且不卖了。”
甚至拿出了画廊作为交换条件,那是沈挽星父亲极少数留下来的东西。
“位置我等下发你手机上,记得打扮一下。”
“嘟”地一声电话挂断。
自从周女士辗转嫁入高门,便不断为她的终身大事做筹划,寻觅的目标都是南川数得着的人家。
这算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好像也不太对,从她被生下来的那刻起,人生就已经是规划中。
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车流,沈挽星无意识地将额头靠了上去,当脸部肌肤与冰冷的玻璃相碰时,才勉强找回了几分真实感。
她回过神,张了张口,“师傅,麻烦转下道,去水云天。”
……
二十分钟后,沈挽星付钱下车。
抬头就望见水云天的鎏金字牌与傍晚亮起的霓虹灯交相辉映。
来都来了,既没化妆也没换衣服的沈挽星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她就不信,周染青女士口中那个想要找人结婚应付家里的男人能看得上她。
里边环境幽静,米黄色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圈,沈挽星站在角落,借着暗淡光线,随意瞥了眼周女士发过来的包厢地址。
而后一间一间地找寻过去,最后停在了最左侧那间,上边那方小小的铭牌写着“1109”。
她扯落绑住头发的发圈,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有个男人懒散地靠在坐塌上。
光线暗,外加角度问题,不大看得清脸,可沈挽星清楚看见男人身上穿的是件黑色卫衣,看布料,似乎还挺厚实。
穿得比她还随便?
沈挽星默默地将推掉这场相亲的概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
她声音不自觉轻快了起来,还算礼貌地伸出手去,自我介绍,“你好,沈挽星。”
男人似乎怔了下,眉心皱起,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眼。
好半天才说了句,“薄北琛。”
他这是不耐烦?
然心中簇簇喜悦升至一半,那道冷淡嗓音再度在她脑海响了起来。
薄北琛。
沈挽星太熟悉这个名字,一笔一划,深刻心底。
甚至因为太熟悉,在听见的瞬间里,心中荒谬地升腾起“近乡情怯”,第一反应不是去看他的脸,而是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她小心翼翼坐下,强撑着镇定朝对面望了过去。
灯下,那张脸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男人轮廓流畅骨相极佳。
而最出色的要属那双眼睛,微微内翘的桃花眼,纵使里边没什么情绪,也有种叫人不敢多看的夺目。
沈挽星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会是这种光景。
毫无准备,素面朝天,抱着完全搞砸的心态。
她忽然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听周染青女士的话,回家好好打扮一下换身漂亮衣服。
反观对面……
又一次地,沈挽星悄然朝他觑了眼。
虽说是卫衣,但他这人本来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高中时候,丑得人神共愤的校服尚且穿得规整挺拔,遑论现在,不仅脸长得更帅了,气质也愈加出众。
简言之,纯黑卫衣穿在他身上,不过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松懒味道,丝毫不显随便。
沈挽星垂着头,模样有些许的丧气。
还没想好到底如何开口,将局面稍稍挽回一下的时候,对面倏然冷不丁响起句,“许小姐,还有别的事吗?”
比之方才,男人的神情好了不少,惺忪困意褪去,漆黑浓眉下,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明显的笑意,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猝不及防撞进对面这双上挑着的桃花眼里,沈挽星有一瞬间的心慌意乱。
她赶忙挪开眼,将视线望向别处,瞥见桌上未曾拆封的酒瓶,拆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见她只是给自己倒杯酒,薄北琛轻挑了下眉,没出声也没阻止。
直到沈挽星倒了第二杯,第三杯。
等她还要继续倒第四杯的时候,薄北琛抬手,制住了她那停在半空的手腕。
热意通过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喝了足有三杯酒的沈挽星抬起头。
跟对面的男人对上视线的刹那,也听见他不疾不徐的嗓音,“少喝点,我可不照顾酒鬼。”
她没有,她不是。
沈挽星用力摇了摇头,像是想要证明什么,口齿清晰道,“我不用你照顾的。”
“但是我有话要说。”她慢吞吞地补充了句。
后面那句话她底气不太足,说的声音有些小。
但薄北琛听得很清楚,他好整以暇地倚靠在墙,朝她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是他让她说的。
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着气,仿佛到了某个临界点,沈挽星褪去平日里安静从容的伪装,倾注着所有勇气,孤注一掷道,“如果你要结婚的话,我可以吗?”
这话放在哪,都有些石破天惊。
但,相亲局不就是用来解决婚姻大事的吗?
沈挽星默默安慰自己。
闻言,男人眉梢轻抬,散漫笑意稍收,“这不是小事,可要想清楚。”
沈挽星点头,她想清楚了。
从来就——
明知他是海,深浅无定数,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跳下去。
高中时代埋下的隐秘种子,在这一刻破土而出,情感战胜理智,在她脑海里不断叫嚣,她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哪怕是以协议结婚为名义。
沈挽星抿着唇,给人小声洗脑,“听说你家里在催婚,我,我家里也是,如果我们结婚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顿了下,又郑重其事地重声强调了遍,“互利共赢。”
她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没等到回答的沈挽星闻声回头,望着门口身穿宝石绿西装的男人,杏眼里是大片大片的疑惑。
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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