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时莺今晚能来这儿,说明某些事,她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嘴角忽地扬起一抹弧度,时莺笑容明艳,欲拒还迎,“刘导,您可真能说笑,想陪您的人从这里都排到五环外了,哪里能轮到我?”
尽管这笑伪装的极好,眼底的厌恶不曾泄露分毫,却还是被角落里的贺兰珣敏锐捕捉到。
暗色下,男人凛冽的嘴角轻挽,似在笑,性感的薄唇又像是自然上翘般,没带半点温度。
刘导掐了把时莺的细腰,“管他谁在排队,我最先给你腾地方。”
“讨厌。”时莺握起的粉拳象征性捶在男人胸口处,一脸娇媚。
刘导见状,眼里的轻浮转为冷笑,他捏起时莺的下巴,将她姣好的脸蛋扬起来对准自己。
这女人,当初是多么的自命不凡啊,现在,那股清高劲儿怎么没了?
他一个电话,她还不是要夹着尾巴笑脸相迎?
哼。
刘存之虎口一用力,时莺的红唇就被拉到男人眼前,他噙了抹痞笑,“今晚,看我在床上怎么弄死你!”
能混成享誉国内外的知名导演,还如此年轻有为,也就刘存之一人。
在圈内,他眼光很毒,出过几部大爆的电影,选出的新人回回都能被捧红。
这次,新电影拟定的男女主角均为国内当红小生,女二暂定,这个角色自然就被争得头破血流。
跑了多年龙套,时莺积累了不少经验,若不是她当初自命清高一心想做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说不定,这会儿摩天大楼上,全是她这张脸的海报。
有实力没靠山,在娱乐圈,有几个混出头的?
还好,她不是一直如此天真。
“那可真不凑巧。”时莺顺势勾住刘存之的脖子,“今晚大姨妈光顾,不太方便。”
刘存之不怒反笑,“别跟我耍花招,我不吃这套。”
时莺含着魅笑,朱唇斜勾时,那叫一个好看,“行啊,刘导身强体壮,偶尔闯闯红灯也别有一番滋味,大不了,我陪你浴血奋战。”
“哈哈哈——”
一旁许多人都被时莺逗笑,只觉这女人有趣。
刘存之紧紧抱着她,眉宇间强忍着那股冲动,这妖精,要不是有贺兰珣在,刘存之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就地正法,“你说说你,早这么识趣,当年站在戛纳电影节领奖台上的影后,不就是你么?”
“只怪我当初年少轻狂,有眼不识泰山。”时莺食指掠过刘存之锁骨间的衬衣纽扣,动作轻佻惹火,宛若羽毛划过皮肤,“这不,经历过这么多的挫折磨难,已经被生活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勾起笑,那笑艳丽动人。
笑着笑着,又转为自嘲。
瞳仁深处,暗藏着张牙舞爪的愤懑,怨怼,以及,不甘示弱。
她在娱乐圈,矜矜业业,一步一个脚印,背后不知付出多少心酸和努力,却始终敌不过资本的掌控。
何来公平可言?
时莺满目疮痍,嘴角微微牵起的破碎,道尽悲凉。
就不该喝酒的,酒精驱使下,人的情绪很容易被操控。
她在心里吸口气,深知眼下,不是舔舐伤口的时候。
状似无谓的别了下耳发,时莺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在不期然间,同贺兰珣对上。
男人上半身倾出黑暗,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酒杯,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如撒旦般邪魅冷毅。
他直勾勾睨着她,杯口轻轻压向唇肉,妖冶醇香的红酒浸润出唇部好看的绯色。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勾外翘,内眼尖而深邃,眸底的光亮阴狠透彻,叫人不寒而栗。
这道眼神太过锋芒,似有裹挟一切的凌厉!
无需知道他是谁,那种令人甘于臣服的气场,已很好的说明,他和刘存之这帮人,完全不在同一起点。
时莺如芒在背,像被人一下揭穿真面目,心虚过后,却又极快的敛起神色。
扬唇,她礼貌性冲男人点头微笑,然后将手中的洋酒一饮而尽。
动作洒脱自如,不拘小节。
腰间,贴上一股很重的掐力,刘存之清俊的脸庞倏地凑近,低低威胁道:“别去招惹他,你惹不起。”
他眼中的鄙夷,似在责怪她不知分寸,“那是顾先生。”
话里,充斥着满满敬意。
要说刘存之在娱乐圈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手中的资源以及人脉关系都很广,连他都要忌惮的人,可想而知背后的势力。
也是,那样一个人,单单只安静坐着,不消言语,锋利的眉宇间也掼着致命的压迫感。
蛰伏的狮子,谁又敢去接近?
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除了敬酒时,全都默契的远离贺兰珣,无一人上前打扰。
时莺,自然也不例外。
“什么顾先生,我不认识。”她把玩着刘存之的领带,笑靥如烟,用仅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幽幽说道:“我只知道刘导。”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成。”刘存之神色转阴,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时莺表面看上去不以为意,却是故意在试探他的反应。
和预想中的一样,这位顾先生,刘存之怕得要命。
看来,来头是真不小。
啪——
就在时莺恍然失神间,酒瓶子碎裂的巨响陡地响起,犹如平地惊雷,在百平米的包厢异常尖锐刺耳。
只见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双手颤抖的紧握住半截瓶口,原本完好的瓶身已被砸得支离破碎,露出犀利的尖峰,上面还隐隐沾有血迹。
而刘存之的弟弟,单手捂着额角,手背鲜血淋漓,倒在沙发上已然失去知觉。
女子吓地瑟瑟发抖,失声痛哭,“骗子,你们男人都是骗子,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有几人想冲过去把女子按住,她早有预料,瓶身一晃,神色激动地对准众人,“谁都别过来,否则我就真的杀了他!”
刘存之一把推开身上的时莺,起身时,面色极具阴寒,“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动手,你他妈是活腻了!”
他今晚动用很多关系网,好不容易才把顾先生请来这里,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这让刘存之颜面何存?
女子已是强弩之末,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早就走投无路了,大不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陪他同归于尽。”
“思思。”另一名陪酒女子哭着喊道,私底下应该同她关系最为要好,“你先把酒瓶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女子嘴角轻颤,泪如雨下,“为了他,我已一无所有,他明明说过会对我负责,却硬生生逼死我的母亲,晴,你不用管我,我再无退路可言。”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冷静一下。”
“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的!”女子摇着头,眼里充满悲怆及绝望,神色间的无助,并未引来刘存之半分同情。
他眸色一冽,下巴微扬,“给我打!”
刘存之一发话,身侧几名男子飞快的冲上前,思思疯了似的挥舞着酒瓶,奈何她一个弱女子,寡不敌众,三两下就被制服。
无数的拳脚纷至沓来,场面血腥暴力,叫人不忍直视。
“不要——”
名唤晴的女孩儿声嘶力竭,迫切的想要冲进去阻拦。
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逞能,无非死路一条。
跑过去非但救不了人,还会白白多搭一条性命。
这些人的冷血无情,时莺曾不止一次的见过。
就在女孩儿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时,时莺反应敏捷,偷偷伸出脚尖将其绊倒。
时莺收腿的动作也很快,神不知鬼不觉,枪打出头鸟,她不敢过于明目张胆,要被刘存之知道她玩这些小动作,指不定有什么后果。
女孩儿扑倒在地,听着思思惨绝人寰的哀嚎,她伤心欲绝,却又再无胆量爬起来。
幸好,还没有蠢到完全看不清楚形势。
时莺杏目微侧,蓦地,又撞上角落那双黑邃无垠的眸子。
剑眉下,那深渊般不见底的墨瞳,足够吞没万事万物。
时莺屏息凝神,强装的镇定下是一片惊惶之色。
连刘存之都畏惧的人,被他当场抓包,时莺又怎么可能真的若无其事?
做贼心虚的把脸别开,时莺视线透过茶几旁影影倬倬的腿缝,看到思思纹丝不动的斜躺在地上,身下流淌着一大滩乌红血迹,场面触目惊心。
见人已快没了气息,刘存之一抬手,几名男子这才撤退。
思思面色惨白如纸,侧脸压在一条伸直的手臂上,半趴着,双腿蜷曲,最是痛苦的模样。
众人心知肚明, 她肚里的孩子当场就没了。
包厢里其他几位陪酒小姐均是思思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她们吓地大气都不敢喘,全都挤在一堆泣不成声。
刘存之掏出钱夹,甩出其中一张金卡,卡片砸在厚重的水晶茶几上,吓地女人们又是一记轻颤,“谁要敢把今晚的事传出去,我要你们好看!”
包厢里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刘存之眸中透出阴森,冷冷扫过周围所有人。
静默片刻,刘存之提脚走向贺兰珣,眉间的阴霾才见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