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一下。】
小伍约程昱在酒吧外面谈话，苏斌还在振振有词想在程昱面前卖力表现，就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经理位置忽然就下了。
殊不知面前的人根本没在听。程昱打断他说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苏斌有点诧异但不敢耽误他，跟他保证会好好管好深蓝，让他放心去。
“找我有事？”程昱的那熟悉好听的低沉磁性嗓音在小伍后背响起，只是他没再像从前时会用手搭一下她肩膀。
小伍转身，跟他在路边对立而站。
他依旧西装革履，即便没带领带衬衫也解开了几个扣子，却依旧还是一副精英男模样，只是在帅气沉稳上增添几分慵懒肆意感。
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矜贵气质，叫小伍还是能看得沉醉，尤其是那双如泼墨般黑亮的眼。
她当初就是因为这双漂亮能震撼人心的眼，一夜放纵后才跟他纠缠了三年。
三年里，两人关系不外露。这是规矩。这见不得光的关系，一开始对她而言就不公平，但她还是拒绝不了这个男人。
毕竟当初，是她先拉他进房间，趁他醉酒后下手的。
“你跟我表弟怎么回事？”她才不会相信这个利益当前的资本家男人会因为一个酒吧服务员把他送回家就提拔人家。
但她也不敢断定他是为了跟自己纠缠不休。毕竟她在他那儿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个改变他的本事。
这三年她大大小小的暗示不少，不断向他表明自己年龄不小、被家里催婚、想过安稳的生活，都被他忽略了。
这次用分手当筹码，都失败了。
她又怎么敢推测他接近表弟是因为放不下她？
“什么表弟？”这男人却漫不经心问，狭长深邃的眸盯着她，还带着贪恋，小伍忙避开，生怕自己再沦陷。
“你心里清楚。”小伍垂眸，惯性玩自己手指，嘟囔道：“既然已经分开了，你没必要做这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
要断就断干净吧，别招惹我身边的人。”
天知道她说“断干净”时心像是被人揪着不放似的阵阵发疼。
“跟你没关系。”程昱眉心一蹙，单手插兜，淡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给你叫车还是送你回去？”
“走吧。”看她不应，他率先往车子方向走，只是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程昱！”
他修长双腿交叉，缓慢转身，隔着几米凝视她。
“你这样，容易让人误解成你放不下。”小伍双手垂放捏紧，即便是探口风的话，即便知道答案可能不是她想要的。但她心里还残存着些许希冀。
也真心希望他对自己有舍不得。
“放不下谁？你？”程昱走近，小伍觉得周遭突然被笼罩一层薄膜，随他走近越难呼吸。
“不然呢？”
“那我辞退他，让他变成无业游民，你想的话我叫人去办。”
小伍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她要是接话，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能让苏斌流落街头且没人敢用。
“走了。”
怔愣间，小伍已被程昱顺手牵走，直至她坐在常坐的宾利副驾她才后知后觉这一切他做得有多顺理成章，都快叫她忘了两人不是平常小吵小闹而是已经分手的状态！
“系安全带。”
程昱的话音将小伍叫醒。她蹙眉看着他，略显茫然迟钝。
她想下车。
她的手已经挂在门把手上，只要推门就能下车。但余光刚转动，就瞧见苏斌忽地从深蓝跑出来，像是在迎客。
她现在下去，无疑是故意往枪口上撞。
就僵持间，也不知程昱哪根筋没搭对，忽地降下她那边车窗。
还喊了一声“苏斌”。
“唉！沈总，你怎么在这儿？！”苏斌听到程昱的叫喊声，立马嘱咐别人带客人进去，自己朝着程昱的车身跑去。
光影交错间，小伍被吓了一个激灵。但根本来不及想，她本能躲同时想把窗户升起，但那按钮很倔强地分毫不动。
就在她硬着头皮闭眼准备好被苏斌发现时，车窗往上升了一些。苏斌没来得及伸手挡住，只留了一个细小的缝隙。
但苏斌那熟悉的气味儿就从上方传来，十分惊险刺激。小伍此刻都还觉得惊魂未定，心跳不止。
“沈总，你怎么还在这儿？是喝酒了没法开车吗？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苏斌很礼貌也很热情地想伺候好这个“伯乐”。
小伍甚至感觉到他拉开了门，她差一点就伸手从里抓住了。心跳快到极致。
“不用，把门给我关上。”程昱目光越过她定格在苏斌身上，但那眸光中闪着得逞。别人看不出小伍却能分辨。
她用力咬唇收紧拳头，在暗光中恶狠狠瞪着他。如果眼光能杀人，现在程昱已经死了成千上百次了。
“噢，好。”苏斌又把门推关上。
小伍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她仰头闭眼在心里默叹口气。
“去招待客人吧。”
“好，沈总路上小心。拜。”
“嗯。”
几乎是程昱那个淡淡的“嗯”刚出喉咙，车子便驶出去。一路朝着家里的方向开。这条线程昱不知开过多少遍，闭着眼都能送她到楼下。
小伍刚扯安全带系上，打算忍到楼下再说，他却单手控着方向盘，修长手指还轻点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臂撑着车门拖着他头，如同老友询问近况似的开口：“一个人进酒吧管闲事，是中午相亲那个男的没看上？”
“你跟踪我？”
小伍记得没跟他提过相亲的事，闻声，捏了捏安全带不答反问。
“中午唐浔也在那儿吃饭。”他淡道。
唐浔是他的合伙人以及发小，两人关系甚好。她知道，也隔空见到过。只是从未一起真正会过面。
“怎么？他没问你是否始乱终弃了？”
小伍也不甘示弱，既然他要提起，故意阴阳怪气内涵她，那就别怪她也戳他心。
只是话音刚落，车轮忽地跟地面猛地摩擦，她下意识抓头顶把手，一声高呼后睁眼，车子稳稳停在路边，差一点撞上前面车的车屁股。
“你疯了？！发什么神经！”突然急刹停车，他是打算分手后把她心脏吓出来全尸都不给她留一个吗？
“小伍，我们那样在一起不好吗？他配不上你。你真打算为了结婚而结婚吗？”
“那谁配得上我？你吗？”
小伍一句话叫车里又陷入沉默之中。
他不愿意迈入婚姻，她也不会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到底是她爱的男人，她不想搞得那么难看，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卑微。
却也没想到他会那么评价跟她相亲的人。他但凡有点礼貌也不至于这样说。
“这三年，你不是很享受吗？”程昱垂眸一会儿，说。
“开门！”
小伍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她觉得在这儿多待一秒兴许都会有窒息的风险。她必须马上下车。
第一次拉门把，没成功。
第二次。
第三次，门开了。她二话不说直接开门下车。
夜晚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树上还挂着过年挂上的各色小灯笼。一对情侣勾肩搭背从她面前过，双方脸上都带着陷入爱河中时独有的笑。
上个月，他也这样搂着她从这儿过，拐进旁边小巷子陪她吃路边摊。
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可现在他们已经分开了。
小伍仰头没让眼里的泪落下来，回家之前她也拐进去买了一盒河粉，只是觉得那河粉呛人得很，她还揶揄老板说老板辣椒放多了。
老板记在心上，说下次给她放少点。
回家后简单跟舅舅舅妈交代情况，让他们不用过多担心后她换上衣服就回了医院。
微信界面停留在她叫程昱从酒吧出来的那条消息上，下面是舅舅舅妈的，然后是刘伟。
刘伟最后回复她，是同意明天去家里吃饭。十几个小时过去，他没有半点音讯。
小伍皱眉，单手撑着桌面托着脑袋默默发着呆。
“等男人信息呢这么专心？”同事姚倩倩用手指点了一下她肩膀，拿起旁边水杯，问她：“要不要水，帮你接。”
小伍把水杯递给她，这才想起这保温杯是程昱买给她的，从国外带回来的洋货。她一愣，又缩回去，换了个一次性杯：“谢了。”
姚倩倩愣了愣神，接过去接水，站在饮水机旁扭着头八卦：“干嘛？人闹别扭关杯子什么事？来，跟本小姐说说怎么回事。”
“没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伍一想，有道理。于是陈苏刘伟回信息是十几个小时之前这事儿，且还补充了一句：“一个不太会说话的粗人，承包工地的。”
姚倩倩带着兰花指，把水给她，就那么目光灼灼居高临下看小伍，看得她心里发怵。
“亲，这边还是建议你多喝水少想男人。刚相完亲都不积极，不分手留着过年等他发红包？”
“可......”
“小伍，姚倩倩，速到急诊室汇合！”
两人面面相觑一秒后，皆是立马放下各自杯子拿衣服边穿边冲向急诊室。一台手术下来，时间已经逼近深夜，小伍不仅口渴，肚子也饿。
“小伍，姚倩倩，快来取汉堡和咖啡。”
“汉堡咖啡，这组合......”姚倩倩吐槽。
“谁买的？”
“不知道，说是送到护士站台就走了。指不定是科室某某某的追求者不好意思只买一人份，索性都买了。”
小伍和姚倩倩走过去看，麦当劳的牛堡，瑞幸咖啡......
“哎！小伍，你去哪儿？汉堡一会儿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