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暮白一直不见踪影,原来是被荼瑶给残害了!
沈舒苒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心如刀割。
“不……师父……”她哽声嘶吼着,想去夺那颗内丹。
但荼瑶一个侧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
“薄寒逸哥哥说了,这内丹是要给我养身体的,我又怎么会给你呢?”她阴阳怪气说着,当着沈舒苒的面将那颗内丹推进了丹田之内。
沈舒苒血红着双眸,死死瞪着她:“荼瑶!身为姐妹,我从不曾夺你半分宠爱,跟你更是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将我身边的人个个赶尽杀绝?!”
荼瑶捂嘴轻笑,随即露出一副娇柔可怜的模样:“姐姐言重了,杀你师父的人可是薄寒逸哥哥,我现在还有伤在身呢……要不是暮白的内丹疗效奇特,薄寒逸哥哥也不会为了我做那刽子手……”
沈舒苒一下子瘫软倒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在南禺山的这几百年一直都是暮白教她习字看书,提诗作画。
也是暮白带她修行练武,护她周全。
那是她最重要的师父啊,薄寒逸竟为了荼瑶就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薄寒逸,你好狠,好狠的心啊……
我错了,不该爱你,不该招惹你!
一步错,步步错,大错特错!
“你看……天定之婚又如何,只要我勾勾手指,高高在上的神官长就为我所用……”看着沈舒苒失魂落魄的样子,荼瑶感到无尽的爽快感,她压低嗓音在那个落魄女人耳畔低语,“你可知父王母后包括薄寒逸哥哥乃至整个凤族上下为何全都以我为敬,并在我出生之时就昭告天下立我为下一任女君?”
沈舒苒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但荼瑶还是骄傲地顿了下来,拂袖将自幼隐去的额间花显现出来。
“我出生时天现异象,额间这朵琉璃花和上古神袛碧姬真神的一模一样,族中长老皆说我是上神转世……自是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人人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敬重我……”
“所以,沈舒苒,你一个在狼窝里吃生肉喝生血长大的怪物,根本没资格拥有赫连姓氏!我想要折磨你致死,你就得去死!这便是上古真神给你的天命!”
琉璃花晶莹剔透,在白皙肌肤映衬下泛着盈盈光泽,虽美不胜收,却带着一丝不伦不类的狰狞,刺痛了沈舒苒的眼。
她的眉心一阵刺痛,就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血肉之中被生生剥离了一般。
“若你是神,天必诛之!”沈舒苒声若泣血,眉眼中的狠厉迸射而出。
荼瑶就好似听到了一个什么天大笑话般,笑得面目扭曲起来。
但转瞬她感知到一阵熟悉的气息进了洗仙牢,立即收敛身上的安神罩,然后自击一掌跌倒在地。
“姐姐,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突然变了一副悲痛委屈的模样,看得沈舒苒目瞪口呆。
但转瞬,沈舒苒便看到了一袭玄袍的薄寒逸快步走了进来,将地上的荼瑶紧紧护住。
“沈舒苒,你竟然还敢伤瑶瑶?”薄寒逸的语气中压着渗人的怒意。
沈舒苒面色苍白,嘴唇轻颤。
曾经深爱蚀骨的男人,如今痛恨到避之不及。
她已经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解释了,因为眼瞎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人!
薄寒逸抱着荼瑶离去不久,凰后便雷厉风行地杀了过来。
她不由分说,直接给了沈舒苒一个重重的巴掌。
“孽障,你这个下贱的脏东西,有什么资格伤瑶瑶?!”
凰后厉声说着,直接下令要将沈舒苒处以南禺极刑,即刻带去青石刑罚阵台。
南禺极刑,是将屠仙刀中的三目饕餮血祭出来,吞噬受刑之人的元神,使其永世不得超生,再无轮回。
凰后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彻底除去沈舒苒……
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她此生的耻辱。
沈舒苒抬手拂过火辣辣的脸颊,仰头看着这个生她却从未养过她的母亲。
“母亲就这般恨我?当年亲手将我丢下枯冥林,现在更是要让我一尸两命……我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母亲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呢?”
她甚至从来不敢用‘母后’来称呼凰后,因为她知道这只是荼瑶对凰后的专称,与她无关。
凰后的身影在牢门处微微一顿,摇曳的裙摆停止了荡漾。
待要再次离开时,背后传来沈舒苒嘶哑的声音。
“母亲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枯冥林畔,南禺山脚,他们说你是我的母亲,我高兴地朝你跑去想要一个拥抱一个牵手……可你却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那地上一根拦路的杂草,一块碍脚的碎石……”
沈舒苒的眼眶通红,布满了水雾,但她却始终没让泪水坠落。
“母亲既铁了心要我死,那女儿同母亲的血脉情愿就此了结吧……只愿来生,不再做您的女儿。”说着她又骤然一顿,声音哽了几分,“罢了,您亲自出手,我又怎会还有来生……”
凰后始终背对着沈舒苒,直到离去,都始终没有回头看沈舒苒一眼。
洗仙牢中的寒意入侵着那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处处透着荒芜……
翌日。
天色阴沉,狂风四起。
雨后的青石刑罚阵台透着湿泥的气息,空气中隐隐飘荡着南禺极刑后那些永世不得往生元神的哀嚎。
沈舒苒跪在八卦阵中,身形消瘦却依旧面无怯意。
坐在行刑台上的薄寒逸蜷紧五指,眼眸中的情绪翻滚不断。
他以传音术带话给了沈舒苒:“只要你愿除去狼胎,我可助你免去此刑。”
沈舒苒仰头看向远座的他,两人相隔甚远,她看不清那个男人此刻的神情。
“我说过,想要除去它,除非我死。”
她已经落到如此下场,还不是拜他所赐?他又何必这般假惺惺……
薄寒逸不再回答,紧缩的眉头却从未舒展。
时辰到,处刑之人以血祭刀,放出了饥肠辘辘的三目饕餮。
乌云遮天,兽啸阵阵,狰狞而又巨大的饕餮看到八卦阵中的沈舒苒,张开血盆大嘴直直朝她撕咬而去!
沈舒苒煞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但已绝望而又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她将手放在小腹之上,苦涩无言。
刹那间,白光一闪,一个飘着白檀清香的身影骤然闪现,抱着沈舒苒避开了饕餮的进攻。
“师父?”沈舒苒不敢置信看着身侧的暮白,依旧是秀逸出尘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失了内丹的身陨迹象。
“我在。”暮白来不及多言,抱着沈舒苒继续避开饕餮的袭击。
观刑台上的荼瑶看到檸檬㊣刂暮白的身影气得指甲都快掐断:“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怎么不仅活着,法力还增进了十倍不止!”
凰后拂袖审查一番后,勾唇安抚宝贝女儿的心情:“不过是自爆元神才拥有如此强大法力,但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那八卦阵有进无出,除非饕餮食了元神饱腹回刀才nmzl能破此阵法。”
听得母亲的话,荼瑶这才稍稍安心,继续看戏。
只是同一时间,令人惊愕诧异的一幕突然出现——
暮白衣裳破裂,化作一头巨大的白狼仰天长啸,随即与那饕餮正面对殴起来!
“他居然是只狼妖……”
“枯冥林的狼不是永生永世化不成人形吗,他居然在我们凤族的眼皮底下修炼了人形!”
周围噪杂声不断,众人面面相窥。
沈舒苒也是不敢置信看着那白狼,脑中全都是一片空白。
这三百多年来一直教自己习武识字的师父,居然是只狼!
“师父……”看着白狼身上血痕累累,沈舒苒忍不住喊道。
正在此时,饕餮一个甩尾击开分心的白狼,随后再次狰狞着獠牙朝沈舒苒袭来!
“阿琅,小心!”暮白大吼一声,幻为人形。
眼见沈舒苒躲不过那攻击,他毫不犹豫以身直挡!
“吼——”一声巨大的饕餮声啸震彻天际,暮白整个血肉生魂之躯被它生生吞下,只余一丝碎布残留地上。
“不!”沈舒苒瞪大眼睛惊恐看着那吃饱后飞回屠仙刀的饕餮,趔趄握住地上的白衣碎片。
她的整个天全都塌了下来,眼前只余暮白护她去死的那一幕,再无其他。
“师父……暮白,暮白!”她嘶喊着,声声啼血。
众人在震惊之余回过了神,纷纷向处刑罚的神官长薄寒逸请柬。
“沈舒苒公主腹中狼胎正是她师父暮白狼妖的,如今狼妖生祭饕餮凶兽,请神官长速速另行除去那狼胎!”
行刑台上的薄寒逸捏断了手中的行令牌,看向沈舒苒的黑眸里闪烁着血腥而又彻寒的光芒。
于公,他必须给凤族众人一个交代。
于私,他清楚沈舒苒只有身死才能还清对荼瑶的伤害。
可是此刻看到那满目凄楚绝望无助的女人,他的心头却无端感到发闷。
“沈舒苒,你可有话要说!”他决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此时的沈舒苒已经崩溃到了极致,悲伤和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
她紧紧攥住那白衣碎片,用嗜血的神情看向薄寒逸。
“你夺我凤凰骨,杀我狼爹,屠我狼族,毁我枯冥林,如今又害死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师父……薄寒逸神君,你何德何能担得上神之职?!”
薄寒逸默不作声,荼瑶已经展翼飞了过来,抬掌直击她的腹部。
“死到临头还嘴硬!今日本公主替天行当,除了你腹中这孽胎!”
沈舒苒躲闪不及,生生受了一击!
“噗——”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腹部绞痛不止,源源不断的猩红自身下涌开,浸染了白裳。
薄寒逸拧眉看了荼瑶一眼,有些惊讶她此刻有如此充沛的灵力,隐隐怀疑了什么,但还是未言一语。
“孩子……孩子……”沈舒苒抚着剧痛不已的腹部,双唇因为无法控制的颤抖而咬得鲜血直流,每一声嘶喊都带着血和伤痛。
她答应红狼要护住这个孩子的,不,不可以没了……
薄寒逸薄唇动了动,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狼胎已除,刑罚已受……今日本君一并休妻,并散你毕生修为,禁足凰乐宫,此生不得踏出一步!”
沈舒苒面如死灰站了起来,眼神空洞悲寂地看着他。
“凰后和荼瑶想杀我以绝后患,你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薄寒逸神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个个费尽心思折磨我?”
腹中灵球炸裂开来,红蓝光泽瞬间遍布了沈舒苒四肢百骸。
光影骤闪,随即爆破。
沈舒苒伤口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鲜红变成了纯金色,整个瘦小身子也晕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啊!”一旁看呆的荼瑶突然一声惨叫,她额间的琉璃花撕扯而落,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沈舒苒的额间显出了一朵赤金色的妖冶琉璃花,栩栩如生浑然天成!
凤王凰后大惊失色,周围的众人也惊诧不已。
“原来沈舒苒公主才是上神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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