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婂进屋后关心问，“嫂子，小平咋样了。”
“外面没啥事了，等医生来看看脑袋里面有没有摔到。”
小平脑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可能是当时的情形吓坏小朋友了，还在断断续续地抽泣，方媛心疼的抱着他轻声哄。
“你们咋来了。”两家离得不近吧。
秦晟：“海子哥不放心你们，让我们过来陪着。”
“那个老太婆太过分了。”方媛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平时坚强倔强的一个人，孩子成了她的软肋。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陆婂和秦晟也不好过多的插手。
这事不好管。
报警抓陈母？
可别。
别说在这个年代了，就是在后几十年，也是养育之恩大于天。除非陈海和方媛带着孩子去别处生活，不然报警抓了养自己十几年的人，村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一家淹死。
红星公社离红旗大队不远，陈海骑着自行车，一个小时就把夏医生请过来了。
还有他的一个小徒弟，小伙子家庭条件不错，平时就骑着自行车载夏医生到处给人治病。（赤脚医生的名号差点毁在他手上）
见着医生，方媛焦急地抱着孩子站起来，“夏医生，你快帮忙看看小平的脑袋。”
夏医生性子随和，放下肩上的大箱子立即就给孩子检查。
小徒弟黄河认真地站一旁学习。
“咋样。”方媛忍不住问道。
夏医生温和地笑笑，打开箱子抓了一副药，“没啥大事，脑袋破皮了而已，煎药敷敷就好了。”
方媛松了口气，一个劲儿的感谢。
“没事，注意别碰着水就行。”夏医生叮嘱。
给小平看完，陈海家木门就响起了敲门声，外面站着一伙人，男女老少都有，手里还拿着一些青菜之类的东西。
“小海，孩子咋样了。”一个婶子笑眯眯地问。
秦晟，“小平的脑袋都磕破了，陈大娘也太歹毒了。这么小的孩子都敢下手。”
来到了陈海的地盘，大家伙肯定是要为陈海说话的，纷纷谴责起陈母不是人，院子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时候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听了大家伙的安慰，陈海蒙圈，扶在门框上“夏医生开了药，小平没事了，叔婶有啥事吗。”
秦晟看了眼手表，都十点过了，这些人不睡觉的吗。
明天还有活要干呢。
一个大婶挤进门，“我是来找夏医生的，我这几天不知为啥，昏昏沉沉的，找夏医生帮我看看。”
后面的人也挤了进来，都说要找夏医生。
秦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去县城一趟还要花不少钱呢，夏医生医术这么高明，不看白不看。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将陆婂推到夏医生面前，“叔，先给我媳妇看看。”
转头忽悠，“这里还有个小医生，是夏医生最看中的徒弟，叔婶子可以找他看。”
黄河瞳孔睁大，处于懵逼状态，几个婶子就把孩子拉到了他面前。
他在夏医生跟前学了几年了，夏医生没插手，望了陆婂一眼，问，“你什么症状。”
陆婂：我咋不知道我有病啊。
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家中坐病从天上来？
秦晟积极替她回答：“怕冷，经常手脚冰凉。”
陆婂：连看病都要蹭。
夏医生听了秦晟的描述，“可能是宫寒，手给我，我号号脉。”
陆婂乖乖把手伸过去。
同样，夏医生给她开了一副药。
夏医生把药给陆婂，“最好现在先别服药，等生了孩子再吃。”
秦晟：“啥药还要生孩子了才能吃，如果我们一辈子不要孩子，这病就不能治了吗。”
很难想象到夏医生一个儒雅随和的人脸上竟然会出现“无语”“你怕不是个傻子吧”的表情，非常之精彩。
“小伙子听不懂人话是吧。”
说实话陆婂也没听懂。
夫妻俩一样一样的。
夏医生，“我的意思是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再吃药。”
秦晟还是问，“为啥？”
夏医生，“不管是啥药，对孩子都有一定的影响，能不吃就先别吃，你也不想你媳妇生个跟你一样的傻小子出来吧。”
靠。
陆婂听明白了。
她怀孕了！
在秦晟还想问为啥之前，她阻止了这个丢人现眼的蠢货，“别问了，你要当爹了。”
“啥？”
几个小时前他才转变心态，不想那么早就要孩子。
还没过一天他就要当爹了？
老天爷玩他吧。
“我要当爹了。”烦是真的烦，怕也是真的怕，但心底抑制不住的高兴也是真的。
秦晟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六块钱塞给夏医生，“叔，你可真牛逼，医术太好了。”
夏医生只收了六毛的药钱。
找他们看病不收钱，只需要付药钱，而且价格比镇上医院卖的实惠太多。
秦晟高兴，“叔，孩子几个月了，你能看得出来吗，是男是女。”
大家都围了过来。
夏医生，“才一个月，月份还很浅，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看出来是男是女。”
看出来夏医生也不会说，投胎一次不容易，要给每一个生命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秦晟笑的像个二傻子，“看不出就看不出吧，儿子闺女我都稀罕。”
李嫂子：“诚子这终于当上爹了。”
秦晟，“是啊，嫂子，你也在这呢。”
李嫂子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还想再要两个，但自从上次那个孩子在地里干活时流了之后就一直没怀上了，听说陈海请了夏医生，这不，赶紧跟大家伙过来看看。
黄河给她开了两副药，花了一块钱，心疼死了。
秦晟，“那个，也不早了，嫂子，我们就先回家了。”
“叔，有机会再来我们大队看看呗。”
夏医生能看不出他的小把戏？
笑着把他轰走了。
一路上秦晟都小心翼翼地牵着陆婂，哪怕她踩着块石子趔趄两步，秦晟心脏都要跟着漏一拍，恨不得把陆婂背在背上。
好不容易到了家，秦晟打了一盆热水给陆婂泡脚，让她暖和些再睡。
陆婂受宠若惊，“你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了。”
“啥？”
秦晟倒洗脚水回来听到了她没头没尾的这一句。
陆婂睡到里侧，“你也太小心了吧。”
“当然得小心点。”
陆婂，“才这么点呢，你没必要这样，人家挺着个大肚子照样能下地干活呢。”
咋感觉自己有点不知好歹了。
这句话要是从男人的嘴里出来不得被捶死。
秦晟把陆婂抱在怀里，手掌轻抚她的肚子，声音沙哑的说，“我有自己的家了。”
陆婂摸他的脸，“你哭啦。”
秦晟把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没有，我那是感动。
“我也有自己的家了。”
黑暗中陆婂看不清他的表情，靠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你以前不也有家吗。”
秦晟，“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有爹娘不就是家吗。”
秦晟笑她还像个孩子，“那是小时候。”
“小时候只要有爹娘在，有兄弟姐妹，有吃的穿的，就是一个家。”
陆婂静静地听他讲，“嗯，长大呢？”
秦晟：“长大就不一样了，我哥娶了嫂子，有了孩子，他们才是一个家，跟我就不一样了。”
“家里人多，就会有那么一两个经常被忽略，而我这种没孩子没媳妇的就是没人想起的那个。”
陆婂：“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家只有两个人，不会忽略你了。”
秦晟：“是三个。”
“好吧，是三个。”
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
陆婂提醒，“你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
秦晟摆烂，“起不来就起不来吧，明天我在家陪你们娘两个。”此刻他感觉身体哪哪都是软绵绵的，就想跟陆婂说说心里话。
“第一天当爹不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吗，你不干活养孩子了？”
秦晟病中垂死惊坐起，催促道，“睡睡睡，赶紧睡，孩子的奶粉钱还没赚到呢。”
下地干活不是赚钱的主要来源，但它是一个好的掩盖方式，他家的钱总有个正规来源。
*
第二天，不用秦晟出手，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了温岁岁怀孕的消息，这得多亏了昨晚过去看病的婶子大叔。
从温时见到他第一眼开始，这人就在笑，一直到中午要回家吃饭了，这人还在笑。
温年没眼看，扛着锄头歪头回去了。
温时无论如何都要犯一回贱，“不就有个孩子至于吗。”
秦晟还是笑，挑眉，“肯定至于啊，老子有孩子了就不能高兴一会儿。”
温时，“你那是高兴一会儿吗，你都高兴一上午了，别笑傻了。”
秦晟踹他一脚，“滚，你才傻。”
“下工了咱去后山？”温时好久没吃到肉了，嘴里淡得慌。
“行，中午我回去跟岁岁说一下。”
温时愕然，这么腻歪的吗，“这点小事都要她同意？”
秦晟，“当然了，她要是找我找不到着急了咋办，她现在怀着孩子可不能让她上火了。”
温时：“……”
秦晟跟陆婂说了这事后。
陆婂担心，“你还要去后山？干一天活了不累吗？去河里抓鱼得了，太晚了去山里不安全。”
秦晟表示：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行，我去挑水河给你抓条大的做红烧鱼吃。”
陆婂：“抓不到也没关系，家里的猪肉还够吃两顿。”
秦晟打包票，“抓得到，相信我，这是孩子他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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