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遥,这是五万,你把这桌上的酒喝完,钱你都带走。”
一个纨绔笑嘻嘻的把一摞钱丢在桌上,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企图。
岑遥盯着那一叠钱,又看了看桌上那瓶度数极高的洋酒,胃部早已隐隐作痛。
霍宴臣家破产,母亲却被查出肝癌。
可霍宴臣家所有财产都被冻结,岑遥别无选择,为了赚快钱只能到酒吧销售酒。
曾经的霍宴臣家大小姐成了如今人人可采。
面对周围看戏的让人们,她一咬牙:“好,我喝。”
岑遥闭了闭眼,伸手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喉间似火烧,胃里却像是刀片在搅动,痛得她浑身发颤。
灌完一瓶酒,岑遥伸手想要拿钱,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五十万,再加10瓶。”
男人缓步走来,那些纨绔一见他就立刻让出位置。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看清男人脸的那一刻,岑遥只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
霍宴臣,他回来了。
岑遥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和难堪,可她避无可避,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霍宴臣站在岑遥面前,闻着她身上的酒味,眼里的厌恨更甚。
他带着刻骨的恨意开口:“霍宴臣家大小姐不染尘埃,怎么做起这种自甘卑微的事?”
看着岑遥陀红的脸瞬间煞白,霍宴臣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两年前,他们还是一对恋人。
她是高高在上的霍宴臣家小姐,而他不过一个穷小子。
后来,陈母病重,他却收到了岑遥的分手短信。
大雨倾盆,他在霍宴臣家紧闭的大门前站了一夜,等到的却是岑遥满脸不屑:“你走吧,我要的是成为人上人,不是要跟你这种人过苦日子的。”
霍宴臣坐下,酒吧的灯光在他脸上明暗交替。
酒保很快拿了十瓶酒过来。
这种高浓度的酒,一瓶已经是极限,十瓶……
岑遥心中酸楚,想要解释当年的事:“我当年……”是为了你……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霍宴臣打断。
“我不想听你说话,喝。”
岑遥的解释再也说不出口,她看着霍宴臣痛恨的眼神,心如刀绞。
她拿起一瓶酒,仰头便灌了下去。
酒水从她的嘴角溢出,沾湿了她的衣服。
看着周围人,霍宴臣冷声道:“都给我滚出去!”
酒桌前眨眼间只剩下两人,霍宴臣指了指桌上,带着恶意道:“拿人钱财哄人开心,这规矩你知道吧。”
岑遥猛地震惊,如今她在他心里,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霍宴臣见她不动,冷声道:“岑遥,我耐心不多。”
岑遥下意识看了一眼男人冷峻的脸。
两年不见,他已经成长了太多,周身气势凌然,无法抗拒。
想到还在医院里的母亲,岑遥狠下心来……
霍宴臣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怒意,“岑遥,你真让我恶心!”
岑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恨意和嘲讽。
他抬脚欲走,却被一只素手扯住了衣角。
岑遥沙哑着嗓子开口:“陈少,你答应的钱……”
霍宴臣看着她卑微而狼狈的样子的,最终冷笑一声,扔向岑遥。
轻飘飘的一张纸落下来,却好似有万钧的重量。
砸碎了岑遥的尊严。
岑遥知道,这样的她,真的廉价不堪,可她真的别无选择。
霍宴臣走了出去。
随着门重重的的关上,岑遥的眼神瞬间寂灭下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岑遥一开门就看到妹妹霍宴臣云暖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
见岑遥回来,她立刻走到岑遥面前,直截了当的伸手:“钱。”
岑遥问:“你要钱做什么?”
“学校要交,问那么多干什么,十万而已,买个包都不够我有必要骗你?!”霍宴臣云暖不耐烦的敷衍道。
岑遥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和她说个分明。
“这里有五十万,你拿了十万,剩下的给妈放到医院。”
霍宴臣云暖不屑的撇撇嘴,从她手中一把抽出支票,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摔门离开了。
岑遥的肩塌了下来,她无力的撑住沙发背,站了片刻,转身去了浴室。
温水冲刷在身上,却暖不了岑遥冰冷空洞的心。
终究是忍不住,岑遥将水开到最大,盖住了那股压抑的呜咽声……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她怎么会逼着自己放弃霍宴臣,那是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霍宴臣……
洗完澡后,岑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岑遥一看手机,居然是医院的。
她心中一紧,急忙接通电话。
“霍宴臣小姐,你母亲的医药费为什么还不交,你这样下去我们只能给她停止治疗了。”
岑遥怔住了,随即说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
挂了电话,岑遥拨通了霍宴臣云暖的电话急急的问道:“暖暖,妈妈的医药费怎么还没交?”
那头传来霍宴臣云暖满不在乎的声音:“岑遥,五十万够我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不需要钱?”
“可那是妈妈的……”
霍宴臣云暖打断她:“得了吧,你在米兰会所上班,赚钱还不容易?五十万多吗?”
岑遥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住了,这居然是她的亲生妹妹说出来的话!
她牙齿都颤抖起来,刚想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霍宴臣二小姐,这账你去结了呗。”
霍宴臣云暖直接切断了电话。
岑遥再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霍宴臣云暖直接把她拉黑了。
岑遥只能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看着收费窗口工作人员轻视的眼神,她哀求道:“求你们再宽限两天,我一定交钱。”
有个护士打量了她一眼,面露不忍的说道:“最多两天,不能再迟了。”
岑遥忙不迭的点头,转身欲走却撞上了一个人。
陆文彦看到她,有些意外,但随即对她说:“霍宴臣小姐,跟我来一趟。”
“陆医生,我妈怎么了?”岑遥看着男人沉重的神色,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来到诊疗室,陆文彦递过去几张薄薄的纸张,斟酌着开口:“伯母没事,这是你上次的体检报告,你……看看吧。”
岑遥接过来,目光迷茫。
直到视线落在那最后一栏,上面白底黑字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