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太监传出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太皇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这才起身:“臣/臣女参见皇上,太皇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缓缓走来,笑得灿烂:“各位无需多礼,这御花园的花啊开得甚是美艳。”
康熙一向沉默寡言,一言不发走向上方落了座。
康熙眸光落在了只顾着吃点心的余年脸上,嘴角狠狠抽了抽,这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客气了一番后,众人便在御花园里头赏起了花,御花园很大,而各府中的嫡女们自然是开心的,平日里哪里又能有机会进宫,更别提来御花园了。
太皇太后不停给康熙使眼色,康熙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他没看见,他什么也不知道。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暗自瞪了康熙一眼。
余年悄悄的看了一眼康熙,随后咂嘴摇头,这简直就是大型相亲现场,不由的同情上了这个少年。
纳兰明珠顺着余年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即哼声,没好气道:“看花,你又在看谁?”
余年默默收回视线:“…………”她发现她家阿玛今日有些凶。
钮钴禄东珠不动声色的走到了余年身边,佯装不小心碰了她一下,随即才道歉道:“抱歉,不小心碰到您了,望莫见怪。”
余年眉角跳了跳,她眼睛也没瞎。
余年弯了弯嘴角,微颔首道:“无妨。”
钮钴禄东珠摘了一朵栀子花别在余年发簪旁,笑得甜美:“这御花园的花倒是生得美呢。”
余年的视线放在钮钴禄东珠白皙透亮的脸颊上,一时不知在想什么,这钮钴禄东珠莫非是自来熟,或者接近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余年将发簪旁的花取了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莞尔一笑:“我喜欢栀子花,谢谢。”随后向钮钴禄东珠颔首便走向了离她不远的纳兰明珠。
钮钴禄东珠视线追随着余年的背影,不由一愣,片刻后眉眼才染上了几分笑意,她好像有一些喜欢余年,倒不如传闻中的那样不知礼数,对她甚至还有几分戒备心。
余年忍不住又往康熙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被各府嫡女们围成了一团,和他紧蹙的眉头,随即看好戏的笑了笑,小声嘀咕道:“皇帝就是皇帝,身旁一堆莺莺燕燕。”
钮钴禄东珠也离康熙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康熙瞧对眼似的。
身旁的遏必隆看向女儿的小动作,瞬间不乐意了,不满道:“皇上在那头,你跟在阿玛身后做何?”
钮钴禄东珠面色白了白,向遏必隆屈膝后,这才向康熙的方向走了去,低垂的眼睫也不知在掩饰着什么。
待钮钴禄东珠离开后,遏必隆这才走向了纳兰明珠,余年一瞧二人像是有话说,便向遏必隆服了服身准备离开。
却不想被纳兰明珠逮了回来,并压低声音在余年耳边小声道:“不许接近皇上,可明白?”
余年无奈的点了点头,纳兰明珠这才满意的将余年放开。
遏必隆看了一眼余年的背影,这才对纳兰明珠笑道:“令女生得倒是好,不知能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纳兰明珠眯了眯眼睛,这才缓缓道:“倒无需大人操心。”
余年无聊的坐在一个小亭里托着腮发着神,一时不知应该做什么,平日里还有康熙陪着,今日他像个花孔雀一般被围观着,倒没空搭理她。
看着康熙不耐烦的神色,余年倒是多了几分趣味,让你平日里对我摆臭脸。
余年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臣们倒各自聊在了一块,而嫡女们便跟在了太皇太后和康熙那一头,余年便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太皇太后不想给康熙太大的压力,便带着一群女孩往前头赏花去了,虽然可惜,但也明白了太皇太后话中的意思,总归不敢忤逆太皇太后的意思不是?虽这样想着,但眸子还是不自觉的看向康熙。
康熙才喘了一口气,他已经快被烦死了,还不得不适从。
康熙抬眸便看见余年在小亭旁悠闲的荡着腿,丝毫不怕别人看见似的,确实,也没人无聊到会去注意余年。
余年的视线被缓缓向她走来的康熙吸引的去,顿时一震惊,别搞她啊喂,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在做什么!别再走过来了!
余年迅速向康熙摇了摇头,眼里的拒绝很是明显。
康熙确实生了逗弄余年的心思,他这么累的应付那些各府小姐,而余年这么悠闲,顿时让他心中产生了几分不平衡。
看着余年眼底的示弱,康熙到底是拐了弯,要是被众人瞧见,指不定会怎么胡思乱想,以讹传讹。
余年顿时松了口气,好在康熙不是完全没良心。
不知过了多久,待阿玛一个人后,余年才起身走了过去,她发现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四周看了一圈后,无人,这才没当一回事。
余年凑到纳兰明珠身边悄悄问了一句:“阿玛,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纳兰明珠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才道:“时辰还早,急不得。”
余年明白纳兰明珠话中的意思,大概就是得在皇宫待一天了。
而另一头,太皇太后趁着空档问自家孙儿:“哀家让人放在你这儿的耳坠呢?”
康熙愣怔了一下,反问道:“祖母给孙儿耳坠是作何用意?”
太皇太后皱眉,对康熙有着无可奈何:“当然是赠予你心仪的女子,今日,各府小姐中你可有瞧上的女子?”
康熙耳根微微发红,他怎么也没想到祖母是这个意思。
太皇太后显然是理解错了,顿时眉开眼笑:“是哪家的姑娘?”
“孙儿……”康熙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太皇太后一副她懂的表情,随即又起唇缓缓道:“今日参与赏花宴中的女子们家世都非一般,但正经能作为皇后的只有赫舍里氏,钮钴禄氏和叶赫那拉氏,可明白?”
“孙儿明白。”康熙应了一声。
他心中早有想法,钮钴禄东珠为鳌拜义女,他自然不能娶其为皇后来膈应自己,而纳兰余年跳脱的性子不够端庄沉稳自然是不能作为皇后,最佳人选恐怕只有赫舍里氏。
康熙又看了一眼远处搭着纳兰明珠臂腕不知在说些什么而笑得甜美的纳兰余年。
太皇太后顺着康熙的视线看了过去,忽然心中了然。
而一群女子又向康熙走了过来,个个花枝招展,生怕入不了康熙的眼似的。
赫舍里氏生得娇羞,一直在人堆里偷偷看着康熙,满眼皆是柔情。
余年看着只有格格不入的自己,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阿玛,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于明显?”
此时此刻的余年就像是离不得阿玛一般,却不想是纳兰明珠扯着她的后颈窝。
看着纳兰明珠正在思索并且有些动摇,余年又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今日的打扮别说皇上,就连一个普通男人也瞧不上我。”
纳兰明珠松气之余又用指节重重敲了一下余年的头:“不许妄自菲薄,我纳兰家的女儿自然是最优秀的!”
余年又试探性的瞅了一眼纳兰明珠:“那我过去了阿玛。”
见纳兰明珠点头,余年才往康熙的方向走了去。
而太皇太后的视线被余年耳朵上挂着的耳坠吸引了去,一时不禁有些错愕,又将眸光看向康熙,难不成自家孙儿真对纳兰家的姑娘有兴趣?
太皇太后这样想着,便热络的牵起了余年的手,温柔的问道:“年年可喜欢这御花园的花?”
余年锁了锁眉头,随即舒展开来,笑道:“众人皆知,这御花园的花最是生得美,年年自然喜欢。”
太皇太后试探性的说道:“年年的耳坠……哀家看着倒是有些熟悉。”
余年愣了愣,不知作何回答,总归不能当着一群人的面说是康熙给的吧。
这个耳坠样式简单,小巧,所以余年夜间休息时也并未摘下,今日这也就这样戴了出来。
余年这才ᴊsɢ反应了过来,猜测到,莫非这个耳坠是太皇太后给康熙让他赠予自己心仪的姑娘,然后这个马大哈随随便便就给了她?把她当挡箭牌使?
余年暗自瞪了康熙一眼,龇了龇嘴,看向太皇太后时又变了一副神色,眉眼含带着笑意:“这个耳坠是臣女上街买的。”
太皇太后这才一副不忍心拆破的样子,实际心里早已看得透彻:“哀家明白了。”
今日折腾了许久,留在宫中用了晚膳后,才回了纳兰府,按照今日来看,康熙应该是对赫舍里氏有意思的。
也好,至少是跟着历史走的,这不在她的操心范围以内。
翌日,余年带着煜晟上街吃了一碗馄饨,刚巧碰上了宣静。
余年差点给惊掉了下巴,这真是那个温柔可人,此女只因天上有的宣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