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背上那条长长的淤青,分外扎眼,伤痕两边,星星点点的红色,不知道是谁,对他下手这么狠。
她小脸有点红,抿着唇,抠起一块药膏,在他背上涂抹。
药膏涂完,她又给他后脑勺揉了揉。
“你总说我要照顾好自己,你还不是一个样。”她心里有点起伏不平。她看到伤痕,总觉得太刺眼。
“好,以后我会小心。”他很受用。她主动关心自己,听了特别舒坦。
从来不喜别人管束,却迷恋她对着自己说道。人真的是奇怪呀。
他能感受到胸腔,那份异样情绪蔓延。
“安意,过来。”他声音有些喑哑,看着她的眼神,染上一层侵略。
席安意只想处理完伤口就回去,他人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状态好的不得了,精力旺盛,她已经备受摧残了,有点萎缩,只想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贺哥,我先回去了,你也睡觉吧,好好休息。”她低眉,故意不看他,端着药盆子出去。
贺榷啧了一声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的背影。好一只小白兔,迟早,都是他的。他邪魅一笑,闭眼敛去所有情绪。
累极,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席安意刷牙的时候想,不确定要不要去楼上打个招呼再去学校,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一点。
他们的忙碌,席安意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今天他们就已经出去了。不知道他们在忙着什么,平叔给她准备早餐的时候,说少爷已经和他的朋友一起出去了。
她心里也就担忧了一下。他身体那么硬朗,应该没事。
连续几天,她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身边连王都不在身边。她久违得感受到自由的味道。
王离不在,席安意身边没有那个凶巴巴的哥哥,班级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安意,你身上穿的衣服是哪里买的?一件要一千多块钱吧?”
“你哥哥的电话号码可以告诉我吗?我觉得他好帅哦!我想和他做朋友!”
“你的手串好漂亮,但我记得这是男款的,你有男朋友了?”
“安意,你哥哥去哪里了?今天不和你一起上课吗?”
“有不懂的地方,你都可以找我。”
周围一圈,都对她很好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本来就来的晚,身边又围着一个哥哥,全身上下无不是名牌,但她性格又实在低调软萌,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席安意被多人围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地笑着,人都快笑僵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身上穿的,不是她自己花钱买的,她的哥哥,也不是她真正的哥哥。
幸好老师进来,打断了喧闹。
席安意呼了一口气,突然有点想念王哥了。
她身边之前一直坐着王离,这次他不在,她只有一个人坐着。当然,也不只是她单坐,像她身后,也有一个单独坐的女生,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她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就觉得她好想比她还腼腆。
老师说今天两两一组,需要讨论问题,上台回答。席安意便挪着书,坐到那个女孩子身边。
“我们两个做一组吧?”席安意清新清脆地问道。
那个女孩子,小小地嗯了一声。
席安意笑了。她也可以勇敢地去认识新的朋友。
那个女孩子叫杨招娣,一听就像一个背负沉重家庭背景的人。
厚厚的刘海,席安意看不到她神色,她只知道,她朝着自己方向侧了一下,小声地说,她的名字真好听。
“我以后喊你昭昭,好吗?日月昭昭的昭,像日月一样,明亮耀眼。”席安意很暖心地说道。
既是喊她的名字,又不是名字里面的意思,一换,好听了太多。
杨招娣藏在刘海底下的眼睛,露出了感激和喜欢。
从这一堂课开始,席安意和昭昭便经常坐在一起。
昭昭住校,宿舍三人都和她没多少接触,她知道什么原因。她入校的时候,背着一个麻袋装的被子,手上拎着一个破旧的行李袋,身上穿着发黑的衣服,一看,竟有点像逃荒的。所以,谁会愿意接触她呢?不对她冷言冷语就很不错了。
她从入校,就一直一个人,有时候分组,她也是不管,所以经常一个人为一组。她刚开始也会委屈沮丧,时间一久,就平淡了。她是来读书的,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席安意后来对她了解越多,就越心疼她。因为她觉得,她们两个,很相似。只不过,她幸运一点,她家有老大哥哥,所以爸妈没有给她取一个很封建的名字,还有幸运的地方,就是她遇到贺哥他们。他们支持自己读大学,供她读书生活。
昭昭没那么幸运,她家里父母还在拼五胎,就为了生一个男孩子。家里的女ᴊsɢ孩子,她是老二,下面还有念娣,迎娣,如果不是因为她读书用功,拿到奖学金,恐怕早就嫁出去了。老大金花,已经两个娃,她有幸躲过一劫,要不然也生娃了。
席安意很同情她,进校也开始带一些吃的东西送她吃。
午饭是在学校吃的,她们两个一起去食堂,席安意吃饭,昭昭则进了食堂里面,兼职,两个小时的忙碌可以换来一顿免费的午餐。
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像个陀螺,只为一顿饭。
席安意突然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那点幸运,她的大学生活也该是这样的。他们给她很好的生活,她竟然忘记,自己不过是个山里出来的丫头,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花别人的钱。
这么一想,她竟然产生一股后怕。她要是真的习惯了鲜衣美食的生活,如果哪一天,一切皆如泡影,她该怎么办?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从来没想过,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家庭,生活却是被潜移默化,早就脱离了原本。
席安意越想越难过,一把抓过脖子上的银色项链,直接扯了下来。力度过大,项链在脖子处,勒出一条红痕。
后来昼冲知道这回事,心疼地告诉她,人各有命,她注定会成为被捧在手心里的人,让她不要妄自菲薄。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回事。
席安意开始跟着昭昭,一同在学校兼职。他们这些学生,是很便宜的劳动力,校内校外,可简直的事有很多,忙一天,不过是赚到两顿饭钱。
即使如此,这样的日子,席安意感觉到心满意足。
几天的时间,她在校外做快递站的兼职,卸货,装货,分发快件,一时间,她忙得灰头土脸,人瘦了不说,还黑了一圈。
王离虽然出去了,但他的主要工作是照顾席安意,所以紧急事情处理完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他也晒黑了,他去工地考察,处理员工工伤问题,还要监工,整个人也是黑出一个印子。
下午进的学校,他连席安意的人都没找到。等问了同学,他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告诉她好像在外面兼职。
王离以为自己听错了,冲到站外,找到了那个破旧的小站,看到里面一个脏兮兮的人,差点不敢相认。
“席安意,你在这里做什么!”王离亲眼所见,差点就被她气死了!她这副鬼样子,又脏又糙又黑,要是被贺哥知道,他就完了!
随手拿起边上的树枝,怒火冲冲地过去,拎着她就对着她的腿打过去,一下,两下,“你在做什么!兼什么职!我们几个赚的钱还不够你花吗!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么向贺哥交代!”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席安意老脸一红,推开王离,“王哥,你别这样子!”
外面爆发出一阵哄笑,席安意更加无地自容。他回来也不说一声,还大庭广众之下,像教训小孩子一样打她,实在是丢人!
王离又在她腿上打了一下,那力度,简直就是打空气,都是假动作,树枝碰都没有碰到过她。
怪不得他们会笑,因为这场面确实滑稽。
“你跟我出来!”扔了树枝,王离黑着脸让她跟着。
晚上不用上课,他直接带她回去。
席安意一声不吭,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心里觉得,他也太小气了,她就是在外面做个兼职,他干嘛要那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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