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叶璎咬着牙挽起冷水往身上擦,寒风拂过,冰冷透心。
翌日清晨。
牧叶璎刚穿戴好,一个小小的人影便窜进来抱住了她的腿。
“娘亲!”小脸粉净的孩子,软嫩的喊着她。
牧叶璎不禁对云儿微笑,黝黑的胎记也随之变形,整张脸越发恐怖起来。
连下人看到她的脸都退避三舍,季如云却丝毫不惧,亲热的把小脸贴了上去:“娘亲,抱抱。”
云儿是她生命中光,牧叶璎温柔的抱起云儿往大厅走去。
“父亲!”
看着出现在大厅的季兆寒,牧叶璎的笑容戛然而止。
季兆寒瞥了一眼她僵硬的神情,眼神一暗。
牧叶璎拘束地抱着云儿入座,然后端起碗给云儿喂饭。
季兆寒见状,冷冷的说:“让他自己吃。”
牧叶璎手一顿,怀里的云儿却说:“娘亲,云儿可以自己吃。”
牧叶璎涩然的收回手,云儿抓起桌上的筷子往嘴巴塞了起来。
可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自己吃饭……
云儿最后弄得满桌是饭,季兆寒不悦开口:“你连教孩子都不会教吗?”
牧叶璎一言未发,只心中一片冰冷的苦涩。
吃完饭,牧叶璎将云儿交给奶娘,便去慈安堂给老夫人请安。
林嬷嬷将她拦在门口。
“迟了一刻。怎么?侯爷回府了,夫人便连老夫人都不敬了?”
牧叶璎脸色一白,立刻下跪,支支吾吾的解释道:“今日给云儿喂饭……”
话没说完,就被林嬷嬷打断。
“老夫人心好,不跟你计较,今儿个跪在佛前把这盘子佛豆串完就行。”
牧叶璎望着快溢出来的佛豆,这个份量是平日的三倍。
晒干后的佛豆又干又硬,每穿一串都会将她指尖串的出血。
“是……谢谢母亲。”
她伸出手,林嬷嬷将佛豆重重地摔在她手上,她紧紧攥着冰冷的盆子挪到佛堂。
十指连心,这样的日子她已过了三年。
从上午穿到下午,却只穿了一半的佛豆,本以为又要熬到天明,可到晚饭的时候林嬷嬷却推开了门叫她去吃饭。
她忐忑不安地跟在林嬷嬷身后,心却莫名跳得很快。
“娘亲!”
刚到大厅,云儿便冲上来抱住她,却被一旁的林嬷嬷拉开。
牧叶璎伸出的手一空。
垂下眼掩住满目的苦涩,她乖顺的行礼后站在了老夫人身后伺候。
这样的场合,她是不能坐的。
季兆寒看了一眼她,随即若无其事收回。
老夫人对她视若无睹,开口问季兆寒:“此次回京便不走了吧?”
季兆寒轻点了下头:“近期不会离开。”
“为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娶的这个媳妇既拿不出手又不会掌家,我便将你表妹叫了来帮我。”
“柳儿。”
门口,一位身若拂柳的女子应声走了进来。
牧叶璎已然呆住了。
那竟是赵柳儿,她未嫁前季兆寒的未婚妻!
牧叶璎低声喃喃:“你……不是已经嫁人了?”
“自先夫离世,那边就已经容不下我们母女两了。”赵柳儿颤声回道。
赵柳儿眼眶泛红,像受到莫大委屈般拭着泪:“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投奔侯府,若姐姐也赶我走,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牧叶璎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她如此放大,顿时哑然无语。
老夫人冷言道:“这侯府还轮不到她管!”
丫鬟们窃窃的笑着,季兆寒漠然的看了一眼牧叶璎:“好了,吃饭。”
牧叶璎觉得胸口好像被石头堵住了一样,难过的喘不上气。
而老夫人让赵柳儿坐在了云儿与季兆寒的中间。
赵柳儿笑着和两人交谈,仿佛她才是云儿的母亲、侯府的女主人。
牧叶璎只能站在旁边,谨小慎微的服侍伺候老夫人。
更可悲的是,她连不悦和痛苦也不能表露。
第二天上午,宫里来人宣牧叶璎去见太后。
上马车前,老夫人捻着佛珠子,对牧叶璎若有所指道:“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在太后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
“是,母亲。”牧叶璎埋着头回。
慈宁宫。
一走进,满室浓郁的药味,牧叶璎心一悬,疾步走入殿内。
“姑母。”
她看着榻上神情奄奄的太后,眼眶一热。
父亲战死,母亲改嫁,因这不堪的长相,她自幼便被族人欺凌,是太后将她接进宫贴身抚养。
太后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哀家无碍。”太后让牧叶璎坐下,轻声问道,“在侯府一切可还好?”
牧叶璎逞强的笑了笑:“一切安好。”
太后目光缓缓下移,看见了那伤痕累累的手。
她眼神一黯,语重心长的说:“璎儿,姑母老了,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能始终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牧叶璎未能理解,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只呐呐应了。
太后体弱,稍聊几句便让她退下了,临走还额外赐了一位绣娘。
回到侯府,牧叶璎与正要出门的季兆寒撞了正着。
季兆寒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赏赐上,语气不屑:“又去找太后告状?”
冷冷的讥讽像鞭子一样打在她心上。
牧叶璎猛然一怔,心潮汹涌之下拽住季兆寒衣角,颤声道:“三年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