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洛睁开眼,静默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认出了这是在医院。
一旁守着的袁君磬见他醒了,递过一杯温水。
“你昏迷了两天,吓死我了。”
戚洛别过头,避开了嘴边的杯子。
袁君磬收回杯子,叹了一口气。
那天幸好他觉得不对劲跟了上去,在看到他吐出鲜血时,还是狠狠吓到了。
他开口道:“我问了,前天没有登记死亡患者,倒是做了一个肝癌患者的急救手术。”
戚洛猛地转过来,沙哑着问:“她还在这里?”
他看着袁君磬点头,便迫不及待的扯掉针头下床就要去找人。
袁君磬赶忙拦住他,眼里全是无奈。
“你知道她在哪吗你就去,”他看着戚洛踩着冰凉地砖的脚,“穿好鞋子我带你去。”
他也不劝阻,也清楚戚洛根本劝不住,只好带着他去。
戚洛慌忙穿好鞋子,跌跌撞撞的跟着袁君磬上了楼。
待到了病房前,他却停住了仓惶的脚步。
他难得的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待会见到顾如雅要说些什么,自己要如何劝她回来呢?
戚洛想了好一会,攥紧着手,正要拉开推,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转过身,对上顾母嫌厌的表情。
戚洛顿时有些局促不安,竟有些吞吐:“阿姨,我、我来看看雅雅……”
“她不想见你。”
顾母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冷漠的站在戚洛与门的中间。
“戚先生请回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戚洛胸口猛地钝痛。
他设想过很多个他与顾如雅见面的场景,可万万没有想到顾如雅不想见他。
他哑声祈求:“我就想看一眼,看她还好不好。”
“好不好?”顾母气愤的盯着他的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见她?你别忘了我女儿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拜你所赐!”
顾母胸前剧烈的起伏着,仿佛体内积压着如火山般的怒气。
她花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克制着音量
“戚洛,你已经跟她分手了,䧇璍就放过她吧。”
“现在你们之间已经PanPan断干净了。请你离开她的生活。”
一番话下来,戚洛脸色已是惨白。
他身子晃了晃,张了张嘴却一嘴的苦涩,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多想大声的辩驳他没有讨厌顾如雅䧇璍,他也没有想跟顾如雅分手。
她只是生气而已,气顾如雅爱管着自己。
烦她眼里只有钱,自从成立公司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这些,他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他的错,还是顾如雅的错。
顾母也不想听他说话,推开门进去了。
戚洛伸出手,下意识的想要跟着进去。
可是在碰到把手的时候烫到了一般,又缩了回来。
他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偷偷的往里张望。
看见躺在病床上,薄薄的一个身影。
薄到几乎被子都没有撑起来,淹没在被褥间。
脸色蜡黄,鼻子里还插着输氧管,像只可怜的小白鼠。
袁君磬看着他小心翼翼又不舍的,趴在门口小小的玻璃前,心里复杂得很。
他原以为戚洛生性不愿被束缚,永远只会往前飞,不会在任何树上栖息。
可如今他才明白,戚洛一直衔着一根名叫顾如雅的树枝,稳稳的带给他安定感。
只不过,现在他弄丢了这跟树枝。
突然戚洛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他问道:“为什么不给她做换肝手术?”
袁君磬皱了皱眉:“听说是捐献者那方出了问题,突然之间不捐了。”
戚洛眼前突然闪过江公子的脸,心猛地一震,禁不住倒退了两步。
随即他脸色一沉,大步离开了住院楼。
戚洛换了一身衣服,直接闯进了江辰的会所。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便找到了江辰在的包厢。
他踹开门,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拎起江辰的衣领把他狠狠顶在墙上。
咬牙切齿的问:“你那天对顾如雅做了什么?”
包厢里尖叫声四起,很快保镖也冲了进来。
江辰却摆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
待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那天做得可多了,你问的哪一件?”
他微微动了一动,却发现戚洛像只猎豹般死死的压着他,竟一寸都撼动不得。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永远被戚洛压在底下。
以前无论是成绩还是打架,从来就没有赢过。
他跟戚洛一样,都是那个男人的私生子,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直到戚洛母子被赶出门。
所以他比戚洛看得更多人性的不堪,江辰甚至羡慕离开的戚洛,嫉妒他能够离开这个恶臭腐烂的,名为‘家’的沼泽地。
于是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跟戚洛争,要他和自己一样内心饱受折磨。
现在戚洛痛苦的样子,就让他十分的愉悦。
他眼里闪着报复的快感,咧开嘴笑了,一字一字的说。
“顾如雅,为了你的手,放弃了她的肝源,她死定了……”
戚洛猛地揍了他一拳,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江辰一瞬间有些晕眩,他偏头啐出一口血。
“你这个杂碎!”戚洛恨不得吃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江辰打量着他气急败坏的表情,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画。
“顾如雅倒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戚洛恶狠狠揪着他的衣领:“把肝源交出来。”
“为什么?”江辰反问,脸上漫上玩味的笑:“还是说你有什么可以换?”
“顾如雅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呢。”
他看着戚洛眼里的痛楚与愤恨,他勾起嘴角,幽幽的感叹。
“世界上没有赔本的买卖啊。”
包厢里的灯光在房间里不停的旋转,变换,流离在戚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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