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渡坐在办公椅上,抬眼看向詹语白,表情云淡风轻,“什么?”
詹语白:“你休息室,好像有动静。”
说着,她再次用余光瞥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女人的第六感作祟,总觉得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人。
霍渡却分外淡定,“你听错了。”
詹语白:“也有可能,我进去看看?”
她放下茶杯,起身朝休息室走,“是水声,说不定是洗手间漏水了呢。”
一墙之隔,许星夷听见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狗东西霍渡,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怕她破罐子破摔、和詹语白打个照面?
许星夷彻底慌了,她回头看向床上,将衣服捞起来,毫不犹豫往衣柜钻。
钻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有人敲办公室的大门,随后是霍渡的声音。
“语白,帮我开一下门。”
许星夷听见这若无其事的声音,心里已经在破口大骂,霍渡好意思说她爱演戏?
她那点子演技,在他面前,是小巫见大巫。
詹语白倒是很听霍渡的话,许星夷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一屁股坐在了柜子里,暂时没有出去的心思了,鬼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梁聪毕恭毕敬站在门外。
詹语白露出温婉的笑,将梁聪带进了办公室,两人先后停在了办公桌前。
刚停下,詹语白的注意力就被办公桌上的一枚耳钉吸引了。
她脸上原本得体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手指捏起了那枚耳钉,看向霍渡:“你办公桌上怎么会有女人的耳钉?”
霍渡视线转过去,看到了她手里的那枚山茶花形状的耳钉。
应该是许星夷的,之前在办公桌上做的那次不小心掉的。
梁聪听见詹语白的问题,呼吸都屏住了,他下意识看向霍渡,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一秒。
随后,梁聪便笑着说,“詹总,霍总,我就是来找这个耳钉的。”
詹语白闻言,视线转向了梁聪,眼底明显写着怀疑,“这耳钉是梁助理你的?”
梁聪:“不是我的,是我女朋友的,本来在我身上,刚才忽然不见了,正好给霍总送过文件,就来这里找找。”
詹语白依旧将信将疑。
这时,霍渡说,“下次把自己东西看好。”
梁聪:“是,霍总,给你添麻烦了。”
随后,梁聪又和詹语白说,“詹总,您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儿和霍总吵架,否则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詹语白再次笑了起来,她将耳钉交到了梁聪手上,善解人意地说,“怎么会,快拿好吧。”
梁聪接过来,走之前还不忘说:“霍总的办公室,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我会帮您监督的。”
梁聪走后,詹语白和霍渡玩笑,“梁助理真是个好员工,生怕我误会你。”
霍渡:“他自己落下来的东西,自己处理。”
詹语白:“但我刚才真的吓坏了。”
霍渡:“怕什么?”
詹语白:“当然是怕你喜欢上别人。”
霍渡放下合上电脑,笑着说,“最近你对自己越来越不自信了。”
“走吧,去休息室晒晒太阳。”霍渡拉过了詹语白的胳膊。
詹语白听见这句话后,面色略显怔忡,站在原地半晌没动,霍渡问,“不进去么?”
詹语白这才反应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许星夷缩在柜子里,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然后是詹语白和霍渡的交谈声。
“……操。”许星夷无声地爆粗口,霍渡是什么疯子,竟然真的把詹语白带进来了!
霍渡听着詹语白说话,注意力却定在了那干净整洁的床上。
床单都是平平展展的,一丝不苟,任谁都看不出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霍渡的余光瞥了一眼衣柜的门,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嘲弄。
柜子里空气稀薄,又热又闷,许星夷已经在里面躲了快二十分钟,热得一头汗。
她时刻都在盼望着霍渡能赶紧把詹语白带走,好让她赶紧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但霍渡这个狗东西好像是在故意和她作对,竟然一直在休息室和詹语白聊天。
后来詹语白接了个电话,提出要和霍渡一起去医院看詹丹云,两人这才离开。
许星夷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走远,这才从柜子里出来。
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顺便在心里把霍渡全家问候了一遍。
他绝对是故意耍她的!
许星夷咬牙切齿,狗东西,下次最好别落她手上!
人都走了,许星夷也不客气,在霍渡休息室冲了个澡,捡起衣服来穿上,趁外面没人的时候,去了楼下咖啡厅的洗手间,然后给方沁阳打了电话。
半小时不到,方沁阳拿着一套衣服送了过来。
换衣服的时候,方沁阳看到了许星夷锁骨和耳后的吻痕,啧了一声。
正欲调侃,就注意到不对,“你的耳钉呢?”
许星夷穿衣服的动作停住,腾出手来摸上右边的耳朵——她的耳钉不见了。
许星夷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去霍渡办公室之前,耳钉还在。
想起霍渡那疯子咬着她耳朵发疯的场景,许星夷的脸色愈发难看。
“……应该落霍渡办公室了。”许星夷加快速度穿衣服,“我上去找找。”
方沁阳有些担心她,“你别急,丢不了的。”
方沁阳很清楚那副耳钉对她意味着什么,这些年,许星夷不知换过多少首饰。
唯独那对耳钉一直戴着。
快下班了,许星夷让方沁阳在楼下等会儿,独自进了写字楼。
她神色匆匆走出电梯,刚停在霍渡的办公室门前,就碰上了梁聪。
梁聪:“许助理,你这是……?”
许星夷平稳了一下情绪,“我找霍总有点儿事。”
梁聪:“霍总和詹总走了,有事明天再找他吧,办公室已经锁了。”
许星夷看了一眼门上的指纹锁,脑袋嗡嗡地疼。
今天是拿不到了,只能明天再来找。
可如果明天保洁过来收拾的时候丢了怎么办?
——
“怎么不接电话?”医院病房里,詹语白看见霍渡掐断了两次电话,有些好奇。
霍渡将手机调成静音,反过来扣到沙发上,淡淡说,“骚扰电话,不用理。”
詹语白看着沙发,嘴角的笑略显僵硬。
詹语白很快便调整过来,她笑着说,“没事就好,我下去拿外卖,你帮我去药房取个药吧。”
霍渡起身,接过詹语白给的药方,和她一起走出了病房。
药房的方向和食堂相反,詹语白和霍渡分开后,看着他坐扶梯下了楼,又折回到了病房。
詹丹云和柳桃之见她一个人回来,便问:“怎么了?”
詹语白:“我手机忘拿了。”
詹丹云和柳桃之只见她在沙发前摆弄了一番之后,拿走了手机。
不过,还有另外一只手机在那里。
柳桃之玩笑道:“霍渡的手机也落下了,他和语白真是一家人。”
——
许星夷被方沁阳带去了烤肉店,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就瞄一眼手机。
霍渡的办公室进不去,她尝试给霍渡打过电话,但霍渡几次都挂断了,她只好发了条短信。
结果,快一个小时了,狗东西也没回他,甚至消息状态还是未读。
方沁阳给许星夷包了一块儿肉,顺道问,“霍渡还没回你?”
许星夷:“可能是死了吧。”
方沁阳:“别想了,先吃肉,明天你早点去公司找找看。”
许星夷烦躁地咬了一口烤肉,方沁阳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和她聊起了自己的事情。
见许星夷逐渐放松下来,方沁阳终于露出了笑。
——
霍渡回到詹丹云的病房不久,詹彦青忽然过来了。
詹彦青一改之前的态度,今天竟然主动关心起了詹丹云的病情,还带了好些水果过来。
詹丹云和柳桃之对此十分开心,笑得合不拢嘴。
打从进病房到现在,詹彦青也没有提过许星夷的名字,这也很反常。
前几次他过来,几乎次次都是来宣战的,一口一句“我只要许星夷”,把二老气得不轻。
霍渡眯起眼睛,想起了许星夷的话。
这次没撒谎?
詹彦青今天主动过来示好,詹丹云和柳桃之高兴得不行,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詹彦青的身上,一度忘记了和詹语白说话。
詹语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温婉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她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詹彦青用余光瞄了一眼詹语白,很快被詹丹云的话拉回了注意力。
父子俩刚才在玩笑,詹丹云说,“你少让我操点儿心,比什么都强,都二十五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你看看霍渡,他二十五的时候早就……”
“爸,我明天就去公司上班。”詹彦青没给詹丹云继续啰嗦的机会。
詹彦青忽然这样说,詹丹云和柳桃之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刚才低下头的詹语白,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笑着说,“彦青,你可别为了哄爸开心开这种玩笑。”
詹彦青看向詹语白,眉毛挑起,“谁说我在玩笑了?”
“这次我来真的。”詹彦青似笑非笑地说,“明儿我就去公司上班,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早点开窍么,等着看吧。”
詹丹云惊喜不已,“你确定不是三分钟热度?”
詹彦青:“是不是,咱们走着瞧不就行了。”
柳桃之:“你终于懂事了一回。”
詹语白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彦青终于愿意来公司了。”